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世将要到来之前,所有人的内心都会在彻底的疯狂之后,变得彻底的平静,平静的对待万事万物,平静的淡看云卷云舒,平静的等待着最后终焉的审判。那无比深沉的绝望是在彻底的明悟之后产生的,可在那之前,却还是纷纷乱的狂躁,任谁都无法平息内心,那是无比可怕的。
就连高以翔自己也没有想到,案件调查的进展竟会这般的迅速,几乎所有的小组在后来的跟进之中,都有了一定的进展,唯独除却他自己的这条线。
在那欢天喜地的气氛之中,高以翔的心情却越来越阴鸷,因为在整个警局之中,似乎就只有他真的明白这案子背后所深深掩藏的恐怖。
高以翔在茫然和烦躁的情绪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有时候,无知的确是一种幸福,知道得越多,也就代表在肩头的责任越加重大,所要面临的东西也远非普通人的想象。
就像此时紧紧跟随在高以翔身后的张宇,眉宇间确实有着一抹燥意,可眼眸中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怨愤,全心全意想要在这一次的大案中,做出一番功绩的张宇,没有想到自己跟随着高以翔竟自始至终一无所获。
这个无比阴森的棺材店,他都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再次踏进其中,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冷意,张宇心头的怒意终于上升到了顶点!
“我说高队,我们来过这么多次,都没有任何的发现,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眉心紧锁的高以翔在听到张宇抱怨的声音之后,眸光狠狠一凝,猛然回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声的回过头来。
说实话,此时就连高以翔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还要来到这里。
他心底总有着一道执念,认为这里可能存在着重要的线索,可他却不知要用何种的理由才能说服一无所知的张宇。
可暴力的压制,虽然在短时间之内可以取得成效,但面对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高以翔也自知这一点,可他却实在无可奈何。
负责审讯和调查赵飞龙的项一方在第一天的晚上,就已轻而易举的撬开了他的嘴,根据他交代的一切,高以翔也捕风捉影的对案件的发展过程有了一个更加整体的了解。
赵飞龙之所以承认他错杀了赵大牛,是因为他之前确实和赵大牛在口角之后大打出手,并用石头重击了他的头部,在慌乱之下就离开了现场,至于棺木的事情,他也是一无所知。
而更关键的是,他对于二案中的地方无比陌生,而且对自己曾出现在那里的事情矢口否认。
赵飞龙的话是真的,监控录像也是真的。
那么真正的现实很有可能就是有人易容出现,甚至还全套模仿了赵飞龙的足迹和指纹,但高以翔不解的是,究竟是谁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一切,他实在想不到这种很容易就能够拆穿的谎言,究竟有着何种深意。
不管高以翔想不想得通其中的关键,赵飞龙的这条线,终究被掘尽了所有的价值。
“这里的所有东西几乎都原封未动,抽屉里的钱也还在,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可胖老板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呢?一个在户籍资料上完全隐形的人,这般消失,还真是难办。”
高以翔任由自己的思绪在脑海中飘飞着,用缓慢的步伐反复的丈量着这家不大不小的寿材店,唇间的自语声里蕴含着深深的凝重与困惑。
经过两天不断的搜寻,高以翔对于寿材店中的所有陈列都有了深入的了解,可物件的本身都没有任何的异常,那有些杂乱的摆设,也并非是诡谲的阵势,一切的一切,都平静又正常。
可高以翔却总觉得在那冰冷的阴气中,有着淡淡的杀气,甚至是血腥味,但他始终无法锁定那气机的来源,好像被人刻意的遮掩了起来。
越是如此,高以翔越觉得之前的那个胖老板身上掩藏着真正的秘密。
但一无所获的结局,却似乎也无法改变。
“难道又有三眼古族之人降临了?”
高以翔自顾自的呢喃着,心头的思绪异常纷乱,暴风雨的平静之前,其实也有着一阵风狂雨骤的可怕纷乱,只是很多在经历了那风雨之后,便觉得危机已经过去。
所以才会觉得暴风雨前的平静,是真正的平静。
“纷纷乱。”
随着那惨痛的思绪在高以翔的心头缓缓凝结,一声饱含着无奈和痛苦的悲伤,也让高以翔周身的气势微微有些萧索了下去。
“呵。”
和颓然靠在棺木之上的高以翔仅有一墙之隔的黑衣人,似乎能够清晰得听到他无奈的悲叹,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可高以翔却听不到墙壁对面的任何声音。
高以翔之所以无法发现他们存在的空间,就是因为那根本就不会隐藏的密室,而是一个独立在外的空间,存在于两栋建筑之间的墙壁里,被厚实的水泥墙封死,被黑衣人的禁制封锁,让一切的声音都无法穿透。
就在那寒冷的笑声缓缓落下,黑衣人的右手便电闪而出,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便纷纷落下,可那胖老板却在长大着嘴唇,无声的嘶吼着,其间是空洞洞的黑暗。
他的舌头,早已被黑衣人割掉。
这样的行为也让胖老板真正的绝望了,那黑衣人的行为,终于击溃了他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他似乎真的不是有求于自己,在那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中,胖老板无比清晰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生机,随着血肉缓缓的流逝着。
整条手臂,此时已经变成了森然的骨骼。
在那粗壮的骨骼之上,薄薄的血红色膈膜,竟也无比完整的存在着,此时的胖老板已不敢再去直视黑衣人,他是真正的恶魔。
和他相比,胖老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真正的大善人。
所谓现世报,实在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