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身形轻飘,踏在血湖之上犹若一片叶片,飘摇之中,平静的血湖只是泛起丝丝涟漪,并没有任何血水四溅开来。
可那砍刀确是实打实地力大气沉,挥舞起来呼呼作响,凛然寒芒之中,辗碎片片虚空。
许是这些纸人受到杨祖操纵,思想木讷,挥舞起砍刀直来直往毫无章法,这才让林若虚艰难躲避,灵敏地从寒芒之中生生多走了几步。
一众诡仙躲在阴暗处,看着被纸人追杀得宛若过街老鼠狼狈不堪的二人,终究有人醋溜溜地低声开了口。
“竟是投靠了那位神秘诡仙,以为这神秘诡仙得了仙草,当真会饶他们一命?”
听闻此言,其他几人纷纷颔首不已,面容嘲笑,连连称是。
“擅自插手这种等级的斗法,无异于找死,就凭他们那低微修为,也想影响这般激烈的斗法?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神秘诡仙明显是想拉个垫背的,没想到这两人还送到人家嘴边……真是糊涂。”
“不说这些,眼下我们不如筹谋下究竟如何逃出此处。”
此话一出,众人一时语塞,相互之间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
林若虚两人靠背而行,面对愈来愈多涌上来的古怪纸人,边打边进。
躲过一刀意图将自己斩首的纸人,他突然召出黑炎,黑炎大氅从天而降,磅礴的阴气陡然爆发开来,将面前愈来愈多的纸人震退数步。
借助这喘息之际,二人连忙两步并作一步,迅速走了数步。
与神秘诡仙已然差不了几步之遥。
然而,很快又是无数纸人围了上来,为了节省气力与业力,林若虚并没有施展《魁虎六式》,而是招招《魁星踢斗》,几个拳脚下去,虽然没有毁去纸人,确是将好些纸人打退了下去。
奈何杨祖的纸人实在太多,源源不断,眼瞅着甚至还有不断增加的迹象,林若虚心头微微一寒,强压下使用指骨法器遁逃出去的想法,开始慢慢朝着神秘诡仙挪去。
在没有展露真正意图之前,他不能将底牌展示出来!
以防对方有了应付之法!
愈发靠近神秘诡仙,纸人愈发地多,到了最后简直是寸步难行。
林若虚二人好不容易杀退几个纸人,便又有更多的纸人涌了上来。
情急之下,只见林若虚忽然高喊出声:“大人!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力竭而亡,不若就此,小人愿以身取义,先一步替大人取了仙草!”
“不行!”黑暗触手将一个凑近的纸人彻底撕成纸屑,神秘诡仙面容一冷,森然开口。
“可是如此下去,待得业力气力耗尽,你我必死。”荣暮倏然开口,声音在整个溶洞中嗡嗡作响。
神秘诡仙抽身看了一下自己身下的黑影,来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黑影已然缩水了一小半,因为纸人的牵扯,原本距离这株仙草并没有多远距离,此刻竟连一半都没走到。
如此下去,或许真如这小子所言!
虽然吞食了数位低境诡仙与那两位诡丹境的家主,但实力依旧有限,否则这种蝼蚁一般的存在怎会将自己逼到这般难堪的境地?
而只要这株仙草落入手中,自己便可以瞬息间恢复巅峰期一成的实力,届时这不开眼的蝼蚁还不是手到擒来?
神秘诡仙脸色阴沉,眉宇之中浮现出一抹踌躇。
更何况这溶洞的离开之处只有一个洞口,若是不合力将杨祖杀死,他们两一个都别想离开此处!
谅他们二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若是有什么动作,立即斩杀就是了!
如此……就如那两人所说?
恰在此时,林若虚再次开口。
“大人放心,我等实力低微,既然愿意帮助大人,自然是有先见之明,不会觊觎此种仙物,只是希望大人危机解除之时能饶了我二人性命。”
这一句话彻底将神秘诡仙踌躇不定的心思压了下去,他心头一动,眼中浓烈杀意一闪而过,低喝道:“本座警告你,莫要动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能否活过今日,可就是谁都说不定了。”
“你们二人先去取仙草,我帮你们阻拦纸人。”
言罢,他面容一肃,双手一合,那穿梭在纸人之中的黑暗触手骤然缩回。
短短一息时间,黑影之中孕育出更大的恐怖,那团黑影猛然暴涨出来,无声无息,犹若巨物碾过,他脚下的黑影突然射出一道森冷的黑暗尖刺,犹若眨眼即至的箭矢,穿过层层叠叠的纸人,狠狠刺入了林若虚二人周遭的众多纸人身上。
倏然间,黑暗尖刺陡然抽回,黑影已然小了一大圈。
那所刺穿的无数纸人尽数碎裂开来,洋洋洒洒地落入血湖,很快便又沉入湖底。
很明显,只此一击,耗费了这位神秘诡仙许多业力。
只为给林若虚二人开出一条可行之路。
这株望月仙草,他志在必得!
杨祖见此情景,面容陡然一沉,旋即嘎嘎笑道:“这二人各个都是滑头的小家伙,你竟然也敢相信?”
“要知道方才我可在这林若虚身上栽了个跟头。”
神秘诡仙面容阴沉,对杨祖的话充耳不闻,沉着脸为林若虚二人阻挡追去的纸人。
几乎在这条活路被开出来的同时,林若虚眼睛一亮,踏着黑炎,身形宛若流风一般狂奔而过。
那株望月仙草在他眼中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
那血红色的叶片玲珑剔透,闪烁着别样的宝光,那通红异常纯粹,好似有着晶莹剔透的血液滴落下来。
鼻翼满是望月仙草的清香气息,使人闻之便是心旷神怡。
随着逐渐靠近这株仙草,就算打定主意不招惹这种烫手仙草的林若虚亦是不由地心脏怦怦跳动,眼中流露出一股贪婪。
他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道大胆的想法。
“抢了这株仙草!”
“抢了这株仙草,我日后修炼之途一片平坦!”
“为了修炼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谋求这份可怕的力量吗?”
这想法一经冒出,就如同落入水中的墨水一般不断放大。
他驻足在这株仙草前,毫不犹豫地伸手准备采摘。
倏然间,眼看着株望月仙草距离他的手只有一指之隔,他的动作突然凝滞下来。
空气中,隐隐泛起了一种烧焦皮肉的臭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