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刘霄有些刺耳的话语，高以翔却只是冷冷一笑。
虽然刘霄方才的问题都回答的十分果断，也异常符合高以翔之前的猜测，但在他无比干脆利落的回答中，高以翔也终于发现了自己之前感觉到的异样来自于何处了。
他不敢直面着高以翔回答这些问题，这样一个动作可能包含着两重意义，其一是因为他心虚，害怕高以翔这个刑讯高手通过他微表情的变化得知他撒谎。其二则是因为他的这些回答全都是提前背好的词，他只是某人的授意下得知过这些问题的答案。
无论是哪一种，都已经能从侧面证明他绝对不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而最后彻底在高以翔面前露怯的，则是刘霄自己故作聪明的最后一个回答。
就连高以翔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那般惊世骇俗的话语，那用戏谑的语气说出的壮烈话语，起初确实也让高以翔心头一荡。
可在那抹悸动之后，高以翔认真的沉思了片刻之后，就从他的话语中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逻辑上的漏洞和前后矛盾的点。
刘霄自己说留在那些死者脖颈上的整齐裂痕是一种仪式，这也是高以翔之前的分析，也有可能是凶手真正追求的目的。
在整个连环杀人案中，这种诡异而神秘的仪式感就一直贯穿始终。
如果真的按照刘霄自己所说，他自己就是这些连环杀人案的终点，也就是最后一个殉道者，而故意被捕的。
但他绝对不可能在监狱这般森严的环境中，实现那般复杂的自杀，也就是说，他自己将这个充满仪式感的连环杀人给彻底葬送了，这种不完美，是那个真正的凶手所能接受的。
这样的分析又让高以翔的思绪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刘霄没有那个人的张狂自信的霸气。
他只不过是一个被真正的凶手推到台前来的替死鬼而已，想到这里，高以翔看向刘霄的目光中多了些许的悲悯，眸中的神采也终于彻底变得玩味起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在高以翔一连串的问题问完之后，他竟然陡然陷入到了沉默之中，王林在一旁看着高以翔脸上表情的变化，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高以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找到了凶手，你为什么非要这般无事生非呢？难不成刘霄不是你亲手抓到的，你就要百般刁难？”
王林焦急之下，也是有些口不择言，刚刚说出口之后，他就已经后悔了。
可高以翔却是丝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冷漠而玩味的笑意，淡淡的看着低垂的头颅的刘霄，思忖着应该如何击破他的假面。
对于王林的问题，高以翔只是轻轻一笑，随口答道。
“我的意思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林菲确实抓错人了，刘霄绝对不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真正的凶手！”
高以翔头也不回，冷漠说出的笃定话语，再一次瞬间将王林心头的火勾了起来！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果你认定你这样的想法，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刘霄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不是你说了算的。”
听着王林咬牙切齿的声音，高以翔展颜一笑，他一直在等的，就是王林的这句话。虽然还没有想到究竟要如何才能破解他的谎言，但既然他不是真正的凶手，想必对于案件中存在的不可思议之处，他也难以解释吧。
高以翔的想法没错，他面前的这个刘霄懦弱无能，确实不足为虑，但是他真正的对手绝不是刘霄，而是将他推到台前来的那个人。高以翔在志得意满中忽略了这一点，这种轻敌的态度，让高以翔在未交锋之前就已经落在了下风。
他也忘了，就像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当一个人铁了心想要顶罪，除非铁证如山，否则就算高以翔舌灿莲花，也绝不能达到最终的目地。
“你是如何进入的第五监狱？”
高以翔从最初的案件开始问起，其中有很多问题，就连高以翔都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他倒是想要看看刘霄会如何回应。
可高以翔脸上得意的笑容也仅仅维持了片刻，刘霄不卑不亢的回答，就已经让他的笑意彻底僵在了脸上。
“看过《肖申克的救赎》么？那件小黑屋中自然有暗道。”
刘霄沉闷的声音从低垂的头下发出，却让高以翔无从辩驳，当时监室中的光线太过昏暗，再加上高以翔的注意力全部被其他的线索吸引，根本就没有仔细的检查监室，细细想来，刘霄说的确实有可能。
想到这里，高以翔的心陡然一沉，他突然意识到，想要揭开眼前这人的真面目恐怕并不像他想象得这般容易。
“你抬起头来。”
既然有难度，那么就尽可能的降低难度好了。
刘霄闻言没有丝毫的抵抗，就将头抬了起来，目光平视着高以翔，方才眸中的慌乱此时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自信。
那种自信，让高以翔突然有些忐忑。
“凌晨时分段飞为何要在酒醉之后还要到远离住处的北坦大桥？”
“因为我是他的客户，带着一桩他无法拒绝的生意。”
刘霄无比自信的回答，虽然世俗，但却无懈可击。
“你将张大壮的尸体捆绑成飞天的样子用了多久？”
“四十六分二十七秒。”
“这么精确？”
“是的，我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
随着高以翔问题的不断深入，涉及到案件的细节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具体的问题问了几遍，刘霄都一直自信满满的对答如流，面对这样的情况，高以翔终于有些开始慌了。
看着眼前这仿佛闹剧的表演，王林终于忍无可忍的拍桌而起！
“够了！高以翔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将刘霄收监候审，此案了结！”
“王局，他真的不是凶手！”
“你有证据么！”
王局甩下一句话，冷冷的瞟了高以翔一眼怒而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