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的眼皮一跳。
“我们家的邻居？他们是这么说的吗？”
警察点了点头。
王芳尴尬地笑着说：“你误会了。我们和邻居的关系很一般，平时我们基本上都不说话。不知道那些所谓的邻居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不熟，他们怎么就在这诬陷我们？”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说的都是错的。”
“当然了。我们对佟羽……佟羽那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和保姆一样呢？说这话的邻居，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见你们去问话，他们就胡说八道，好显得他们有存在感。你们该不会连那种人说的话都相信吧？你们可是警察啊，如果你们连别人随随便便说的话都相信，那你们是不是也太没有主见了？”
王芳试图占据主动的位置，先抱怨起了别人的不是。
“你的邻居那么多，就算他们有一两个人会凑热闹胡说，难道大家都能凑在一起胡说吗？大家说的可都是一样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早就先凑在一起商量好怎么诬陷你们？”
“我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但他们肯定是胡说八道。”
王芳现在几乎是在垂死挣扎。
如果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被周围的邻居指证，她之前就会对佟羽好一点了。
至少在外人的面前，她会对佟羽好一点。
她之前欺负佟羽的时候确实没理会过外人，她也不管会不会被外人看到，反正就是一时痛快，哪怕是在家门口当着路人的面臭骂佟羽一顿的事也很常见。
本来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听邻居这么说，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那就有大问题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所有人都在胡说霸道，就你说的才是对的？”
“我，我当然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和佟羽毕竟是母女，每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好，我当然也不例外啊。我对佟羽真的很好，虽然有的时候佟羽确实让我着急，但是我绝对没有害她的想法！”
王芳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有没有用，不过现在她除了解释，也没有其他能做的。
王芳看了警察一眼，她觉得没人相信她说的话。
“警察同志，你们该不会还在怀疑是我们把佟羽卖了吧？”
“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是，真的不是。我觉得是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我们只是觉得给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好归宿，但你们就觉得是我们把她给卖了，可是……”
“可是连你们的女儿都这么觉得，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芳一顿。
“这个……她，她就是不理解我们。你可以让我和她聊聊，等我们跟她说了我们的苦心之后，她肯定就能理解我们了。”王芳的眼睛一亮，“是不是如果她理解我们，你那我们就能走了？”
“再说吧，现在不能安排你们见面。”
“为什么？”
“佟羽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
王芳在心里想：身体状况不好？呵，怎么不直接死了呢？
“那你们现在打算把我怎么样？我想去见我的女儿，你们也不让我见，我想出去，你们也不让我出去，那你们到底……”
“我们还有很多事没调查清楚，在这之前，你们还是得继续留在这。”
王芳想骂人。
她现在恨不得把佟羽拖出来，她倒是要问问佟羽，是不是真想把她置于死地！
她也不知道警察还想调查什么。
她担心警察会把佟羽是她当初替人代孕生下来的孩子这件事也调查出来。
如果这件事真的调查出来，那对他们就真的很不利了。
想想，佟羽毕竟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如果这个真的被查出来了，那他们就更有理由把佟羽给卖了。
现在他们查不到还算正常，时间再长点，估计就连佟羽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都能查出来了。
……
佟羽听季乔的话，又在医院里多留了一天。
休息了两天，佟羽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多了，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也没有别的问题。
这几天警方也只过来问过她一次话，大概是觉得她现在身体情况不好，也没再多问。
她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和辛鑫一家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见到那些人，包括她的父母。
当然，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见到杨姗姗。
季乔去忙着工作了，杨姗姗也就肆无忌惮了起来。
前面杨姗姗也来了两趟，不过当时佟羽在装睡，杨姗姗来了之后看到她在睡觉，没说什么就走了。
现在佟羽正起来吃饭，杨姗姗刚好过来凑个热闹。
“醒了啊。”杨姗姗悠悠地走了过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嗯，好多了。”
“看你的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看来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啊。”
“嗯。”
佟羽不大想和杨姗姗说话，现在应的这几声也显得十分敷衍。
杨姗姗倒是直接坐下来了。
“我刚好有点时间，既然你一个人也很无聊，那我就陪你说说话吧。”
佟羽笑着说：“你是不是又想和我说，我配不上季乔，希望我能离开季乔这样的话？”
杨姗姗有些意外地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因为之前见面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我知道你喜欢季乔，但可惜，我现在已经和季乔结婚了，所以就算你喜欢季乔，那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呵，我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失踪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姗姗打量着佟羽，“你还是佟羽吗？虽然我和你没见过几次面，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和之前我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之前你不是很懦弱么？现在你的胆子变大了？”
“这个胆量没关系。我就是比以前更知道珍惜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因为珍惜，我就更不想被别人抢走或侵犯我的幸福。”
杨姗姗本来还以为能到这刺激刺激佟羽，结果没想她一看到佟羽的眼神，她就隐约觉得自己要输。
佟羽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坚定。
之前她在佟羽的眼神只能看到自卑和不自信，她实在想不通短短的时间里，佟羽到底是去哪儿找来的这些自信？
杨姗姗清了清嗓子，好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的幸福？你自己是幸福了，但是你觉得季乔会幸福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的幸福就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中？那你这个操作是不是也太恶心了？”
“痛苦？谁痛苦？你？”
“不，我说的是季乔。”杨姗姗用手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没有什么好痛苦的。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个医院里，喜欢我的人很多，只不过比起其他人，我更喜欢季乔而已。也就是说，就算季乔不喜欢我，就算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我也是有人要的。季乔就很可怜了不是么？他的条件那么好，可是他却要毁在你的手里。试想将来他如果要去哪儿参加什么聚会，别人都能很开心地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去朋友身边炫耀。只有他，他带着你出去，你只能让他丢脸，你不能给他撑起面子来啊。光是这一点，你就很失败了，季乔也很失败。”
杨姗姗又用手摆弄了一下子自己的头发。
“和我在一起就不一样了。我虽然是个护士，但我家是做生意的。季乔的父亲是医院的院长，将来季乔迟早会成为院长。以后他要参加的活动可多了，要是你在他的身边，那就太影响他的形象了，真的。想想你的家庭，听说你的父母把你给卖了？”杨姗姗讽刺地嗤笑一声，“你说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么？为人父母，把自己长大成人的女儿给卖了……也不知道是你父母的问题，还是你这个人本来就不受人待见。”
杨姗姗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佟羽的讥讽。
佟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佟羽看向杨姗姗，“但是这个选择应该让季乔来做。他喜欢的人是我还是你，他想和谁在一起，这是他的选择，我干涉不了，你也干涉不了。不过如果你可以通过你自己的努力，让他喜欢你，如果他最后真的变心了，那我肯定不会拦着他。”
“你是在鄙视我？”杨姗姗提高了音调，“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我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杨姗姗觉得现在的佟羽虽然坐在病床上，看上去有点虚弱，但是她身上的气场和自信竟然比之前更多了。
她就在佟羽面前，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呈现出压倒性的胜利，却没想到现在自己好像根本一文不值，简直就是个笑话一样的存在。
她不服气。
可是她现在不管说什么，佟羽的反应都那么冷淡，那么从容……这让她有一种卯足劲儿打出去的一记重拳就这么扑空的失落感。
她觉得佟羽越来越可恨了。
杨姗姗冷笑一声说：“行吧，你很聪明，你知道我说的话你都没办法回答，所以你就把这些麻烦都推给了季乔。挺好的，你们是男女朋友么，这么做也很正常，我支持你。但是佟羽，你这么霸占着季乔有意思吗？你明知道季乔的心里现在只有你，所以你才能这么说吧？你这话表面上是让季乔做选择，那是因为你了解季乔，你知道季乔是个好人，他肯定不舍得伤害你，然后被迫选择留在你身边。佟羽啊佟羽，你表现出一副自己不自私的样子，结果却做着最自私的事，你还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