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这时终于迟钝地传来剧烈钝痛，南行川没拒绝，把烟接了过来。
只是火光刚刚打燃，一阵电瓶车的铃声经过，车灯短暂地点亮了昏暗巷道，他莫名被一股情绪感应，下意识地抬头——
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对面尽头的女孩。
南行川烟到嘴边，心跳停了般，动作霎时顿住。
谢蓁蓁傻傻站在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手里捧着几本书，脸色发白。
四目对视，空气好像凝固了般，死沉压抑。
谢蓁蓁无处可躲，捏紧了手里的书，慌乱又惊恐地看着南行川，几秒后，声音发着颤地开口：
“……衍哥。”
南行川心跳仿佛停了一般，不敢相信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谢蓁蓁，他忘了自己刚刚做过的一切，本能地想要去解释，去安慰。
可当他朝她走近，走到她面前——
“……蓁蓁。”他轻叫着谢蓁蓁的名字，伸手想要去碰她。
手臂上的血却一点点往下滴，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
谢蓁蓁看着他，一点点颤抖地往后退，眼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慌乱。
真相曝光得太突然，太直接，甚至还是以这样暴力的方式。
谢蓁蓁毫无心理准备。
她无法接受从那个温柔美好的世界直接坠入这样的血腥里，仿佛了失了声般说不出话，只是恐惧地看着南行川，看着他身后的梁锐和蓝毛。
沿着墙壁不断后退，不断远离。
直到最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巷子。
——她怕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时，南行川心底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刺痛，比手臂的伤还要刺骨。
梁锐目睹了这一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之前问过他哥好多次，他大哥每次都说对人家小姑娘没心思。
可看他的神情，像是没心思的人吗？
梁锐看破不说破，只安慰道:“哥，算了，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现在她知道了也好，省的你一直在她跟前做戏。”
不是做戏。
南行川的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夜，神情比刚刚打斗时还要令人胆战心惊。
谢蓁蓁怕他……
她惊恐、恐惧的眼神太清晰，就算夜色已经深了，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南行川紧抿着唇，无意识的握紧了手，受伤的手臂血流的更多了。
见状，梁锐的眼皮狠狠一跳，他忙硬着头皮松开他的手:“哥，你别生气，任何一个普通人看到刚才那些都会吓坏，更何况那丫头还是个娇小姐、读书人。”
“她现在肯定没办法跟你交流。”
“给她点时间。”
谢蓁蓁逃离的身影还在脑中回荡，冷静下来，南行川默认了梁锐的建议。
他说得没错，现在别说是听解释，也许谢蓁蓁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
一旁没做声的蓝毛其实早认出这是之前送创可贴给南行川，南行川还请她吃馄饨的美女，刚刚原本还想调侃两句，但看到南行川的反应后也意识到不对，一直闭嘴没敢开口。
现在看来，两人的确是有故事了。
蓝毛开始为之前在张记的口不择言后悔。
巷子里一片狼藉，因为谢蓁蓁的突然出现，刚刚抓住的两个人也趁机偷偷跑了。
但只要南行川想找人，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他现在没兴致再处理这件事。
今晚谢蓁蓁发现他的身份，让他始终烦躁。
利器扎伤的手臂还在渗血，梁锐带他去医院做了清创。
南行川全程没说话，即便是医务人员看了都皱眉头的伤口，他愣是半分没喊过疼。
他脑子里一直浮现谢蓁蓁最后离开的画面。
那双清纯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都是因为自己。
南行川虽然不想接受，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是最现实的结果。
谢蓁蓁害怕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