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敲开村西最边角的院落,这里居住着最早的感染者。
村西老王。
是位村落里不多的孤寡老人,平日里依靠门前的几亩地、村民的帮助以及政府补贴度日。
“这里多久没人来了?”
“三……三天。”
给暮言带路的年轻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复杂挣扎。
“唉,走吧。希望老人家还撑的住。”
房子比较破旧也缺乏修葺,但院落里很干净,没有破瓦、碎石和杂草。
推门而入,就见老人坐在庭下的躺椅上,目光混浊,但精神状态比刚感染的二狗还要好。
“听说,老王头以前是村里少有的猎人,屋里还挂着黑熊皮。”
这应该不仅仅是身体康健,能抵御魔虫的侵蚀……
这个老人有些东西。
“王伯,疫病有救了……”
“小子,我感受到了一丝极其有趣的气息。”
是原初。
果然,眼前的老人不简单。
恍惚间被暮言从原初的神国中推出来,刚刚的异动引起了眼前少年的疑惑,暮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
等暮言触摸老者的手进行探查时,却看见贪婪无度以吸食鲜血为生的魔虫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老者苍白的发髻里。
让人疑惑的是,魔虫与堕腐之意是伴生的,魔虫都快饿死了,可是堕腐之意却如常,并且还掺杂着一丝别的气息。
暮言心中迅速作下判定,眼前的老者应该有接触到里世界的物品,而且很古老,古老到能让被封禁了近千年的原初感到熟悉。
在魔虫化为灰烬,堕腐之意的黑气被暮言身后的虚影所吞噬。
“言哥,王老汉没事吧?怎么还没有醒来?”
暮言也感到疑惑,按理说堕腐之意被拔出后,很快就会苏醒而且老人的病情相较于他人已经好上很多了。
“你先出去吧。”
“嗯?”
“好的。”
等少年走出院落,还不待暮言发问。
躺椅上的老人率先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屋内,推开内堂的门。
“进来吧。”
暮言疑惑的跟在老者身后,原初的声音再次出现。
“快跟他进去。”
急切的声音带着一丝渴望。
刚进门,就看见在神龛中供奉的封印物。
“你果然是为了它来的,既然已经看到了,那就拿走吧!”
老人将几案上的祭祀之物和烛火拨滚在地把神龛中供奉的匣子拿了出来。
“七十多年前,我阴时阴刻生人,自幼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十五岁同本家三叔下墓,得了这东西,匣子共有六个。你顺着冉河往上游去,应该能将它们集全。”
“杨伢子,把这位小哥带出去。”
暮言接过匣子,正打算在问些什么。
“我看到了,在你的身后看到了那股气息……”
说罢,老者坐在床榻上断气身亡。
暮言被杨伢子拉出院落,一路混混沌沌,脑海中有极其迫切的声音趋势自己打开匣子,吞下手指,等回到二狗家前,声音变成了身体的本能。
快要忍不住了……
我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吞下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里的堕腐之意已经拔除殆尽,是时候该离开了。
暮言出手将眼前的杨伢子打晕,将其放在自己昨晚躺的草垛上。
最后看了眼村庄,抱着匣子窜进森林里。
“这究竟是什么?”
暮言的怒吼,惊飞候鸟。
“是我的一根手指,说实话,我也没想到。”
“吞下去!”
“吞下去!”
“呃………”
原初在意识世间静静的看着暮言的挣扎,尽管祂十分渴望,但这次不会再插手。
利害关系,自己已经给他讲的很清楚了。
不就是一件容器,自己又不着急出来。
着急的是那些不惜从神国中苏醒的家伙。
最终,暮言还是划破手掌,用自己的鲜血打开了封印。
在破旧的布条纷纷脱落,露出一根手指。
玄黑色的符文,尖锐枯槁的指甲,暮言内心中充满抗拒,但他已经陷入了这场争斗,而且还是在风暴中心。
必须都要有自保之力。
“呃……啊!”
手指入喉,内里的能量被激发出来,如同火热的热水,煎熬着暮言的身躯。
大脑里的呓语越发驳杂戡乱,宛若地狱的哭嚎,阴暗教会的祷言,丛林野兽的嘶吼,幽暗地堡里的鬼语。
暮言痛苦的捂着头,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自己脑浆就像被煮沸了一般。
“痛苦是第一次的,我现在下一次,你会喜欢上这种快感的。”
“原初……,你大爷!”
吞下手指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原初越来越活跃,吐字也更加清晰。
暮言依据守墓人的的路线,一路顺着冉河往上,而越往上疫情越越严重,越靠近边关。
边境的军镇中绝对出人命了。
“走吧,还有最后一根了。”
“你应该能感应到自己身体的位置吧?”
“再多一点,我就会告诉你。上瘾了吧?”
不得不说,虽然吞手指后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但是暮言的实力却飞速提升,自身的各项能力都远超常人。
最主要的是得到了恐怖的恢复力。
在吞下一些残体,暮言觉得自己应该能达到滴血而生的境界。
一日后,暮言在靠近边关的一家农户中找到了已知线索里最后的一根手指。
房子是空的,桌上细微的灰尘向自己倾诉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暮言越靠近边关,一种让他十分不舒服的沉闷感越发强烈。
在月夜,暮言凭借矫健的身手,潜入边关,在一处仓库,发现了已经异变的感染者。
以楚原的身份,他原本能直接掌控这座边关的,但是接连吞下几根手指后,暮言的容貌已经发生了改变,而且依据自己多天的打听,守夜者内部有独特的勘察手段,据说涉及灵魂。
这让暮言打消了回到主城亮明身份的打算,自己身体里的灵魂早已不是人族守护者楚原,而是暮言和原初。
要是把原初察出来,暮言有直觉,自己可能会没有解释的机会,直接惨死当场。
“吼~”
一声压抑痛苦的低鸣,打乱了暮言的思绪。
正眼透过缝隙往仓库里看去,几位丧尸模样的军人目呲欲裂,瞳孔血红,绑缚在嘴巴上的白色布条已被染成血色。
他们在遏制自己的欲望,在与魔鬼作抗争。
从大王庙村赶到边关,暮言见了太多被感染成丧尸的人杀死了妻子,咬死孩子。
甚至在一座村庄里,暮言看到一位丧尸抱着母亲、妻子、孩子,留下血红的泪水。
人是感性和理性的,堕腐病毒可以瞬间击毁任何人的理性,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恶和贪婪会将其吞噬,不出一天,就会变为一个只懂得杀戮的麻木机器。
而以这些军人的表现来看,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暮言试着敲开窗户,成功的钻了进去,找到魔虫,吞噬堕腐之意。
所幸,神智还未彻底被击垮,缓个几天,应该就能彻底恢复了。
暮言打量了下仓库,拿走了比较刚兴趣的一些枪械和武器。
依照这些天的探查,暮言将这次疫病的源头圈在了冉河的源头,应该有什么东西对其造成了污染。
加上一路走来听到的各种消息,暮言觉得自己还是苟一点,白月魁那么大的人了,一下子找不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暮灵教会竟然指明要自己的命,而且在短短时间内几乎并肩高阶邪神在邪灵大陆上建立的三大史诗级教会。
这让暮言更加打消了去主城自报身份的想法,还是将这里的瘟疫解决了之后找个小城市,然后等待下一次时空穿梭吧。
走快一点,应该能在入夜前到达冉河源头。
应该不会遇到传播疫病的邪神本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