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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下车窗,傅之屿感受着凉爽的晚风吹拂到车内,他直奔主题:“江城控股最近情况怎么样?”
“股份发生了大额度的转移,但跌停停止了。”
晏栖眯着眸子,很显然没想到傅之屿开的是免提,对话一清二楚地落进她耳朵里,想来傅之屿也真是不避嫌。
“他还在去医院?”
这个他指的应该是他大哥,傅湛。
“据悉,人还是一个月定查一次,但已经停了药。”
傅之屿眉骨微展:“行了,那边的情况多盯着点,其余的不用我交待,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能是她盯傅之屿的眼神太过于炙热,男人忽的扭过头时,晏栖假模假样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没想到栗樱还真给她发了条:【叮咚叮咚!您的午夜快递到了。】
她嗤笑一声:【怎么了?想我想的睡不着啊?】
栗樱在PUB内无聊的要命,发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明晚,我家,你懂的。】
晏栖不放心,主动朝傅之屿问了句:“明天应该不会再有接风宴之类的吧?”
傅之屿瞥见晏栖笑的开怀,便也放宽了心:“这东西一年顶多一年办一次,多了,谁都受不住。”
说的挺真实,要是一个月和他们家七大姑八大姨聚一起,晏栖觉着用再好的护肤品,自己的脸都得笑僵。
她顺口报备了一句:“我明晚去一趟栗樱家。”
他自然不会干预晏栖正常的社交,如同模范丈夫,细心道:“几点回来告诉我一声。”
“好。”晏栖也给那边“空巢老人”送去些许温暖:【我们家傅导同意了:)】
她打字过去是下意识的,打完后才发现自己用的定语,显得独占欲很强......
南都名区。
偌大的房子,除了两人还住在里面,其他地方没一点儿生气。
装修是偏都市的深灰,厨余用具无一例外都很新,原因还要归结于她拙劣的厨艺......
除了下过几次意面,她好像就没有再向厨房踏足过半步,晏栖一直觉得,她天生不适合厨房这片战场。
傅之屿解开袖扣,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他拉开冰箱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今天托人带回来的食材。
今晚这个接风宴,他和晏栖根本没怎么吃饱。
晏栖是因为注重自己的名媛形象,硬凹“小鸟胃”,傅之屿则是和傅淮不对路,失了胃口。
傅之屿挑选完食材,征询着她的意见:“饿吗?”
晏栖正坐在毛茸茸的软垫上,目光逡巡着对家公司新推出的几款珠宝设计图片,被傅之屿这么一问,肚子咕咕叫了下,便脱口而出:“饿。”
待到她关闭网页,听见厨房抽烟机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是傅之屿去亲自下厨了!!!
她从来不知道傅之屿会做饭,也难以想象他的厨艺,一面觉得有人在家里投食的感觉还不错,一面又想着万一是下厨失败,她也多多少少得给男人点面子才行。
事实证明,后者完全是她多余的脑补。傅之屿端上来的菜意外的合她的口味。
油焖笋、基围虾、还有香喷喷的小酥肉......尽数是她爱吃的。
光闻香味,似乎都将她饿到出窍的灵魂给拉了回来。
满桌美食,晏栖却迟迟没动筷,傅之屿扬起语气问:“要不要我先给你试口毒?”
晏栖见他吃了一筷子,才满脸涨红地吃了块小酥肉。
呜呜呜,也太好吃了吧。
明面上,晏栖觉得自己怎么能是这么没见过世面的人?!
暗暗唾弃了自己一会儿,她抿着唇不冷不淡地进行着赞美:“嗯,挺好吃的。”
直到她两碗饭见底......
并且从男人直勾勾的笑意里,晏栖认为再辩驳多少句都没有用,现在她在傅之屿心里,“可怜无助但能吃”的形象肯定比什么都要根深蒂固。
“我吃饱了。”慢吞吞撂了筷,晏栖起身收拾好残局。
说实话,之前她在家里有保姆照顾,骄纵起来,谁也治不住,结婚后,倒是要学着“贤妻良母”的模板了。
在她看来,傅之屿这样的家庭出身能对烹饪精通算是非“常理”的事件。
由此,晏栖也不吝啬她的夸赞:“傅导厨艺很好。”
傅之屿气定神闲地站着,眼尾都勾着好看的弧度:“我曾经一个人生活过,习惯了。”
她脖子一僵,并不理解傅之屿说的一番话背后隐藏的是什么,却看见了他眼底掠过的一层落寞。
得天独厚的条件,优渥强大的家庭背景,前半生顺风顺水的傅之屿,怎么可能会流露出刚才的眼神?
疑问卡在她嗓子眼里,但晏栖还是选择了闭口不问,毕竟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打探傅之屿的心思。
经过重聚的这几天,晏栖和傅之屿的状态潜力默化里达成了共识,在大事上逢场作戏,生活里相敬如宾,不算是“丧偶式婚姻”,倒更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
傅之屿只余下床头的一盏暖色小灯,暖融融印在书页上,他对书本一向爱惜且有自己的癖好,所以一本书看完,总是崭新如初。晏栖和他完全相反,只要经手的书本,多翻多看的肯定得破,倒不像女孩子的做派。
对比了一下,傅之屿才发现枕边人正在酣眠,长发遮住她小半的脸庞,秀挺的鼻子下,红唇嘟着,可能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身下的被子因翻身的动作滑落到她脚踝,弓着的身子像煮熟的虾,在浅浅的呼吸下起伏。
傅之屿掖好被子,见她没有惊动或转醒才摁灭了小灯起身。
他浴袍整齐,不见一丝皱褶,在客厅伫立了会儿然后踱步到宽敞的阳台,修长的手指还捏着根烟和zippo的打火机。
烟夹在食指和中指缝间没点燃,他烟瘾不重,只是偶尔的派遣物。
稀疏的星星高悬在夜空,与月色的清辉交互,周遭空气因为气温的骤降愈发凉薄如霜。
薄薄的一层睡衣布料贴在他身上,任由风鼓动,傅之屿还记得高中楼顶的天台上,劲风也是这般热烈,吹得他校服膨胀的像个气球。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母亲去世,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真正的亲人了。
傅湛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傅淮则对他们两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老狐狸的父亲即使成了公司架空的董事,也从来没放弃过对名利的争夺。
烟雾弥散,也遮住了他眼底的浓重。
把烟头掐灭,用洗手液洗散了烟味,傅之屿才重新回到主卧。
晏栖转醒时刻,枕边早已空空如也。她手探到另一侧的床单,也是冷冰冰的,显然不是刚起床的状态。
天气转凉,她从衣柜里挑了件驼色风衣披上,她向来爱美,为了美,大冬天露腿也是在所不惜的。哪怕在高中,肥大的校裤都被能被她改造的个性十足,说是无视校纪校规的典型也不为过。
午休时刻,Scarlett找她谈了话,除了叮嘱她要和席灿一方接触融洽,还顺便问了几句她生活上的事情。
Scarlett是公司出了名的女魔头,女人短发利落,眉骨深陷,问问题的时候还是一副扑克脸:“晏栖,你新婚不久,最近工作任务这么重,你丈夫能体谅你吧?”
晏栖许是没想到Scarlett会问出这么人性化的问题,摆了个无奈的手势:“您放心,他工作忙起来根本着不了家,倒不存在双方体谅不体谅的问题。”
Scarlett的扑克脸露出笑意:“这种情况要么就是两人一直相安无事,要么......”
她没接着把话说完,晏栖却是品出其中各中含义,她和傅之屿本就是商业联姻,按理说没什么需要维护的感情,可她却顾虑重重。
走出Scarlett的办公室后,晏栖清空冒出来的错觉,假若旧情复燃,那才是见了鬼了。
寒风嗖嗖,晏栖裹紧身上的风衣,一下了班就开车直奔栗樱的别墅。
栗樱有两个哥哥,作为栗家最小的千金,自幼就是生活在金屋子里,这套别墅位于江城风水最好的地段,价格高昂,是老爷子在她成年之际送的成人礼。
“摇晃的红酒杯——”栗樱在自家里,完全自嗨起来:“cheers!”
晏栖品了一口酒,冷静地进行劝说:你别喝太多。
“还是咱们家七七贴心~”栗樱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来,像极了新贵妃醉酒的架势。
面对软糯糯的回应,晏栖毫不留情地毒舌回应:“不是,你上次喝酒,对着路边的狗讲了半宿,可怜的狗想跑,但似乎没能挣脱开你的魔爪。
栗樱半醉半醒,耷拉下眼皮:“这么囧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
晏栖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我毕生难忘。”
“不行不行,我给你清除记忆。”
江城第一名媛半夜喝醉和狗聊天,这事儿传出去,晏栖觉着栗樱不用在名媛圈里面混了。
栗樱枕着她膝头,脸色酡红:你们是不近期是会谈合作?
“什么都瞒不住消息通栗子啊。”晏栖被她枕的双腿发麻,既无奈又好笑。
在晏栖面前,栗樱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打了个酒嗝:“因为吧......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小鲜肉,最近的代言接的就是你们的合作。”
“席灿一?”晏栖有些别扭地说出这个名字,不是因为代言,她一向甚少关注这些。
“奶狗系男友,我是真情实感的姐姐粉哦。”
看栗樱一脸陶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晏栖也觉得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朦胧:“栗子,你这酒多少度啊?”
栗樱抱着她大腿不撒手:“我没注意啊。”
晏栖:“......”她本身就不胜酒力,要是度数再高一点,她都能直接能在这儿昏睡过去。
“七七,七七?”栗樱耸动着她的肩膀:“你手机响了。”
“谁啊?大晚上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晏栖的“不接”二字还未说出口,栗樱已经快她一步划开了接听键,朝着她说了声:“是你老公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