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头,什么情况?”
杨建华的敲门声惊动了马军,他此时裹着一床被子站在了门口。
裹被子不是因为天气太冷,而是准备用被子防止可能存在的刀砍噼刺。
来之前,张品就叮嘱了几人,非紧急情况,能不用枪就不要动枪。
这边随着几次大规模的清扫和收缴,对于枪支等物品的管控都非常严。
再加上张品等人的身份和路径都不能暴露。
万一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情,那么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连锁反应。
对此马军和周星星都是非常兴奋。
两人都算得上精于拳脚功夫,其中周星星射击技术也同样出色,算得上双全。
张品害怕几人不小心阴沟里翻船,所以特意提醒过他们。
现在看来,马军是真的把张品教导的事情记在心里的。
“有个小毛贼进来了,我下手重了一点,你现在去看看楼下的出租车还在不在?”
张品看向马军,示意对方下去瞅瞅。
“小心一点,可能还有放风的。”
说着他又提醒了一下马军。
“好的。”
马军对此倒是没有害怕,不过还是又裹了一下被子,接着就往楼梯口走去。
彭——
“小心!”
结果正如张品所说,门口还真有负责接应的。
对方不知道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猜测同伙是不是出事了,所以便冲了上楼。
双方在楼梯口不期而遇,随后就动了手。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你们的什么秘密据点吗?”
等到张品和杨建华来到楼梯口的时候,四个准备冲上来的家伙已经躺在了地上。
一旁的马军看着被刺破的被子正在后怕。
说起来,他在港岛打的架都有三五百次了,甚至枪击桉参与都不是十次八次。
动刀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可这一次的凶险却绝对是在前几之列的。
主要是这几个家伙遇到马军的时候,马军还在思考这些人的身份。
走在前面的一个家伙已经举起一把匕首朝自己捅了过来。
后面几人也同样如此,下手可以说是狠辣,完全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
这一点和港岛的古惑仔完全不一样。
先不说这些家伙面对马军警察的身份后,天然就弱了一截。
哪怕不知道身份,动起手来,众人也都是下意识会避开一些要害部位。
这一次如果不是张品提醒他裹一床被子,马军怀疑自己很可能就栽了。
“什么秘密不秘密的,这次我是临时过来和你谈话,这家宾馆也是随便选的。”
杨建华看到四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脸上有些尴尬。
张品等人毕竟现在还是属于外宾,来一次这边,结果就遇到了这种事,而且看样子还是准备光明正大的打劫。
这让她觉得有些丢脸。
“不过你放心,把这几个人给我,我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杨建华明显是准备处理这件事情。
“好啊,你负责安排吧。”
张品也不想在这里把事情闹太大,毕竟这次主要目的是去韩国。
这么一闹腾,想睡也睡不下去了。
于是张品便干脆问起了关于怎么去韩国那边的事情。
对于这点杨建华倒是很懂。
毕竟她的专业就是这个。
甚至她自己手上就有过去的渠道,但是张品否决了用对方的渠道过去这个提议。
诚然这样更简单,杨建华也值得信任。
可现在港岛毕竟还没有回归,自己要是用了对方的渠道,万一有什么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而且杨建华个人张品能够相信,但是其他人,怕是就不好说了。
不走杨建华的渠道,那么可以选择的渠道就比较少了。
首先是这边管得严,再一个就是需要隐蔽。
再一个就是张品等四人可是四个壮汉。
对于走私的众人来说,携带老幼妇孺是最好的,毕竟这些人战斗力比较低。
而如果是壮汉的话,就需要担心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毕竟做走私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那么一点路费。
他们很多时候都兼职了贩卖人丁,以及携带一部分不合法的东西。
很多时候,他们之所以带人过去,只是为了用来掩护或者作为押运的器物。
所以张品等人作为陌生人,哪怕是和陈晋等人选择分开联络登船的渠道,从黄海去那边,也不是所有的渠道都会接收。
这些人能够成为边境的偷渡者,开辟出合适自己的渠道,不可能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面对着四个可能超越自己控制能力的青年,几人可选择的渠道自然就有点难找。
这也是张品之所以只带三个人的原因。
人一多,安全问题就很难面面俱到。
万一还没有到韩国就折损人手,那到时候乐子就大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品虽然和陈晋以及周星星分开住,但是并不准备分两批偷渡到韩国。
不过还好,延吉有着八十万朝鲜族,和韩国那边算得上同宗同源。
所以这边并不缺少去那边的渠道。
杨建华很快就给张品送来了一个消息。
“你是说,这伙人的老大就掌握了一条去往那边的渠道?”
张品有些意外。
却又不算太意外。
毕竟这伙人敢明目张胆的来抢劫,亡命之徒的身份自然很正常。
这边又和北韩只隔着黄海,他们掌握一条偷渡的渠道不奇怪。
“这伙人的业务范围很广,不止负责偷渡,甚至还会接悬赏和委托,甚至连暗杀任务都能做。”
杨建华说起这一点,脸上还是非常不好看。
这些年这边一直都动荡不休,好不容易迎来了经济飞速发展的时候,在明面上看起来已经非常和平。
但是在这种偏僻的边境城市,罪恶却还是根深蒂固甚至如此明目张胆。
身为其中的一员,杨建华显然是看不过眼。
“马军,我们去看看。”
张品得到消息后,决定亲自去接触接触对方的老大。
楼下的出租车早就没有了影子,看来就是对方泄露了张品的消息。
张品根据打听到的消息,从宾馆走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来到了一家没有招牌的棋牌馆。
棋牌馆临街的铺面空无一人,不过旁边有一条被灯光照亮的小门。
张品和马军大步走了过去,门口并没有守卫。
踏入里间后,里面乌烟瘴气,人声鼎沸。
“玩什么?”
旁边有个杀马特正在打麻将,见到张品四处张望后,随意的问了一句。
“有什么牌局?”
张品笑着询问对方。
“扑克和麻将都可以,但是要等等,现在没有退场的,也没有多的人?”
看来这真的只是一个棋牌室,又或者是因为张品属于陌生面孔,所以对方并没有透露其他。
“那我先看看。”
张品点了点头,对于没有位置也不在乎。
杀马特听到他的话,又低下头继续打牌,显然是默许了。
哐当——
哗啦——
就在这时候,张品突然听到一阵慌乱的声音,似乎是椅子倒地和茶杯被摔碎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一间被隔离出来的房间。
里面的房间没有门,而是一串半透明的塑料隔开了现在这个空旷的大厅。
在他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塑料片中间也钻出了一个脑袋。
对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似乎是披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
脸上肥都都的,胡子拉碴的看起来非常不起眼。
在张品观察对方的时候,胡子拉碴的胖子也在上下打量张品和马军。
在视线和张品对上的时候,对方脸上还露出一个笑脸。
然后对方便把脑袋收了回去。
很快塑料片被推开,对方整个身体走了出来的时候,张品才发现自己看错了。
这个胖子穿的不是军大衣,而是绿色的棉衣而已。
棉衣原本的绿色已经不是太明显,有些地方已经磨得乌黑发亮。
“两位老板是第一次来这里?”
胖子径直走向张品,脸上也堆起了笑容。
张品并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仔细打量起对方身体。
对方身体看起来有些胖,腰大傍圆,看起来应该有一股子力气。
脸上一直笑眯眯的,看起来应该不是一个太难打交道的人。
身上有骨子味道,应该是很久不洗澡了。
“啊呀,看我这......我叫绵正鹤,是这家棋牌室的老板,两位老板要不要玩点高端局。”
胖子看到张品没有说话,脸上笑容不变,然后抬了抬手,先来了一个自我介绍。
“之前宾馆那几个人,是你的手下吗?”
张品突然开口。
绵正鹤脸上的笑容一僵。
“阿西吧,那几个臭小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死啊,死了人很麻烦的,我还要赔钱。”
不过他也真的就是一僵,接着又继续喋喋不休起来,倒是直接承认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住宾馆的消息的?”
张品又继续询问。
“两位是来找事的,还是来玩的?”
这一次绵正鹤没有回答张品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哦,有什么不一样吗?”
张品听到绵正鹤的话,顿时也感兴趣的开口询问。
“当然不一样了。如果两位老板是来找事情的,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绵正鹤话刚说完,原本因为他出来,便在观望的不少牌客便站了起来。
起身的至少有二十多人,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盯着张品。
有两个人甚至走到了小门旁,把门给关了起来。
马军立刻就警惕了起来,直接拿起了身旁一把椅子。
“如果只是来玩的,那我们自然是非常欢迎,我也给两位道个歉,之前是手下的小兄弟不懂事。”
绵正鹤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马军,然后又笑着开口。
“我不是来找事的。”
张品话一开口,绵正鹤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浓了。
“但是也不准备在这里玩什么。”
不过他下一句话,又让刚刚张开嘴的绵正鹤愣在原地。
“听说你这边业务很广,我想和你谈谈生意。”
张品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绵正鹤听到他的话,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
“哈哈哈,老板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有熟人介绍吗。”
绵正鹤听到张品的话,又继续打听起他的底细来。
“怎么,你们这里做生意,莫非是还要登记个人信息,非得熟人才行吗?”
但是张品却并没有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不不不,我们做生意嘛,最主要的就看中一点。”
绵正鹤对于张品的话并不在意,而是做了一个数钱的举动。
“只要生意可以做,钱不是问题。”
张品口气很大。
绵正鹤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诚了。
“快快快,我那边煮了茶,一起去喝一杯。”
他一边转身,一边向张品发出了邀请。
张品也笑了笑,然后跟在了绵正鹤身后走去,马军跟在张品身边,手里的椅子并没有放下。
倒是原本站起来的牌客,在看到绵正鹤转身回了里面房间后,便都默不作声的坐了下去。
很快整个房间又传来了阵阵喧哗声。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三人穿过垂下来的塑料片,进入到了里面的房间。
这是一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里间摆放了一个茶桌,上面有一套茶具,烧水壶正咕都都冒着白色水汽,显然正在烧开水。
正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此时桌子旁坐了几个人,其中一处地面还有一滩水渍以及一个破碎的茶杯。
顺着茶杯看去,张品立刻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也就是他打车的出租车司机。
“嘿,石久南,我们又见面了,不是给你钱,说好要包一天车的吗?你怎么先走了?”
张品笑着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石久南没有说话,只是把脑袋埋进了破烂的棉衣里面。
“就是这小子说,延吉来了一头肥羊,所以手下的小子才会忍不住去打扰老板。”
绵正鹤听到张品的话,便笑着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手下为何会去抢劫张品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啊,我好心花钱雇你,你竟然想害我,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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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品脸上煞有其事的说着。
“老板是想过谈什么生意,不然我们谈完生意再说其他的,反正这小子又跑不掉。”
绵正鹤听到张品想要追究的意思,便笑着帮忙打起了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