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1)

不对,他又想起一个问题,转头朝宋雁西疑惑道:“我记得孙琮还没结婚啊,我这次来北平之前,还听家里的太太们说,我一个姐姐对他印象还挺好,家里是有意撮合的。”

宋雁西闻言,“那是孙司令的姨太太?你不是孙司令家的熟客么?”没见过这位姨太太?

萧渝澜挠着头,“我是去过司令府几次,可我是代表家父拜访孙司令,不是去瞧他的姨太太们。不过你这样说也是有可能的,孙司令七八房姨太太,我除了三姨太之外,没见过别的。”那章慧心姑且不算吧。

所以还是有可能的,没准孙司令看她照顾自己的弟弟有恩,但孙家身份低位不同往昔了,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位弟弟娶一个丫鬟做太太的。

所以为了报恩,把这丫鬟收进了自己屋子里?

毕竟孙琮是个读书人,孙司令身边很多重要公务都是他经手,可见是个有能力的人。于是又说道:“孙司令对他这个弟弟还是十分看重的,没将这丫鬟留给他,只怕是想给人留下一个洁身自爱的好印象,借此找个门当户对的太太。”

不过马上就被宋雁西反驳了,“找了这快二十年,没找着一个合适的?”

“那他有隐疾?”之前不是说生了场快死的大病,又因为贫穷,才被何家嫌弃的么?所以萧渝澜觉猜想道。

“这些回去再查吧。”宋雁西扫视了这一片荒凉的小镇,“你去找人问问何家夫妻的坟墓在哪里?”

萧渝澜看着这已经落山的夕阳,“咱们今晚不回去了?”这镇子这样破败,连个住的旅社都没有。

“回啊。”不过回去之前,先上何家夫妻的坟上去看看。

萧渝澜下车去打听,他出手阔绰,直接给了人家一个银元。

那人得了钱在手里,高兴得眉飞色舞道:“还是我领你们去山下吧?这夫妻俩不做人,死了没好下场,那女儿也是狠心,真是应了老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天不曾回来看一眼。所以这夫妻俩死了好一阵子,才叫人发现,人都臭了,隔壁邻舍就

给抬到镇子外的山坳里。”

后来是他们家的丫鬟,也就是那位孙太太回来找人挖了些土盖着,搭了两个土坡出来,姑且算是坟头。

所以汽车去不得,宋雁西穿着那高跟鞋,山里的路着实不好走。

到了这山脚下的时候,宋雁西走得就越发吃力了。

而这个时候天色也彻底暗下来了,那人胆子小,将马灯递给了他们,“两位,我就不奉陪了,反正顺着这条小路走到尽头,再往东南方走半住香的时间,就能看到几棵老松树,旁边那俩土坡就是了。”

萧渝澜接了马灯,道了声谢谢。回头见着宋雁西一筹莫展的神情,立即反应过来,忙蹲下身来,“宋小姐,上来。”

宋雁西看了看马灯下杂草乱生的小路,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上他的后背,“背稳一点。”要敢摔了,脑袋给他扭下来。

萧渝澜背着她起身的那一瞬间,身体晃了一下,不是因为宋雁西有多重,而是这个场景,他总觉得好像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此刻马灯在宋雁西的手里,趴在萧渝澜背上的她正举着灯往前照去,见萧渝澜不动,疑惑地问道。

萧渝澜想继续去抓住这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越是想要去抓,这熟悉感就流逝得越快,听到宋雁西问,连忙回过神,“没事。”然后背着宋雁西往前走。

但看到这四周阴森森的,白天是有太阳,可是到底是入了冬的,这夜里还是冷得很,便道:“其实宋小姐可以在车里等我,犯不着亲自来这一趟,我带她来就行了。”

宋雁西倒是想偷这懒,就是怕自己在山下的车里听到萧渝澜的鬼哭狼嚎,最后还不是要跑一趟的?

不过鉴于他这样任劳任怨,宋雁西没将这话说出口。

凉风与茅草从身侧划过,越是往这山里走,越是寂静得可怕,一声鸟啼也能无限被放大,听得萧渝澜头皮有些发麻,“宋小姐,这里干净的吧?”

“本质上说,没有什么地方干净吧?”毕竟留在阳间的阴人太多了,尤其是这样深山里。

萧渝澜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干

嘛要提这个问题呢?越怕了。

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好在爬了这山坡,眼前便是一个豁口,那人说的山坳也隐约可见了。

很快,便瞧见了那几棵老松树,旁边果然有两个小土坡,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有些瞧不出来是两座坟墓。

不过上面长满了荒草,坟前既然不见任何祭品,也没有半点香火蜡烛,萧渝澜不禁疑惑,“不是说那孙太太今天才来过么?难道咱们找错地方了?”

一面宋雁西手里接过了马灯,朝着四周照去,看看是不是错了地儿。

然就这当头,宋雁西已经将那何沅儿放出来了,“是么?”

何沅儿一出来,便立即感应出来下面是父母的尸骸,跪倒在这俩小土坡前痛哭起来,“爸,妈!是女儿不孝。”

听到哭声,萧渝澜回过头来,被坟前忽然出现的何沅儿吓了一跳,随后下意识地朝宋雁西靠近些,“还真是?”那这孙太太来上哪门子的坟?就单纯来看一眼?

何沅儿趴在坟头前哭了好一阵子,转身朝宋雁西求道:“宋小姐,我爸妈身体很好,怎么无缘无故就没了?”

宋雁西抬起手,点燃一张符纸,符灰洒满了两座坟头,她的眼前便出现这何家夫妻临死前的画面。

这是以符纸作为媒介,从而探清死者临死前发生的一切。

何家夫妻枉死,死在山下的镇子上,但时隔多年,镇子上又发生过战乱,使得孤魂野鬼越发多,他们的魂魄只怕就随着那大批的孤魂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但宋雁西没跟何沅儿说,不然这何沅儿只怕是不愿意离开了。

可以她现在残缺的魂魄,在执意留下去,想做厉鬼都没机会,直接就魂飞魄散了。

也正是因为何沅儿撑不了多久,所以宋雁西才这样赶,连夜到她父母的坟头上来。

此刻随着符纸粉末洒满了坟头,两人一鬼的眼前,也浮出了一片画面。

“爸妈。”何沅儿一看到画面里的人,就激动地要扑过去。

只是这画面却是虚无的,她哪里能进得去?又如何触碰得到?

雨夜里,何家夫妻连夜起来开门。

可是门一打开,鱼贯而入的便是些穿着军装的士兵,不由分说对着这对夫妻便直接动手。

宋雁西见到此场景,直接结束了画面。

哪里还用说,这对夫妻是被活活打死的。

宋雁西虽及时结束了画面,可那何沅儿双眼还是血红,不过她的魂魄不全,倒不怕成厉鬼,就怕她一个激动,魂飞魄散了。

所以宋雁西直接将她收起来。一面朝满脸震惊的萧渝澜唤道:“走吧。”

萧渝澜连忙追上宋雁西的脚步,“怎么会是司令府的人?”就算是悔婚了,可是何家顶多算是背信弃义,人也没去害孙家啊!犯不着赶尽杀绝。

更何况怎么能这样残忍,活活打死?

一路上回到城里,萧渝澜都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在他心里,孙司令虽是好女色,但却也是个保家卫国的英雄。

可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手下斩将杀敌的兵,却也用来对付这些老百姓。

宋雁西见着萧渝澜这样难过,心里有些惊讶,这多稀松平常的事情,他感触如此之大,可见那萧家将他保护得怎样的好。

两人回到北平城里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萧家小少爷的车,自然是没人拦着,两人顺利回了五柳斋。

宋雁西去休息,准备明天再找机会见一见那孙琮。

只要找到这孙琮,应该一切都是能真相大白的。

可是宋雁西在想,该不该让何沅儿知晓这所谓的真相?

反正就现在的一切线索来看,这个真相可能对何沅儿不大友好,就目前为止,这个丫鬟很不对劲。

偏偏何沅儿的魂魄不齐全,导致记忆也残缺,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推衍出她怎么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这样晚睡了,宋雁西也没能睡好,天亮刚起来,就听陶陶说道:“怎么出一趟城回来,萧公子就跟失了魂一样,守在电话面前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小姐可记得要找他要电话费。”

还有那青白老道每天在这里白吃白喝就算了,还要挑三拣四的,很是

讨人嫌。

宋雁西听到这话,心里想难道他在纠结孙司令杀何家两老的事情?“他人呢?”

天亮的时候下起了毛毛雨,如今看着整片天空都是灰蒙蒙雾沉沉的,使得这天瞧起来越发冷了。

陶陶正寻思着把贺太太送给宋雁西的那条暖色的驼绒袍子翻出来,倘若要出去的话,再配上一件皮草,她看到外面的小姐太太们都是这样穿的。

若是在家里,搭一件小披风就是了。

听到宋雁西问,动作稍微缓慢了些,“在外面等着小姐您呢。”

宋雁西听罢,“喊他去小客厅里等我吧。”这天冷了,又不是铁打的人。自己这里收拾还要一阵功夫呢。

陶陶将衣裳鞋袜给宋雁西都一一备好,这才出去给萧渝澜传话。

萧渝澜回来后,就一直扎在客厅的电话旁,连夜将自己在北平这几个知己的电话都给打了个遍儿。

的确是没白费功夫,得了不少关于这位孙琮的消息。

这会儿到小客厅里来,左等右盼的,都换了一盏热茶,才听到屋外廊下宋雁西的高跟鞋声。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了出去,“宋小姐,我这里有消息。”

宋雁西见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单薄衣衫,“先进去吧。”

然进来等不及入座,萧渝澜就连忙说道:“我问了一个朋友,他爸爸和孙琮有些工作来往,那孙琮虽是没有正经结婚,但是家里也有五个姨太太,但那个丫鬟还真是叫咱们猜中了,是司令的六太太白莲花。”

在孙司令这些个姨太太里,她姿色是最末等,也没有儿女,而且脾气古怪,断然没有那镇子上的人说得那么好心。

而且最讨厌别人说她从前的事情,只因她本身是丫鬟出生。

但萧渝澜觉得,这算得了什么?“我那三妈和五妈,都是我妈从前的陪房丫鬟,这年头清白人家富贵小姐哪里有那么多,她这样出身的姨太太多了去。可偏她就在意这个,听说因仆人们说错了话,她觉得是影射她的出身,还打死了人呢。”

这样歹毒的一个人,怎么

可能当初在孙司令杳无音信,孙琮又病又穷的时候,留在孙琮身边照顾孙琮呢?

宋雁西也疑惑,心里忍不住想,难道这位白莲花是重生了?晓得孙家会发迹?

但感觉这个可能性很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白莲花有点对不住她这名字了,怎么才混了孙司令的一个太太来做?

“还有别的消息么?”宋雁西问,感觉萧渝澜这两个小时也没问出什么来。

“有。”萧渝澜说着,拿起桌上那五张人像画递给宋雁西,“我觉得这孙琮有点奇怪,五个姨太太,这么多年居然一个孩子都没有,所以我就打电话联系到他的医生,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又去问这几个姨太太的相貌年纪名字。

最后给画了出来。

此刻得意地看着宋雁西,“瞧出了什么没?”

宋雁西看着这些速写,有些吃惊,“你朋友电话里给你介绍,你画出来的?”

“嗯,学校里学的,怎样?”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宋雁西,巴不得她夸奖自己几句。

然宋雁西却回答着他的上一个问题,“这五个人,身上都有些何沅儿的影子。”

“对对,这个二姨太,眼睛特别像。”萧渝澜连连点头,又去指着另外一个,“这个嘴角很像,左边还有个酒窝。”

他一一介绍完,然后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宋小姐,你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看孙琮娶进门的这些姨太太,都有着何沅儿的影子,显然是旧情难忘,他那心中始终是惦记着何沅儿的。”

如此,倒也不枉费何沅儿宁可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想着要去救他。

于是提议着,“我们直接去找孙琮吧?我问了,他今天休息。”

宋雁西看了看这些画像,“也行。”萧渝澜不睡觉,连夜打了这么通电话查孙琮,他能不知道么?只怕就算是萧渝澜不去找,孙琮那里也会找上门来的。

如此,两人吃过饭,萧渝澜便带着宋雁西去了孙公馆。

一个多月前,因那牛太太于慧慧打牌的事情,现在太太们也

不出去组局了,都在家里自己设局。

只是这孙琮五个姨太太,这不就多出了一个么?

萧渝澜带着宋雁西进来之时,那二姨太在楼下大厅里喝茶,看到他们俩,十分热情道:“萧公子和宋小姐这是来找我们先生么?”

萧渝澜师徒俩如今也不常回青云观了,几乎都在宋雁西那五柳斋里,所以大家私底下默认,刚离婚的宋雁西多半是攀上了萧家这小少爷。

羡慕嫉妒宋雁西的,不在少数,其中也包括这二姨太。

一个离婚了的女人,凭什么?

不过她这是头一次见到宋雁西本人,从前都是在那报纸上模糊不清地看了几回,眼下尊贵高雅的宋雁西在眼前,她反而又觉得这萧渝澜好像有些配不上宋雁西的样子。

思绪一飘,开始疑惑起读书人的眼光,那章亦白怎么就要挑个跟舞厅舞女不相上下的徐可真,也要拼个家破人亡,一定和宋雁西离婚呢?

这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们先生在么?”楼上传来搓麻将的声音,萧渝澜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不会在玩吧?那我们岂不是打扰了?”

萧渝澜话音才落,楼梯口另外一边便出现一个人。

四十出头的样子,鼻梁上搭着眼镜,身材也有些偏瘦,看起来很斯文,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袍,踩着布鞋,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是学校里教书的先生,怎么也不像是司令府里的干事。

他推着镜框,“萧公子既然来了,就上来喝杯茶吧。”

二姨太听到这话,连忙要招呼宋雁西去跟着其他姨太太们打麻将。

没想到被萧渝澜拦住,“她和我不分开。”

二姨太微微一愣,朝楼梯口的孙琮看了一眼,见他颔首,便没再阻拦,只是越发羡慕这宋雁西了,萧公子到底是多爱她多离不开她,和先生商量公务,也要带着她。

上了二楼书房,萧渝澜接了宋雁西的皮草,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后自己默默地站在宋雁西身后。

这一系列举动让孙琮摸不着头脑,不解地看朝宋雁西,心想莫不是她找自己?可是又不

曾有什么来往纠葛,所以很是好奇,“宋小姐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心里忍不住有些想要劝萧渝澜,对于一个女人,用不着如此好,依照自己的经验来看,女人你越是对她掏心掏肺,她就越是将你践踏如草芥。

就如同曾经的自己,被踩踏得连命都差点没了。

“不是我找你,是何沅儿找你。”既然来了,那肯定是要敞开天窗说亮话。因此宋雁西也没什么顾忌,开门见山就提了。

不想听到这话,孙琮脸色忽然一沉,变得难看。“她找我?那她人呢?”

“那个孙先生,她死了。”萧渝澜抹着鼻子,想说句叫他节哀顺变的话。

没想到孙琮却激动地站起身来,冷笑道:“死了?死得好,怎么?去了她想去的杭州,就算是死在那里,她应该也十分满足了吧?”

难不成死了还要朝自己炫耀,嫁去杭州的她有多高兴多幸福么?

宋雁西因为何沅儿残缺的三魂七魄,没有办法推衍她如何死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从来没有离开北平这片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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