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高以翔的目光陡然冷厉起来,猛地转身就欲离开,可就在他身形半转,前脚刚刚踏出的时候,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突然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肩头。
高以翔下意识的便想拧身出拳的刹那间,那有些熟悉的声音便落在了他的耳中。
“是我。”
听到那声音,高以翔微微有些诧异的将握紧的双拳松开,可回眸的眼神中依旧满是不解。
“怎么是你?”
面对高以翔带着些许警惕的声音,王五也是有些尴尬,缓缓的将手臂放下来,似乎是暗中调整了一下语气,才冷冷开口。
“你为何总是在躲着我?”
王五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让高以翔感到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梢,他没想到王五特意拦住自己的去路,便只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一念及此,高以翔的眉间也飞掠过一抹不悦,语气也有些森冷下来。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从来没有躲着你,我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你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高以翔话音未落,就作势欲走,这种赤裸裸的蔑视,也终于激起了王五心中的怒火,阴冷的双眸狠狠一眯,连声音也变得寒冷了几分。
“你那重要的事是关于沈万腾的吧?”
王五冷漠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让高以翔的脚步不禁狠狠一顿,他没想到除了他之外,竟还有人关注当年的那桩旧事,而且冷静下来想想,似乎王五特意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应该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
想到这里,高以翔重又转过身来,死死的凝视着王五的眸子,冷冷问道。
“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哼。”王五总也看不惯高以翔那种唯我独尊的样子,下意识的便想刁难他一番,可是一想到那个人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心中不由一凛,眼眸中的蔑视也是一闪而过。
“我想说的是,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说着,王五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可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事情的,我只是受人之托给你带个话,罗杰先生想要见你。”
听着王五有些莫名的话语,高以翔狐疑的皱紧了眉头,寒声问道。
“罗杰是谁?”
对于这个名字,高以翔十分陌生,在他的印象中,他似乎很少和外国人打交道,更不记得有一个叫罗杰的人,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王五似乎早就料到高以翔会是这般反应,只是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故作高深的说道:“罗杰先生,就是第三监狱的典狱长,想必你对那里应该还有些印象,他想要见你一面,托我来说,至于要不要去见,由你自己决定吧。”
还没等话音落下,王五就背着双手洒然离去了,看那轻松的姿态,他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传信的人而已。
可这却更让高以翔疑惑,关于第三监狱,他确实印象很深,李大福便是从那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中越狱而逃的,当初高以翔便断定李大福绝不可能一个人独立的从中逃脱。
而在后来的调查中,高以翔理所当然的就认为当初帮助李大福脱狱的,是连环杀人案真正的凶手,便将那个疑点搁置了下来。
可在此时,沈鸢伏诛,王五再次提起第三监狱的时候,高以翔的脑海中便闪过了一抹浓浓的惊骇。从之前和沈鸢的对话中来看,她根本就不可能是当初帮助李大福逃狱的人。在这般的推论下,当初越狱事件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一只黑手。
若非王五提起,高以翔便已将这个疑点放过了。
但在那骤然的激动之后,高以翔冷静下来想想,当初那场发生在第三监狱的暴动便十分离奇,而在那场风波之后,几乎身为监狱之主的典狱长似乎也并没有做出明确合理的解释,这本身就很奇怪。
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典狱长,竟然突兀的通过王五向高以翔发出了邀请,而且还是在沈鸢伏诛、案件定性了结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点上,更是激起了高以翔内心的疑虑。
冥冥中,他有种直觉,那个叫做罗杰的典狱长,或许也参与了当年的那桩旧事。
否则,王五又怎会知道沈万腾的名字?
在他对沈鸢简短的审讯中,绝不可能收获到这样的信息,更何况沈鸢的户籍资料在G市中根本寻不到。
高以翔越想,心中的惊疑便越深重。眼中有些迷茫的神光也是缓缓的坚毅了下来,恍然回神间,便迈着坚毅的步伐,朝着第三监狱而去。
既然是心存疑惑,单刀赴会便是,纵然第三监狱是龙潭虎穴,高以翔也不惧一探,为求真相,为求心中念头通达,高以翔无畏无惧。
驾驶着警车飞驰着湿漉的柏油路上,那灰黑色的路面反射着深沉的光,空气中寒凉的气息已经削减了不少,那微微有些干燥的空气,似乎已经预兆着阳光的普照。
诡异的雨季将要过去,明媚的阳光将要重新统治这座城市。可高以翔依旧在迷蒙的烟雾中忙碌的奔行着,执着的追求着罪恶背后隐藏的真相。
远远的,那座屹立在连绵山脉前孤城一般的监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那铁青色的砖墙,在阴暗的天光下,依旧带着浓重的萧杀气息,如同铁血的战士,守卫着脚下的最后一片土地。
当高以翔的车稳稳停在了高大“城墙”遮蔽下的阴影中,天边的太阳终于奋力的从密布的乌云中挣脱了出来,只是那漫漫洒落的阳光,却始终无法照耀到高翔的身上。
高以翔沉默的再次叩响那道厚重的铁门,情况似乎和上次一样,还没等声音落下,一个神色木然、荷枪实弹的警卫便出现在了高以翔的眼前,漠然的将他引了进去。
再次站立在那处处透露着荒凉而萧杀的“城池”之中,高以翔的心情不禁莫名的有些凝重,冥冥中,有种模糊而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