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晋江独发
开了春,江城近来逐渐升温,杨柳抽条,阳光暖融,校园里一派生机盎然。
早上七点,江城实验高中已经开始了早读,朗朗书声在各个教室里回荡。
席灿一站在教学楼后的林荫小道上,他穿着和江高学生一样的校服,额前发丝剪短了不少,也是为了配合电影的人设需要。
今天只是一场试戏,除了席灿一,还来了不少与他同年龄段的新锐小生。
不过和席灿一要划分区别的是,他们都是正统电影学院表演专业毕业的演员,俗称科班出身,和席灿一之类半路出家的爱豆不是一个档次,更何况,他此前从来没有影视上的演艺经验。
媒体朋友们还记得VELL慈善晚宴上席灿一果断的回答,那时候,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在影视这一块儿是没兴趣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外界各类猜测纷杳而来。
一种说法是他离开了原先的经纪公司,支撑完国内演唱会的开销,个人工作室就如同雨打浮萍,前途未定,这才不得已靠演戏作为自己的后路。
粉丝当然更倾向说这是席灿一的个人选择,碰到了好剧本好导演,想法发生了转变也无可厚非。
不管外界如何猜测,真正的原因只有席灿一最清楚。
他第一次看傅之屿导的电影,还是在做练习生的时期。
做练习生的压力不比正式出道小,夜深人静还得对着镜子一遍遍的扒动作、练舞,记住每期考核的走位,同为练习生的大家都知道,席灿一永远是舞房最后一个走的人。
恰逢过年,舞房没安空调,凝结成冰的氛围里,只能听见他一个人排舞的喘气声。
大多数练习生得了批假,再远再累,也买了张机票回去。但席灿一不愿意再回去让他遍体鳞伤的家庭。
除夕夜,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他而留。
他去公司楼下的超市买了桶泡面,很不巧,烧水壶坏了。少年嚼着干脆面从手机里挑了部推荐的电影,名字叫《列车站台的春天》,那是傅之屿的处女作,尚且青涩,风格也偏文艺。
不过这一部文艺片却是在小众圈子里名声鹊起,席灿一只是报着消遣的心态打发时间,没想到会对这个电影产生如此深刻的情结。
养父养母的亲生女儿还在上小学,她身高发育的比同龄人慢,像颗豆芽菜似的,又瘦又小。
可席灿一着实没想到,妹妹拿着省下来的钱从县城坐大巴车一路到江城。
小女孩风尘仆仆赶到公司楼下,那天是大年初三。
若不是保安还算善心,给他打了个电话确认是不是有这么个妹妹,她早就被当做闲杂人员给打发走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交付到少年的手掌心:“哥哥,是不是公司不让你们过年回家啊?没关系的,你回不来,我来看你好了。”
席灿一憋着的少年心性全然崩溃,都说童言无忌,他忍住眼眶的潮湿,蹲下身说:“哥哥带你在江城玩儿一两天,但你之后得答应我,不能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大人会担心的。”
小姑娘听话地点头,奶声奶气道:“知道了哥哥。”
一直到现在,他都忘不掉那一年的新年,那之后席灿一顶住外界压力,在节目里成功出道,发表出道感言时,除了感谢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和公司,他还特别感谢了这部电影和自己的亲人,这个“亲人”只指同父异母的妹妹。
得知傅之屿的新电影是单元式,这一部分又恰好是校园篇,席灿一觉得主人公和他年龄差距不大,就不顾经纪人的想法直接联系剧组,说要来试试。
拿到剧本后,他深深被男三号这个角色吸引,蒋旭自幼失去双亲,在摸爬滚打中形成了一身的刺,在同龄人是叛逆的典型,最后被同学感化,找到光亮的方向后,完成了一场自己对自己的救赎。
方闻全权负责这次的试镜,他拿着喇叭站在不远处:“下一位试镜,席灿一。”
“这里,来了。”少年抱着场上的道具篮球,一路小跑到监视器前。
席灿一现在回归到安家,和小姨重修母子情分,大家宠他弥补他都来不及,所以傅之屿在其他试镜演员面前是导演,对他而言,还是姐夫。
不过傅之屿做事向来公私分明,他不喜欢夹杂私人情感到工作里,这样会影响他的专业判断。
这一场戏的剧情是蒋旭在篮球场和别人起了争执,他直接大打出手,等到老师和校医和赶过来,他头也不回,抱着篮球往林荫小道走。
傅之屿从众多镜头选择了这一组来试戏,原因无二,这组戏是男三号蒋旭内心最纠葛的时期,少年正处于蜕变的前期。分析下来,镜头里除了要表演被篮球对手侮辱的生气,蒋旭的内心无疑充满了对老师、同学不分青红皂白的态度的寒心。
然而前期科班出身的小生演员们,在揣摩角色心境上悟性明显不太够。
席灿一垂着头从篮球场步行过来,他先是拍了拍怀里的篮球,但力道很重,像是泄愤一般,随即用球鞋踢走路上的小石子,情绪化全然呈现在表演的自然细节上,细节也最能反映演员拿捏的分寸。
“咔——”方闻满意地鼓了掌,没想到席灿一在表演上资质十分可栽培。
方闻等着傅之屿的意见,把剧本搁置在一旁问道:“傅导觉着呢?”
所有等候结果的少年们也露出了翘首以盼的表情。
要知道,在这个年龄能参与一次傅之屿这类导演咖位的电影,算是莫大的殊荣。
傅之屿心里有了答案,但在众人面前并不表露,沉声说:“大家今天辛苦了,蒋旭会在试镜者里产生最合适的人选,还请大家回去等消息。”
试镜前后折腾了一上午,江高的学生也到了饭点,蜂拥般从班上出来。
虽说拍摄前,校长多次和同学们强调,不要上前看热闹干扰正常的拍摄进程。
但收工时,还是有女孩子眼尖地发现了试镜完了的席灿一,最后席灿一不得已,在保安的护送下从学校的后门出来了。
晏栖今早上得知电影试镜消息后,就跟傅之屿说中午要来江高探班。
最近工作步入正轨,压力负担比一开始要小上许多。
见正门人潮拥挤,她转身找了条以往总走的秘密后门。
席灿一的保姆车正好停在那儿,少年摇下车窗,不可思议地问:“姐姐,你怎么也过来了?是过来看姐夫的吧?”
“也来看看你。”晏栖和他聊了下感受:“试镜怎么样?有多少信心?”
“姐姐你别这么正式。”席灿一的手搭在车窗上,眼神时刻注意有没有跟过来的粉丝,他不把话说的很满:“我就试试,选不选上的都无所谓的,起码我争取过了,而不是听从我工作团队的意见,去上一个有台本的综艺节目。”
晏栖肯定道:“有自己的选择挺好的。”
席灿一接下来还有行程,她不做过多挽留,和傅之屿约着在江高附近的咖啡馆碰头。
这间咖啡馆从她上高中时就存在于此,周围店铺变迁,只有这家还顽强存活着。那会儿流行在店内的泡沫板上贴便利贴,纸上多半是记录心情、想说的话以及涂鸦,她当年还写了不少。
傅之屿还记得回国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咖啡馆。
和现在一样,他穿的是白衬衫,晏栖搭的一条开春款白色连衣裙,她撑着手肘坐在座位上,只留一个侧面,盯着的窗外的方向让他确定晏栖是在盼着自己的到来。
晏栖回过神来,男人正笑吟吟看着她,她讶异了下,起身去牵他的手,指甲挠着他的掌心:“怎么到了也不给发消息呀?”
听起来还颇有几分嗔怪之意。
男人略带无辜地眨了下眼,说的真诚又无害:“抱歉七七,你今天很美,我看出神了。”
晏栖:“.......”她居然有点被撩到了?
她打趣道:“傅导,你这土味情话从哪儿学的?”
“不用学,看见你我就会了,只是我大脑下意识的反应。”傅之屿解释的还挺一本正经。
啧啧啧,男人的嘴,她能信吗?
调侃之后,晏栖用勺子慢慢搅弄着咖啡,不过表情却是一脸的愁眉不展。
傅之屿率先进行自我忏悔:“怎么了,我是不是夸错了?”
“没有,我公司同事结婚半年的都怀孕了。”晏栖这番话一出,傅之屿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自从上次晏栖说想有个宝宝,两人做起来就没做安全措施,但两三个月过去,她的肚子真的毫无动静。
“又不是种西瓜,种了就能成熟。”
傅之屿用自己的那套理论安慰她,但听的晏栖面红耳赤的,“公共场合,小声一点儿。”
“屿哥儿,你想要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晏栖面颊潮红,身子向前倾了几分,想了解他的想法。
傅之屿觉得都是两人的孩子,没什么差,便说:“都行,两个都好。”
“我也是,生个像你的男孩,像我的女孩。”晏栖光是想想,就觉得一家四口画面很温馨。
但这种想法她在一年前完全没有,毕竟生孩子之后得面临的责任更多,也会加速女人的衰老。
但现在,她心甘情愿,想要在胚胎里孕育一个新生命,给傅之屿一个完整的家。
她知道童年的不幸、家庭的破裂根植在男人的内心深处,傅之屿嘴上不说,但确实向往有他们之间结晶的婚后生活,和睦圆满,家庭幸福。
末了,傅之屿还补充了句:“最好是一对龙凤胎,男孩女孩都有,多好。”
“那最好是哥哥和妹妹。”晏栖接着说:“男孩子得保护女孩子嘛。”
两人牵着手从咖啡馆出来,傅之屿站在劳斯莱斯前,弯了下唇,恳切地说:“我刚思索了下,七七这么着急,可能是我做的努力还不够。”
晚上,傅之屿就身体力行地实践了他的努力之道。
他打着开车去江边兜风的旗号,结果弯弯绕绕到了不知名的僻静湖边。
湖水澄澈,凉风习习。方圆百里别说车了,就是个房子都没有。
关了车窗,他直接咬开了碍事的肩带,把她摆成半跪的姿势。
晏栖讶异了下:“要做什么?”
男人满意地从喉头溢出一句:“还是劳斯莱斯好,车身空间够大。”
暗指什么,不要太明显......
晏栖身体柔韧度好,却被男人利用这一点,变着花样的折腾。
狂风骤雨下,花蕊尽摧。
她撑着横档的手无力下垂,如同漂浮在空中的柳絮。
肌肤泛着晚霞的绯红,迷了眼,乱了心。
兴许是第一次是在外面做,两人都克制不住,不需磨合,就达到了相嵌的状态,难舍难分,纠缠方休。
身后,傅之屿早已大汗淋漓,他捏着她下颚问:“夹这么紧做什么,这么快想要了去,还是想让我死在你的身体里......”
并且这番挑弄使得紧致有增无减,洪水不断冲刷着大脑皮层,两人同时在白光处绽放。
喘了口气后,晏栖还是软绵绵不想动弹,泪眼朦胧地控诉道:“呜呜呜傅之屿你这个大骗子,再也不和你出来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