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天地，看似为真，实质为假，有其神而无魂，少了灵智。”陆羽答道。
他所看见的情况，的确是这样没错。
飞禽走兽，包括现在在他面前翩翩起舞的侍女，皆都没有灵智。
这营造出来的天地大道，也不是真正的天地大道。
要是说这是假，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而且正模拟着真正的天地在运行。
这其中欠缺的就是灵智。
如果赋予灵智，这方天地必将产生颠覆性的变化。
雷烈点点头，赞同了陆羽的观点，“你说得没错，这方天地，就是少了灵智，你看这流动的天地灵气，也没有灵性。”
沉吟半响，他又问道，“那么孙子，天地灵气是什么？”
感受着灼热的目光，陆羽不由回想到以前，雷烈曾对他问起过的一个问题。
天地灵气从何而来？
从无而来，又重归于无。
这个答案说不上错，但也算不上对。
就如先有鸡或者先有蛋的悖论，站在不同的角度思考纵然有不同的答案，但是真正的答案，却只有一个。
什么是无？
无，是虚无。
从虚无中衍生，从虚无中消失。
所以，这个无，又是不可知。
却是存在的。
雷烈似是早就知道陆羽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徐徐笑道，“万物有灵，天地有灵，这个灵，又从哪里来？”
陆羽摇了摇头，他知雷烈所说天地灵气的灵，与万物有灵的灵，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东西，却又似乎息息相关。
假设万物没有灵性，自然也感应不到天地灵气，就更遑论是用作修炼，那也就失去了意义。
“不知大爷爷说的，是否与华夏修行界之事有关？”陆羽突然问道。
这明面上，看似是雷烈在指点陆羽修为，但实际上两人的境界，已是相当。
修行一路需要启蒙，然而到了一定地步，各有各路，乱加指点只有平添困扰。
“没错。”雷烈叹了口气，说道，“随着日长，最终你也会想到这些问题，而有此考虑的，不止我一个。”
“那个人抽取各方天地的灵气，其实他也是想参悟第十步。”
陆羽心中一惊，创造一方真正的天地，那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一无所获都已使华夏修行者的天地灵气枯涸，万一成功了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那么大爷爷也是这么做？”陆羽问道。
雷烈摇头说道，“我没这么做，因为我知那不是正确之法。”
“他也同样知道，只不过是他剑走偏锋，想到了要从各方天地抽尽天地灵气，融灌一处，以其衍生真正的天地。”
陆羽深深地吸了口气，“所以，他成功了？”
“哪怕不成，也应该要快了，问题是他的这个方法，虽然非常阴损，但却是最有希望的。”
雷烈深深一叹，笑道，“若是只有那一条途径，算数也罢。”
这个回答，道出了陆羽的心声。
确实，如果是以各方天地作为代价打通第十步的修行，陆羽自认是做不出。
这等修为，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雷烈说得没错，哪怕那个人还未迈入第十步，却也应该快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上官凝霜对上那个人，又有几分胜算？
顿时，陆羽的心中就涌上了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
至此，陆羽都在踌躇着，是不是当真要把雷烈拉下水了。
雷烈尝了一口酒，便瞥了陆羽一眼，“孙子，你回到华夏修行界，所为如何？”
却是还在陆羽考虑期间，雷烈就问起了陆羽此行目的。
陆羽暗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哪怕雷烈帮不上忙，或许也可帮他出一两个主意。
“大爷爷，我此行来，是这样的......”
陆羽把上官凝霜，以及黑域囚海目前的状况，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中途，雷烈并未插嘴，而是静心倾听，不过他皱起的眉头，证明了他并不是无动于衷。
直至陆羽一一道出。
雷烈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
他喃喃自语地道，“天地被一分为五，他还能如此容忍，这似乎......说不过去？”
陆羽苦笑，“或许，他之前不知情？”
“这不太可能。”雷烈站起身，来回渡步。
几分钟以后，雷烈停下说道，“孙子，你这个忙，我帮，因为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那个人。”
“什么？”陆羽一愣，不明雷烈所说。
他下意识问道，“那个人是谁？”
原本，这是个不便问出的问题。
虽然他心中早有猜测，但是雷烈不说，他也不好道出。
毕竟，雷烈在那个人手下吃过亏，直言不讳，这等于揭了雷烈的伤疤。
还有就是，雷烈不说，是他不愿提及，也就是说，他还未决定帮不帮这个忙。
不过雷烈既然已经答应帮忙，他也找准了机会，以其雷烈的回答，能够证实心中的猜测。
雷烈沉吟一下，说道，“抽取华夏修行界天地灵气的那个人，就是飞仙殿的大主事官......”
“原来，还真是他。”陆羽松了口气。
雷烈给予的答案，印证了他的猜测。
知道了对手的身份，总比一无所知凭空猜测的要好许多倍。
这么一来，他就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可是雷烈的回答，却又似乎有那么一点驴唇不对马嘴。
雷烈首先给予的回复是，他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其后又肯定了，抽取华夏修行界天地灵气那个人，是飞仙殿的大主事官。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雷烈就道，“孙子，你先回去罢，到时我必定助你一把。”
话音刚落，陆羽就感到眼前一花。
待眼前的景物清晰，他发现自己已经重新出现在华夏的高空之上。
他是被雷烈踢出来了。
陆羽颇有几分无奈之感，但是雷烈急不可耐的反应，却又让他心生一股怪异。
不过好消息是，他终是让雷烈站到了黑域囚海这一边。
陆羽也放下了一块心头石。
接着，陆羽眯了眯眼。
还有一件事，他还没来得及处理。
司马家宗族之地。
司马大轩，正坐在一正殿上方，双目微闭。
下方，则是有四人坐于两侧。
而这四人，也是老神在在，好整以暇，却是对其余之人不屑一顾。
如果陆羽在这，必然会认出这四个人，正是李斐然、上官文瀚、陈家养生道馆的少馆主陈书桓，以及雷元彬。
陈书桓无所事事地挑着指甲，脸上挂着若隐若无的笑意。
随着时间过去，上官文瀚却是露出了些许不耐。
“我说，这是要坐到什么时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几个人在功法得以补全，华夏修行者又集体迁移到秘境天地以后，又不知得到了什么机缘，赫然成了如今的华夏修行界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