但也没有忘记此番宋雁西和自己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也介于当初宋雁西舅舅陆家给人暗地里摆了恶毒法阵,于是便小心翼翼地问着宋雁西:“我家,这院子里,没什么吧?”
“暂时没发现,不过……”宋雁西觉得自己可能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家族兴旺。
人丁兴旺,家族薪火旺盛,这一边的小法阵,真是不能将其奈何,压根不能动其根本。
可萧渝澜听得她说这不过俩字,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宋雁西,“不过怎么了?”
宋雁西见他眉宇间的紧张,莞尔一笑,“没什么,只是如今晓得了,家族人丁旺盛,也是有一定好处的,你家人口颇多且又十分和睦,实在是难得。”
萧渝澜听得没事,放心了些。但听到宋雁西夸赞自己家,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我妈性格很好,家里几十个兄弟姐妹她都一致对待。”
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苦笑来,“其实我早前的时候,很是替我妈不值得的,嫁了我父亲,替他操持这么大的一个家里,里里外外上百号人,还要靠着她来养着,我父亲除了给她一个正室太太该有的体面,其实什么都没有。”
咋一听,似乎还真是不值得,所以宋雁西很好奇,“那你母亲,怎么就心甘情愿了?”莫非萧渝澜的父亲身上,还有什么魅力不是?
“不甘心又如何?她说人世间,不可能样样的好都叫她遇到,只得一样已经是十分幸运,不该再去多强求的。”
所以想萧渝澜想来也是,在母亲那样的封建时代,外祖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从未想要生儿子继承家业,也不曾考虑过过继祖宗的男孩子,最后真的将这富可敌国的家业都给了母亲。
“你母亲的想法,倒也是开朗得很。”宋雁西想,这样的心态,也难怪这样一个复杂的家庭,在她的打理之下,竟然和睦融洽。
只听萧渝澜继续说道:“我父亲除了多情一点,其实没有什么不好,他们这一辈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妻妾的,一夫一妻只不过是喊些空口号罢了。所以我妈说,她也算运气好,我父亲最起码没有想过贪图她的家业,大家对她也都一直十分尊敬,至于家里这些花销,她看更愿意拿出来,只说反正那么多钱,外面那不相干的人都舍得给捐,家里人就更该用了。”
宋雁西想着,这后面的话倒是实在,外面那不曾谋面的人,都愿意给人,何况是家里的人呢?
这样想,的确是很宽自己的心,哪里能生出什么不愉快来?
何况她又不插手萧总理娶姨太太,对她们大方,孩子又都一样抚养,下面的姨太太和别的儿女,不尊敬她才怪呢。
毕竟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便是块石头整日搂在怀里,都是能焐热的,更不要说是一颗血肉组成的心脏了。
于是对于萧渝澜的母亲,不免是有些敬仰起来。
只因她这开阔的心态。
而两人说话间,很快也走到了萧家人居住的院落外面。
“你们家的人,一向都起得这样早的么?”宋雁西看着前面那辉煌的灯火,忍不住纳闷,现在六点钟还没到呢。
可是这萧家内院里,竟然有种万家灯火的感觉,好不热闹。
尤其是里面传来的声音,感觉就好像是要设宴招待什么人一般,来来往往的,好像都是脚步声。
但萧渝澜也是一脸的纳闷,一面加快脚步,朝着里面大门走去。
然而他们三人还没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明亮的声音,“哎哟,我说李家的叔叔,你快把门口打开啊,拿把伞出去接渝澜他们。”
萧渝澜一听,顿时高兴道:“是我五妈的声音。”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戴着礼帽穿着长袍的管家就撑着伞出来了,见到雨帘中路灯下的萧渝澜,又惊又喜,“少爷!”
随即转身朝大门里高兴地喊了一句:“小少爷回来了。”
萧渝澜只觉得怪异,家里这个时候热闹就罢了,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热情?以往自己回来,他们可没这般如火的热情呢!
于是很不安地看了宋雁西一样,“好像有点奇怪,我平日回家不是这样子的。”
“哪样的?”宋雁西也觉得好像有些热情了,她这空着手来。
偏萧家的人又有点多,这没点家底的进门来摆放,怕是要破产。
而就这功夫,那李管家已经看到了萧渝澜伞下的宋雁西,和那个所谓的孩子。
不免是愣住了,这孩子是不是大了些?
不是说小少爷骗了人家的姑娘,孩子都生了,便带着人偷偷私奔回来了吧?可是这孩子,得八九岁的样子吧?
“李叔,家里怎么了?”萧渝澜他们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屋檐下,他将伞收起来,一面问道。
李叔暗地里不着痕迹地将宋雁西偷偷打量了一眼,倒是很漂亮的一位小姐,气质也很不错的,看着年纪也不小,那她旁边这个小女孩,应该是妹妹什么的吧?
于是就趁机问道:“这两位小姐是?”
萧渝澜连忙高兴地介绍,看朝宋雁西时,犹豫了一下,想着肯定不能说这是自己见过最厉害的玄门中人,于是便改口道:“这是我一位最为要好的朋友,宋小姐。”
然后指了指小塔,“她是小塔,一个小妹妹。”
“您二位好,快请进。”李叔热情地抬手邀请宋雁西她们快进门,脑子里则想着:最为要好的朋友?四舍五入,岂不就是未来媳妇了?果然这话没说错,真看不出来,小少爷真将别人家的姑娘给骗回来了。
而进了大门的萧渝澜三人,立即被五太太南云屏带着一群儿女少爷小姐们围了上来,几乎全都盯着宋雁西瞧,“渝澜,还不给大家介绍,这位是?”
萧渝澜看着黑压压的这么多人,自己都吓呆了,他好几次回家来,除了吃晚饭那会儿,哪里能把家里的人都遇齐全了?
可这会儿一眼看去,几乎大半个家里的人都来了,莫说是他自己有被吓到,更不要说宋雁西和小塔了。
因此有些担心地挡到宋雁西和小塔面前:“五妈,你们可饶了我吧,我们这连夜从上海赶火车来的,路上又遇着下雨,求你们行行好,先叫我们去休息收拾一下,可好?”
众人也不是真要为难他,本就是听说了那传言,跑来瞧个稀奇罢了,就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家,能让他们家的小祖宗给领着回来,还带了孩子。
如今看着小塔的年纪,都能瞧出来是宋雁西的妹妹。
虽然说与传言有些误差,但好像也不大,反正这位宋小姐是真的漂亮又年轻,这自来又最不懂事的渝澜能想顾着她,就叫人忍不住往那方面想了。
五太太便挥手让身后的人都散了,“大家都忙去,该睡觉该干活的,都散了,别这里吓着客人了。”然后拿手绢捂着笑得裂开的唇角道:“你们要去休息,我自然是不敢多拦着的,只是太太和总理,听说你带人家小姐来了家里,都起来了,这会儿在厅里等着,你若是真没有那样累,还是去瞧一瞧。”
萧渝澜这个时候已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只怕前面门外打电话通知家里,说错了什么话,叫他们给误会了。
所以有些不敢去看宋雁西,更不敢带着她去见自己的父亲母亲,一时就有些为难,不好直接应了,也不好说不去。
宋雁西倒是瞧了出来,虽是晓得弄了个乌龙,但想着不管怎么说,都是朋友,去见一见人家父母,就是最基本的礼仪,便朝发愁的萧渝澜道:“走吧,莫要让伯父伯母久等了。”
听到宋雁西的话,萧渝澜心中又惊又喜,但最多的还是歉意,“好。”
五太太很是会察言观色的,见到两人间微妙的表情,当即便得了结论,这位小姐多半就是家里未来的小媳妇儿了,瞧瞧他们家这小混世魔王,居然在她的面前,这样乖巧得不像话,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是难以想象的,往日这个叫家里最为头疼的纨绔,怎么还能这样听一个女人的话。
于是笑吟吟地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去,一面还频频偷瞄宋雁西。
这一段路不算太远,只是奈何这路上藏着的眼睛太多了,就这么一条短短的路上,假装扫地的,就十来个,其中好几个还是他的姐姐们。
更不要说那擦柱子的,假意修灯线的哥哥们。
反正此刻的萧渝澜是很不得挖个坑把脑壳给埋进去的。
偏他的这些兄弟姐妹们,即便是同父异母的,但总归是有些血缘关系的,宋雁西只消随意看一眼,就能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虽然知道对方都是借故偷偷看自己,但见到萧渝澜那样窘迫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打趣起来,“想不到你家的兄弟姐妹们,不单是起得这样早,还这样勤快,我本以为总理家的小姐少爷们,这个时候应该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等着佣人们的伺候呢!”
萧渝澜哪里还听不出她这话是在取笑自己,只觉得无地自容,耳根子红了个透,口气带着些央求,小声道:“宋小姐,你这个时候,就莫要再取笑我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五太太走在前面,扭过头来只见着萧渝澜红着耳根子凑在宋雁西身旁说悄悄话,便露出一脸姨母笑容。
这一段路对于萧渝澜来说,尤为难熬。
好不容易进了厅里,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看到客厅里整整齐齐坐着的父母之外,还有几位太太,和大哥大姐夫妻他们,不由得又垮下了肩膀。
只觉得面对自己的,是一场未知的审判。
但他明显想多了,厅里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来人是谁,那什么孩子虽不是什么无中生有,可也不过是人家姑娘的妹妹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家里对于宋雁西的到来,还是充满了期待。
即便晓得了极有可能是北平报纸上离婚了的那位宋小姐,但这会儿看到了真人,也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最先开口的,是萧渝澜的母亲,她笑得很是温柔和善,“宋小姐快请坐,你可比报纸上漂亮太多了。”
宋雁西一愣,原本她还以为萧家不知道自己在北平的事情,所以目光才那样热切的,可是既然知道了,怎么还?心里实在是纳闷,一面正要回萧渝澜母亲的话,那二太太就接过话道:“是呢,那一帮记者不单是喜欢乱写,还乱拍,瞧这好个仙女般的姑娘,竟叫他们拍成了那副样子。”
客厅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说,萧渝澜和宋雁西明明是主角,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俩的身上,但偏偏两人就没得什么说话的机会。
一直到五太太提醒,“渝澜他们是连夜赶火车回来的,火车上哪里能休息得好,还是先叫他们吃些早餐,先好好休息吧。”
宋雁西一行人才从这厅里逃脱出去,吃了早饭,赶紧去休息,才得了一些私人空间。
而萧家这大厅里,仍旧热闹着,萧渝澜的母亲对宋雁西是十分满意的,尤其是看到自家往日顽皮不成事的儿子,今日这样乖巧,“我从前看北平那边来的报纸时,我就觉得这位宋小姐是不错的,新时代的女性,就该这样自强不息才对,我很是喜欢她的。”
这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她是一万个同意这门婚事的。
几位姨太太也十分赞成,“是不错,听说也很有学问呢。”家世不错,如果一定要说有些瑕疵的话,就是早前因为那封建婚姻的缘故,嫁到娃娃亲的章家。
反正厅里七嘴八舌,没有一个人不满意这桩婚事的。
只是大家说得兴奋,猛然发现萧总理似乎一句话都没说,只一直蹙着眉头抽烟,不知道在发什么愁?
“总理觉得不好么?”二太太不解,太太也说了,萧家这个样子,哪里还需要什么政治联姻,何况兄弟姐妹那么多,真需要也用不上渝澜这孩子,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管住他的姑娘,万不能错过的。
哪里晓得总理一脸愁眉苦眼地掐了手里的烟,“他在北平那么久,除了报纸上那些不能作数的花边新闻之外,没有什么实质的消息,他这又跟人跑到上海去,回来一天半天都待不住又跑回去,这不明摆着是他在对人家死缠烂打么?”
“可宋小姐不是跟着渝澜来家里吗?”三太太不解,如果不喜欢渝澜,怎么能来家里见家长呢?
众人也纷纷点头,十分赞成三太太的话。
萧总理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说这位宋小姐,反正他昨晚才收到从上海传来的秘密电报,除了内阁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那封电报。
就昨天,在上海。
北平明月饭店和上海青帮共同组织的一场拍卖会,拍的就是宋家的一面宋代菱花镜。
参与拍卖的,都是那玄门中人。
不单只是华国的,还有扶桑国的。
然而却是扶桑国的一场阴谋,为了避免再有玄门中人插手战事,所以设下了这么一场计划,企图将玄门中人一网打尽。
但是,他们算漏了宋小姐这位菱花镜的主人。
使得整个局面忽然扭转过来。
被一网打尽的,成了那些扶桑人。
一个不剩下就算了,还全死在了这位宋小姐的手上。
她不但自己全身而退,而且自家跟着她一起去参加了这场拍卖行的傻儿子,毫发未伤。
此事可证明,她能力超群,只怕当初那牛家的事情,和她是有着些关系的。
但最为让萧总理佩服的,不是她的能力如何厉害,而是她的人格。
听说她丝毫不犹豫就将菱花镜当众摔了,连带着那里面的器灵,也一起毁坏了。
不管是她厉害到已经不需要那器灵的地步,还是她知道那种邪恶之物就不该留存于世。反正就她将菱花镜摔了一事,就很是令人刮目相待的。
但这些事情,萧总理却是不能和家里的人昭告的,于是只能试图从别的方向打消他们的念头,“你们方才也看到了,不管他们是站在一起还是坐在一起,渝澜这浑小子和宋小姐,当真般配么?”
“这是什么话?咱家渝澜虽然不怎样好,但也不是太差吧?”萧渝澜的母亲很不满意丈夫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但是她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大能想到自己的儿子除了吃喝玩乐十分擅长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但是三太太叫萧总理这么一说,想起那位宋小姐的气质卓然,高贵优雅,原本像模像样的贵公子萧渝澜在她跟前,好像真有点像是小跟班的意思。
越想就越像,一时脸色也不大好,“那也不能妄自菲薄,咱们渝澜肯定还是有优点的,比如他没结过婚,他也留过洋。”
萧渝澜如果知道,家里人将她跟宋雁西相提并论的时候,拿他没结过婚来做优点的话,可能会气得吐血。
但幸好他不知道。
反正大厅里这会儿大家脸色都不大好,都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萧渝澜的母亲最为忧心,本来还以为这个最叫她放心不下的小儿子总算找到一个合适他,能管住他的姑娘了。
哪里晓得,听着丈夫这样说,儿子好像有点配不上人家,于是开始怨萧总理,“都是你的错,早些时候他还小,多打几顿,指不定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哪里能像是现在一样,扒着手指硬是数不出一个像样的优点来。”
“哎呀,大姐也不能这样说,优点还是有的,这孩子就是小时候混了些,但是你看现在多乖巧的一个孩子,而且心地最善良,这是什么优点都比不过的。”五太太见大姐难过起来,连忙试图安慰。
本来她想说吧,这不是还有家世上么?可是仔细一想,人家宋家也不差,不提祖辈,就是父辈一代,也是十分出色的。
然萧渝澜的母亲却是叹气道:“这样的世道,咱们现在这政府都不知道能坚持到几何呢?这么多孩子里,我最不放心他,也是因为他虽是总是做混账事,但害人的事情一件不曾做过,心地最为善良,这样下去,往后咱们顾不上他的时候,他能得到什么好日子过?”
世道如此,也不是萧太太的觉悟太低,而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儿子不要害人,但也不希望他过分地善良。
而也因为她这话,萧总理想起当下国家的状况,又开始忧心起政事来,这些日子来,内忧外患,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可是这个国家的状况,仍旧是没有半点改善。
不免,是让人生出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国家,放弃人民。
所以当吃过早餐后,他没有立即出去,而是与大太太一起到了书房,“我想了许久,政府这里,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战场上我们因为物资的缘故,白白牺牲了那么多生命。他们,即便不是政府的人,可却是我们华国的人民!”
大太太听罢,却是十分担心,连忙朝他做了个禁声动作,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事情,你不要管,现在处处都有人在针对你,若是叫他们晓得了你这些心思,只怕是你要上法庭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里这大大小小上百口的人做打算。”
“可是……”萧总理不甘心,想要直接辞职,与其在这样的政府纸上谈兵,对那些侵略者们还要做出宽宏大量的样子,还不如加入那些军队,直接上战场去真真切切,用这血肉之躯护佑家国!
“没有什么可是,反正你不要管,你只要晓得,我上官家的这些钱,是华国老百姓手里赚来的,所以最终也会回到他们的手里,即便是用了别的法子。”大太太一直愿意做这个贤内助,最为重要的,还是因为自己的丈夫,不似政府里那些尸餐素位之人,他的心里,还怀着整个家国天下。
萧总理听到大太太的话,微微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你让十七去国外,是□□……”
不过话仍旧没说完,就被萧太太打断了,“十七是这些孩子里,最稳重的,他八岁就在国外,有的东西他比那些外国人都要熟。”这事情交给他,比找外人,把自己的钱一层又一层的吃掉要好。
就是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
所以她又添了一句:“这事儿我没敢和老三说。”
“该和她说的,她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责怪大太太的决定呢?
但是萧太太不是那个意思,“我晓得她是绝对会支持的,可作为一个母亲,我太明白这种心情了,我不能叫她活在提心吊胆里。”
萧总理听得她的话,心中对于萧太太是说不出的感动,不管是家里还是家外,朝她弯腰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夫人。”
萧太太却是不领情,抬手示意他坐下,“我同你来书房,你该晓得,不是为了这个事情。”
萧总理装傻,“那夫人是为了什么事情?”
萧太太也不管他是不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老实说,那位宋小姐,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如果只是气质样貌上,咱们渝澜比不上,你是不会说的。”
萧总理一脸无奈,“夫人你不要总这样聪明,你也说了,有些事情,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可是,萧太太已经处于知道,却不全知道的阶段,更为难过。
所以萧总理还是与她说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
他坦白说出这一切,是希望太太放弃,自家那小子是真配不上这样一位厉害的人物,何况人家的心里,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爱情这种情愫呢。
反正他看到的好多玄门中人,没有家庭的一辈子潜心修炼,有家庭的摸到了门路后,就背离红尘。
但是哪里晓得萧太太反而拍手兴奋道:“这好极了,两人也算是一路人啊!何况有她佛照着,这样的乱世,我就再也不担心这小子了。”
萧总理见她这样兴奋高兴,比当初他们自己成婚的时候都要开心,有些吃醋,“你莫要高兴太早,人家心里有没有这想法,可是说不准的。”
“你个男人家,是不会懂得的这些事情的因果,就算是没有这个想法,我也会想法子叫她有的。”萧太太想,就算自己想不出办法,但家里这么多人,那么多颗脑子,不能全都是废物吧?
总是有那么一两个能指望得上的。
常言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他们这么多人,得多少诸葛亮啊?
萧总理见她一脸自信,实在是不好打破她的美梦,拿起公文包,“我要快些去了,十点钟还要开会。”不过会早些回来,他总觉得这位宋小姐来家里,不可能真是单纯跟自己的傻儿子一起来拜访。
哪里有大半夜赶车来的?
只怕还是……
但其实,他希望玄门中人不要介入当下的局势里的。
被安排在一座独立小院里的宋雁西,中午的时候就起来了,不过并没有忙着去找萧渝澜。
她估摸着萧渝澜应该也起来了,但总要给人留点空间,毕竟他家人这么多,不能个个都能去见一面,但好歹要去长辈们面前坐一坐的。
于是也让小塔在院子里玩耍。
当然,她自己也没闲着,身前的桌面,摆了不少铜钱。
另外一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吃的,小塔坐在那里正在大快朵颐,一面说着早上见到这萧家人时候的景象,“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人家,好奇怪呢,不说他家这样有钱,就是那普通的老百姓家里,若真有二房太太,只怕为了多分一两亩地,也要挣得头破血流的。”
宋雁西也很震惊,不过这一切应该都该归功于大太太的人格魅力吧?当然,这位萧总理应该也是一位端水大师。
所以这个和睦的家庭,还真是离不开每一位的努力。就是叫她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萧家的人待萧渝澜的态度,好诡异啊,有种一会儿是亲儿子,又不太像是亲儿子的样子。
正常人家,看到自己的儿子带着一个离婚女人回家来,哪里能笑出来?可是他们笑得可开心了。
所以让宋雁西忍不住好奇。
纤细白皙的手指一面推动着桌面看似摆得乱七八糟的铜钱,“我总算是见识了人丁旺盛的魅力。”
小塔将脑袋凑过来,试图想要在这些乱七八糟的铜钱里找到什么信息线索。
但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于是最后也只能朝宋雁西满怀期待地看去:“怎么了?”
宋雁西将其中十几个铜板都给拿掉,“如果,这些不存在,萧总理可能已经暴毙了。”而她手里这十几个铜板,就算是萧家的儿孙们。
这不是萧总理借儿孙们的命,而是这些子孙后代们数量不小,且又十分和睦,无半点仇恨嫉妒之心,以至于无形中在萧家上方结成了一道保护阵法。
“暴毙?那就是还是有人在害萧总理?”小塔看不出来,决定放弃,直接张口问就算了。
“嗯,但是牛家现在应该自顾不暇,所以萧总理还有别的政敌。”只是到底是谁,暂时还不知道,得等萧总理给个名单,自己才能查。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是萧渝澜来了。
他住的地方虽然离这里不远,但明显是去了他母亲那边,肩膀上还有些细雨的痕迹。
进了房间,迎面扑来的暖意,他摘了围巾脱了大衣,搭在门边的衣帽架上,才照着桌旁的炉子大步走来,坐下后将有些通红的手伸到炉子上方,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昨天没敢往家里打电话,就是不想惊动家里的人,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今早的事情我也不知情。”
今早他们家的人的确是过分热情了,但宋雁西早就抛之脑后了,“没事。”心说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直接指了指桌上的铜板,“我记得黄粱集里,也有类似这样的铜钱推衍阵法,你能看懂几分?”
萧渝澜本来想说自己看不懂的,当时看到那黄粱集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的样子,感觉一学就会。
但事实上放下书没多久,就只能记得最为浅薄的那些了。
所以这阵法,他是看不懂的。
摇着头,“你不要为难我,我又不是什么天才。”
宋雁西想了想,他说得也没错,黄粱集虽然合适他,但也不可能就这么快参透,“那就多翻看,时间就了,自然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
每一个人,所得到的参悟都不一样。
不过迄今为止,那本黄粱集没人看懂吧?她也看了,感觉读不进去,不是那位谢兰舟写得不好,恰好是他写得太玄了。
可是宋雁西就觉得奇怪,当初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合适萧渝澜呢?是因为他有个天马行空的脑子么?
不过当下也没有去多想,只是提醒道:“你看好我这些铜板将要落下的位置。”她手里有着刚才捡出来的十几个铜板。
萧渝澜老实地点着头,有些紧张,生怕她这样仔细了,自己还记不住,回头是真没脸了。
这个时候,是中午一点左右。
萧总理十点到底会议,到现在也才结束,大家都各自去吃饭,萧总理和助理秘书,也准备去。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萧总理请留步。”
他顿住脚步,回过头,原来是徐老。
今天这场会议,除了政要们之外,也请了本地的名流,徐老有那么多出色的学生,徐家在金陵本身也有些名声,自然是在其中。
萧总理其实是不大想与他多来往的,本身也是不熟的。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十分客气地停下来,笑问:“徐老有何指教?”
“总理这话严重了,您是一国总理,老朽哪里敢有什么指教?”徐老脸上堆满了笑容,说话的同时示意身后的秘书递上来一个烫金的大红帖子,“小女本月二十六号,在大国饭店举行订婚典礼,还望萧总理您能赏脸光临。”
萧总理示意秘书接过,“不知贵婿是?”不是那个姓章的吧?
徐老其实还是满意自己这个女婿的,才华的确不错,将来肯定是能名震国内外的文坛,至于他的那些过往,男人嘛,谁还不犯点混账事情?尤其是年轻的时候。
更何况人是要往前看的,总盯着过去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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