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牧然午觉都睡了三个小时，没事吧？”
“我看刚才床架子好像砸到他头了，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下。”
“童童，这是买给你们奶茶，我替连茶谢谢牧然，收工后想请你们吃顿饭。”
席童瞥了眼奶茶，见是牧然喜欢口味，还是接了过来：“吃饭就免了，我带牧然去医院检查费用会找你报销。”
说完，他一甩LV小挎包，扭着小腰走向角落躺椅。
网剧《乱世宠爱》开拍第一天，片场内道具都没有准备好，剧务组、摄影组、美工组等各组工作人员都抱着设备跑来跑去，时不时发出尖锐刺耳噪音。
在这种吵闹环境下，躺椅上男人依旧呼呼大睡。
席童喊了声：“牧然。”
牧然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
席童熟练地拆开吸管，插|入奶茶，再把奶茶放到牧然手里：“这是陆连茶经纪人买。”
“你说你，干嘛帮小绿茶挡那块木头了啦，他边上那堆经纪人助理是吃屎么？”
牧然慢吞吞地吸了口奶茶，眼神有些失焦。
席童以为他刚睡醒，还懵着，没有多想。
他坐到一旁小板凳上，继续说：“你就算不想自己，你也想想谢总啊，万一出事了他、他肯定要弄死我了啦。”
“再说，你被砸到可是头，小绿茶顶多擦到一点脸，就算他脸受伤了，还能趁机卖一波惨、整个容……”
席童说着说着更生气了，一扭头，却发现牧然双眼发直，怔怔地看着空气。
他头发偏长，发尾小辫子恹恹地垂在肩上，偏浅发丝衬得脸颊没什么血色，因为穿着剧组大一号藏青色长袍，他身形显得愈发瘦削，感觉随时都能倒在地上。
席童眼皮跳了跳：“牧然，你没事吧？”
牧然眨了眨眼，乌黑眼珠子望向席童。
席童是他经纪人，更是他好朋友。
犹豫片刻，他缓缓开口：“没事，我刚刚突然发现了件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席童立马追问：“木床散架事情该不会是小绿茶自导自演吧？”
牧然摇了摇头：“我刚才接收到了这个世界剧情线。”
席童：“？？？”
牧然：“这个世界其实是小说世界，《狂拽霸总虐虐爱》。”
席童：“？？？”
《狂拽霸总虐虐爱》是牧然进娱乐圈拍第一部戏，是根据同名小说拍低成本网剧，狗血到广电局都没有通过。
主角受是个娱乐圈十八线演员，老攻则是知名娱乐公司总裁，一次意外，主角受发现主角攻把他当成是白月光病秧子弟弟替身，还觊觎他肾，想让弟弟重获健康。
在这种情况下，主角受依然对主角攻不离不弃，贴身犯贱。
于是展开了各种虐身虐心，掏肾掏肺狗血剧情。
“你——”席童抬眼，对上牧然认真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你不是在开玩笑？”
“是不是刚才做噩梦了？”
牧然叹了口气：“你不相信是正常，毕竟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
“我也缓了好一会儿呢。”
席童带了牧然四年，清楚了解牧然性格脾气，根本懒得开这种玩笑。
“牧然，你脑袋没事吧？我刚才搬了搬倒掉木床，那架子可真重啊。”一名路过场务打招呼道。
席童呆滞两秒，以他年网文、阅剧无数经验，反应过来了牧然脑回路。
牧然是真以为自己是狗血小说里角色。
他眼前一黑，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着不远处工作人员尖叫：“120！快打120啦！！”
120直接送到急诊，抽血、拍片。
做完一系列检查，医生走到牧然面前，问道：“名字？”
席童：“牧然。”
医生看了他一眼：“让病人自己说。”
牧然开口说：“牧然。”
“男，二十四岁，于1998年11月11日出生。”
席童凑到医生耳边，低声说：“他生日在1月1号。”
医生点了点头，继续问牧然：“你还记得自己职业么？”
牧然点头：“十八线小演员。”
《狂拽霸总虐虐爱》里替身贱受。
“公司还记得么？”
“必火传媒。”
席童愣了下，必火传媒不是小说主角受所在公司，是牧然现在经纪公司。
他小声告诉医生这件事。
医生继续问：“还记得自己家庭住址么？”
牧然点头：“万欣华府。”
席童稍稍松了口气，地址也是对。
医生将两人反应尽收眼底，看向牧然：“有什么不舒服地方么？”
牧然摇头：“没有。”
医生有些诧异：“你后脑受到撞击，有些淤血。”
“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牧然茫然地摸了摸脑袋：“没有感觉。”
“可能因为我小时候练过铁头功吧。”
“……”
席童看向医生，压低声音问：“他脑子是不是被撞坏了？”
医生冷漠地推了推眼镜，对牧然说：“这几天如果有头晕头疼情况话，都是正常，回家后好好休息，尽量躺在床上，少走动。”
说完，他转身离开。
席童连忙跟上，等离牧然一定距离后，追问：“医生，牧然真不用住院吗？他都以为自己生活在小说里了啦。”
医生：“病人脑部出血量非常少，不需要住院，静养就好了。”
“只是因为位置靠近海马体，海马体主管人体近期主要记忆，这种情况下，确会有病人出现记忆错乱症状。”
“他出事前在做什么？”
席童回忆：“拍戏、看小说、看电视……”
医生淡定地说：“他现在情况可能是受到穿越小说、穿越剧影响，代入了部分角色经历，他对大部分基本情况认知没有出错，不用过度担心，过几天再来复查，具体情况要看到时候检查结果。”
席童品了品他话，又问：“所以牧然可能不会好转？”
医生不敢打包票，委婉地说：“大脑是人体最复杂器官，目前医学在治疗和技术方面仍有欠缺。”
急症很忙，医生转头就去治疗其他人。
席童只好回去找牧然。
牧然坐在椅子上，啃着自助贩卖机买小饼干，来匆忙，他还穿着剧组衣服，被路人人行各种注目礼。
“妈妈，这个哥哥头发好长。”
“这是女、额……好像是个男，怎么扎辫子啊，啧。”
看着母子俩上下打量牧然，席童脚步一顿，感觉像是自己大龄傻儿被人当奇葩围观。
他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压了压嗓子，粗声粗气地说：“喂，大妈，眼睛有问题就去挂眼科。”
“要是眼科看不好就去看看脑子。”
说完，他拉起牧然，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什么傻逼，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规定男人不能扎辫子。”
牧然乐呵呵地吃着饼干，丝毫没有被刚才事情影响到食欲。
察觉到席童一直盯着自己，他举了举饼干：“要吃么？”
席童瘪了瘪嘴，多好一牧然，怎么就、就傻了呢？！
“不——”他刚吐出一个字，声音立马哽咽，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不、不吃呜呜呜。”
牧然愣了下，递给他纸巾：“医生不是说我没事么。”
席童擦了把眼泪，哽咽地说：“我这是、喜极而泣。”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让谢总带你找专家再看看。”
听见谢则尧名字，牧然顿了顿，拿饼干动作都慢了秒。
他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席童这下想起了最重要事，牧然以为这个世界是小说……
他试探地问：“那个牧然啊，在这个小说里，你是什么角色啊？”
牧然塞了两块饼干，叹了口气：“主角受。”
主角受都来了，主角攻还会远么？
席童连忙问：“那、那你还记得谢则尧么？谢总？”
牧然嚼着饼干，心想，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交往了四年老攻呢。
四年来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没想到老攻馋不是他身子，而是他肾。
牧然陷入了沉思。
席童更担心了，连忙上网搜谢则尧照片，结果不小心点到了谢则尧小视频。
“就他、你还记得么？！”
牧然低头，镜头中男人正在剪彩，五官轮廓分明，眉眼张扬，比一旁明星还要显眼，令人情不自禁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谢总，今天是同性婚姻法正式实行第一天，前两天有媒体拍到您和陆连茶入住同一酒店，请问您神秘圈内伴侣就是陆连茶吗？您是否即将和陆连茶登记同性婚姻？”
听见这个问题后，男人缓缓抬眼，瞥了眼镜头：“哪个绿茶？”
“我性取向是人类。”
听着谢则尧低音炮，席童嚎道：“他、他是你男人啊！”
“对你一心一意1啊！”
牧然又叹了口气：“我当然记得他。”
“他可是主角攻。”
席童表情一僵，小说里主角攻可是个绝世渣攻。
“你、你确定吗？谢总、谢总他……”席童瞥见门口走来男人后，话音猛地变了个调，“谢总？！你、你怎么来了？！”
牧然偏了偏头，看着面前谢则尧。
宽肩窄腰大长腿，脸更是比视频里好看数倍。
他当初就是被这张脸迷住了。
牧然幽幽开口：“好美一张脸。”
“好狠一颗心。”
席童：“……”
谢则尧眉头一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