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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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泊桥也站在昏黄的暖光中看章决,高大英俊,完美无缺,如同暮色中的一尊昂贵蜡像。

暖气从木质地板上蒸腾而起,将并不狭窄的楼梯间变得逼仄而朦胧。

“要上楼。”章决很轻地说。陈泊桥则并不开口,不疾不徐地跟着他走上楼梯。

的左手边的第二间,是章决父亲工作的地方,红木的地板上并未铺设地毯,密密麻麻的书摆满了一整面墙,章决将每一格书柜上方的射灯都打开了,走到贴着“章决”标签的墙边,微微低下头,寻找陈泊桥想要的毕业册。

陈泊桥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等待。

实在太多,有他幼年时的画册,也有学生时代的读物,他久寻不见,手指按过一本又一本书脊,忍不住开始发呆怀疑毕业册是否根本不在书房时,忽而有手轻搭在他肩上,很淡的松香与海盐的气息贴近了他。

陈泊桥不轻也不重地从背后抱着他,章决偏过头去看,陈泊桥短暂地看了一眼书柜,垂眼注视他,轻松地形容章决:“你找得也太认真了。”

他按着章决的肩,让章决转过身来,微微低下头,吻了吻章决的额头,然后隔着柔软的毛衣,轻轻地将右手搭在章决的小腹上。

“我就是——”陈泊桥语气中有很淡的笑意,“——想跟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章决的背贴着书架,腰有些悬空,很快被陈泊桥搂紧了。

四十八

父亲的书房不是最适合独处的地方,因此章决带陈泊桥回了自己的卧室。

章决的卧室很大,在三楼最西边。

傍晚用餐时,佣人进来打扫过一次,将窗帘拢在墙的两边,露出窗外夜晚的园景。有棵高高的柏树贴着落地的玻璃窗长着,花匠把枝干剪得整齐,柏树下方的主枝分叉口放着景观灯,将房里晕亮了一些。

一张简单的大床摆在房间靠西墙的正中央,床品都是灰色,房间另一头有简单的沙发、茶几和矮柜,矮柜上摆着章决从行李箱夹层里找到的小猫玩偶。

陈泊桥一进门就看到了,回头对章决笑了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了。”

章决看着陈泊桥走到矮柜边,把玩偶拿起来,才说:“一开始是没有看到。”

陈泊桥侧对着章决,低着头,仿佛在检查玩偶是否完好无损,他捧着玩偶的五指很是修长,指背到关节都透着力量。

“而且拿出来的时候压扁了。”章决告诉他。

“嗯,”陈泊桥坐下了,用拇指轻碰玩偶塑料制成的亮晶晶的鼻尖,又抬头看章决一眼,“行李箱太满,没别的地方能放。”

章决想到玩偶从夹层里滑出来时,被压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委婉地提示陈泊桥:“其实满了也可以不放。”

“可以当然可以,”陈泊桥意有所指道,“但是有些人喜欢乱想。”

有些人的提示没有被采纳,但没有不高兴,站在门边,和陈泊桥遥遥对视着,没有忍住,抿了一下嘴唇,也不明显地弯了弯眼睛。陈泊桥便向章决抬了抬下巴,说了他说过很多次的一个词。

“过来。”

章决走到他跟前,他不轻不重地搂了搂章

决的腰,让章决坐在他腿上,单手环住章决,微微起抬脸,看了章决几秒,低声说:“又压不坏,压扁放会儿就蓬了。”

“我当时想,”他静静看着章决,说,“章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挑个礼物,要是还得自己藏好,是不是太可怜了。”

陈泊桥放在章决腰上的手轻轻向里扣,章决便低下头,闭上眼睛。

陈泊桥的五指插进章决的指缝,指腹摩挲章决手背,沿着血管的脉络,像把章决的整只手都珍重地包住了。

章决的嘴唇被陈泊桥啄吻得湿润晶莹,心跳仿佛时而快,时而慢。忽然之间,包着他后颈的毛衣领子被拉开了一些,陈泊桥环着他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搭上了他的伤口,好像顺着刚掉痂的疤痕纹路,从上向下摸。

章决的伤口完全结好了,但还不到能做除疤手术的时候。蜿蜒的伤疤有五公分长,还有缝合的小针点,章决自己看不见,但看母亲的反应,就知道应该很吓人,除了丑陋,没有别的能形容的词汇了。

陈泊桥没有碰章决的伤口很久,他只是由上至下触摸了一遍,就把手放下了,然后轻吻章决的下巴,说:“比我想的短一点。”

章决微微离开陈泊桥一些,看着他,张了张嘴,说:“我约了整形医生。”

观察着陈泊桥的神色,章决又告诉他:“他说可以淡化,但要过阵子。”

陈泊桥注视章决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是介意,就去除掉。”

房里变得安静,陈泊桥探进章决的毛衣,把手放在章决还很平坦的小腹上,轻柔地触碰,陈泊桥的手并不细腻,但是很热,他垂着眼,样子很认真,像在感受自己意外带给章决的那个还没有开始真正长大的新的生命。

也像在回忆北美的那个晚上,回忆他们躺在一起的样子。

“章决。”他又叫章决名字,章决“嗯”了一声,望着陈泊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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