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军全军覆没,那是西兵的疼,是宋朝的疼,吴骥此来,必然要为安定军复仇。笔%趣%阁qu再者,安定五城被屠戮一空之事,更是让宋人揪心,无时无刻不在为之痛心,此番进军兴庆府,与其说是灭亡西夏之战,不如说是复仇之战!
“安定五城?”董毡眉头一掀,扫了李宗保和梁熙二人一眼,颇为轻蔑的道:“这就是西夏的勇士吧?只会欺侮老弱!”
安定五城之事,实在是太过惨烈,就算是敌人,也不免叹息,李宗保和梁熙摇头苦笑,暗自叫屈,这本非他们所愿,却是约束不住军队,不能不行。
“去瞧瞧!”董毡还没有与吴骥大军对过阵,只是闻其名,对宋军的厉害不太知晓,不太放在心上:“久闻吴骥大军能征善战,本赞普倒要见识见识!是大吐蕃的勇士厉害,还是吴骥的大军厉害!”
也不管李秉常的反应,来个喧宾夺主,大袖一甩,率先而去。
李秉常率领西夏群臣紧随在后,离了皇宫,直奔城头。
“咝!咝!”他们刚到大街上,就听见一阵吸凉气的声音传来,是出自西夏兵士之口。
这些西夏兵士一脸的惊惧之色,小声议论着:“宋军好可怕!个个凶神恶煞似的!他们的眼睛泛红,看着我们就象饿狼在打量羊羔似的!”
“宋军吃了甚药了?他们怎生变化这么大?以前,这种目光是我们打量他们的,眼下却是他们打量我们,都不适应了,感觉怪怪的!”
“宋军怎生说变就变了呢?他们的装备极为精良,全是精甲呀!还有,他们的阵势好厚重谨严,望着他们的阵势,就象望着十万大山似的,让人一阵无力!”
把西夏兵士的议论声听在耳里,董毡不屑一顾,一裂嘴角,冷冷一笑,道:“西夏人没救了!战未接,气先衰,这仗还怎生打?等打起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一番我们大吐蕃勇士的威风,好好教他们打仗!”
这话毫不客气,说得很大声,李秉常听在耳里,苦笑在心头,只能一言不发。
自从吴骥大军进入西夏之境后,连下数城,打得西夏军队望风而溃,董毡不知晓吴骥大军的厉害,李秉常却是清楚。若不是吴骥大军太过厉害,西夏抵挡不住,他又怎会与董毡尽释前嫌,请求吐蕃相助。
“我们会教你们如何打仗的!”吐蕃群臣只觉扬眉吐气,得意的昂起头,挺起胸:“你们好好跟着我们学学!”
“这个,这个……”
吐蕃群臣得意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董毡的惊呼声传来。再一瞧,只见董毡一脸的震惊之色,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城下,一张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塞进一只海碗了,石化了。
“咝!”吐蕃群臣打量城下,倒吸一口凉气,直接石化了。
李秉常他们登上城头,放眼一瞧,只见宋军一队接一队的开来,在城下列阵。宋军列阵很是迅速,很快就成阵。
阵势一成,一个个庞大的军阵出现,气势惊天,给人以厚重不可撼动之感,李秉常心里升起一股无力之感,暗叹一声:“撼山易,撼宋军难!”
宋军就象海潮一般涌来,铺天盖地,不知道有多少,好象无穷无尽。
宋军若光是多,不足以让李秉常震憾。最让他震憾的是,宋军全是精锐,盔明甲亮,精神抖擞。人人着精甲,就这一点,就把西夏军队和吐蕃军队比下去了。
西夏虽然拥有不少汉人工匠,却是与宋朝没法比,因为西夏太穷了。西夏竭尽所能,也不过能让铁鹞子着精甲而已,宋朝却能让这么多的军队着精甲,宋朝的财力实在是太过恐怖。
“这个,这个……”西夏群臣也是吃惊不小,说话都结巴了。
“隆隆!”
宋军开动的声响惊天动地,更有复仇的战歌唱响,使得他们的气势更加威猛,打量着城头上的西夏人,跟仇人见面似的,份外眼红,他们的眼睛红通通的,泛着红光。
两军虽然还未交战,那种气势,那种杀伐之气,已经压了上来。西夏和吐蕃人那感觉就象泰山压在身上似的,说不出的压抑,说不出的震憾。
两国之军在城头上看着宋军开来,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宋军全部到来。
时间在流逝,宋军终于全部开到,在城外列阵,放眼一望,只见方圆十余里全是宋军,旌旗遮天,就象蓄势的海潮,随时会朝兴庆府涌来!
李秉常一直在转念头,暗中决定,等宋军停下来,他要在气势上压过吴骥,不然的话,在接下来的大战中,西夏会更加受不了。
宋军阵势列成,鼓声停了,战歌声没了,正是用气势压住吴骥的时候,李秉常扯起嗓子,大喝一声:“吴骥可在?前来答话!”
喝声如雷,远远传了开去,听见的人不少。李宗保和梁熙暗中点头,此时不拿气势压过吴骥,那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宋军阵中驰出一队人,为首之人正是吴骥,在众将的簇拥下,策马而来。来到城下,吴骥冲城头上大喝一声:“李秉常,你可知罪?”
“知罪?”李秉常是个精明人,深知在此时若是认了罪过,那就是在气势上矮人一头,这仗没法打了,冷笑道:“朕何罪之有?”
“逆贼李秉常,你之罪过罄竹难书!你听仔细了!”吴骥吼声如雷,震人耳膜,大声数落李秉常的罪过:“河西之地本大宋之地,李氏本大宋之臣,逆贼李继迁窃居河西,大宋不愿生灵涂炭,未予加兵,容其悔罪!”
宋太宗时,河西李氏已经称臣,除了李继迁以外,所有的李氏都迁去汴京了,这是天下共知的事,吴骥重提,这让李秉常万分不爽,却是无法反驳。
“然李氏丧心病狂,变本加厉,逆王师,屠我黎民,河西尸山血海,死于李氏屠刀下的百姓数十万!”吴骥接着数其罪过:“此等兽行,人神共愤,天人共诛,大宋上体天心,下顺民意,不得已而起大军,顺天讨逆!”
这话不过是过场,场面上都需要的,却给吴骥说得煞有介事,仿佛宋朝真的是得上天眷顾似的。
“年初,党项人入侵陕州,屠戮安定五城!五城之地,十数万之民,活下来的不到一百人!”吴骥的眼球充血了,声音高亢,尖细刺耳,指着李秉常,厉喝道:“此等之罪,天地不容,不讨不足以慰安定百姓在天之灵!”
“报仇!报仇!”
宋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这是对吴骥数落的强有力支持!
听着宋军的怒吼,杀气扑面,仇恨逼人,西夏君臣不由得气矮。
“李秉常,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交出李宗保、梁熙、屠戮安定五城的刽子手,可以饶你一命!若敢说半个不字,定将踏平兴庆府,血洗党项人!”吴骥右手紧握成拳,不住晃得,仇恨满腔。
“踏平兴庆府!”
“血洗党项人!”
宋军将士再度爆发出惊天的怒吼,眼里喷出仇恨的光芒,恨不得把党项人撕碎。
宋军杀气太盛,气势惊天,完全压制住了李秉常,李秉常嘴巴张了好一阵,愣是没有发出声响。
“李秉常,你是交出刽子手,还是与大宋一战?”吴骥再度大喝一声,宛如平地一声雷。
“我,我,我……”李秉常绝对不会怀疑吴骥复仇的决心,若是开战的话,西夏肯定打不过,那就是全面毁灭。那将是尸山血海,死人无数,党项人会除名,就象匈奴一样,只能存在于史书中了。
“李秉常,给你一炷香的功夫思虑!”吴骥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再理睬他,而是冲董毡道:“董毡,你本是大宋之臣,为何附逆,助纣为虐?”
董毡虽然割据一地,名义上却是宋朝的臣子,与西夏走到一块,那是情势所逼,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不由得有些结舌。好在,董毡是精明人一个,念头一转动,立时有了说词,正要反驳,吴骥却不给他机会。
“董毡,大宋对你们吐蕃赏赐无数,厚待吐蕃,天下间哪个不晓,谁人不知?”吴骥的问罪声响起:“大宋何负于你?你为何负大宋?董毡,给你一次立功恕罪的机会,擒下李秉常君臣,献于官家,可以既往不咎!若敢说半个不字,定教吐蕃毁灭!”
宋朝对吐蕃相当的宽厚,赏赐很多。若不是有宋朝的赏赐,吐蕃的曰子会过得更加艰苦,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依照宋朝对吐蕃的厚待,谁都可以背叛宋朝,唯吐蕃不行。
“你你你……”董毡无言以答,张口结舌。
吐蕃群臣自觉理亏,不由得低下了头颅。
“赞普,你莫要听信吴骥胡言乱语!”李秉常看在眼里,不由一阵心惊。若是吐蕃为乱的话,西夏就是内外受敌,想不亡都不行了。
“皇上莫要多心,本赞普明白轻重缓急。”董毡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本赞普没有退路,只能与官家作对到底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李秉常心想若要与吴骥打嘴仗,他占不到上风,不能再让吴骥说下去了,大声道:“吴骥,要战便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