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无曜到底还是给面子的对着小七点了点头，冷冷淡淡的开口：“早，惊喜。”
可以说是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但还是暗含欣慰，不愧是他的小闺女，这心境，这心胸，不拘泥与过往，不困于旧人旧事，多好！
小七闻言很是无语的翻了个可爱的小白眼，对自家爹爹这态度也懒得说些什么了。
但既然两人都来了，提前都准备好用早膳了，那也不必拘泥于之前的时间，便直接让人将早膳呈上来。
两人安静的用着早膳，墨无曜的眼角余光还是会暗暗的时不时打量一下小七的神色，顺手给她夹几筷子她喜欢的菜色，眼眸微暗，她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
是时间太短了太仓促了不能一下子就忘记还是因为那么一个人就必须得在小闺女心中占据一点儿位置，盘踞在此，不好移动呢？
但他在这件事上却不好多做插手之事。
难不成还能让她强制忘了或者表明自己很不高兴，然后让这么一个娇娇弱弱本就身世曲折的小可怜压抑自己的真情实感吗？
他觉得他不能这么不做人。
运了运气，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今日有什么安排？”
安排？
小七纳闷了一下，连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一瞬。她能有什么安排？墨王府没有什么亲戚，连远亲都没有，不像其他府里，这一天可热闹着呢！而且，官员家眷的往来，他们府也没有什么走动的必要。她的小姐妹们或者哥哥们，今日也是忙碌的时候，所以每年的今日不都是他们墨王府府上自己人随意安排吗？
准确的说就是看爹爹想干嘛，她一般都陪着，或者直接由自家爹爹安排。因为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而且，外面还这么冷，她为什么那么想不开的还要出去？是嫌前两天的风寒喝的药还不够多不够苦是吗？
难不成是爹爹有想去的地方咨询一下自己的意见或者是爹爹今日有事，要将她单独抛弃了？
但既然爹爹问了，她还是作答了一下：“没有什么安排。”本来这几日的事情都是看心情随机安排的，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不想出府？”墨无曜没什么意外的继续询问。
小七想了想，最近应该都有庙会什么的，外面定是热闹非常，哥哥应该会特别喜欢，但是她嘛……往常应该会挺高兴的，但今天嘛，好像有点儿兴致缺缺的。
于是小七随意的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他就知道！
墨无曜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继续抬手用餐的小闺女。
这么些年的规矩礼仪学下来，让她有了很大的改变。一举一动，都显示着她极好的仪态与教养，优雅却不会刻板，虽然不比小时候活泼好动，整个人沉稳安静了一些，但却依旧俏皮可爱，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间，皆是赏心悦目。
墨无曜觉得，这是那些所有的世家贵女穷极一生都比不上的气质与风采、外貌与才情。
他的小闺女可是站在这顶端之上、只能让她们仰望的存在。
墨无曜莫名有些骄傲。
但想到梦中见到的小姑娘从小受到的那些“规矩”，不由的让他的心感觉像被针扎过般密密麻麻的痛。
他之前让她学这个，真的只是想让她了解一下的，没有非要让她按照这所谓的规矩来的意思。但后来，他梦中见的多了，再看到小闺女了解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觉得连“了解”这个动作都让他感到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她什么都不懂，可以完全释放天性，做一个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畅意而为的自己。
毕竟哪怕她捅破了天，还有他在后面顶着呢！
但谁知道，后面的时候小闺女自己还上心了起来，不仅如此，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说全部精通吧，但都有涉猎，平时的时候没事就往藏书阁里跑，尤其是琴艺，更是不同凡响。
墨无曜觉得这是得了他真传的原因，果然不愧是他的小闺女。
至于画吧，嗯，被慕容子玉那小子画的那些画……嗯，那小子近些年的人物画倒是画技越发娴熟，丹青妙笔、维妙维肖，听说在外还小有名气。
哼，还不是沾了他小闺女的光！
稍稍让墨无曜值得欣慰的是那些女红、厨艺之类的小闺女从未触碰过，厨房可能也是只知道位置在何处，大门朝哪边开可能还不清楚的状态。
他还记得当初有一年，小闺女从外面回来，颠颠的跑到自己面前对他说什么，她听人说，女孩子都要学会这些必需的技艺，她自己也要学的情景。他差点儿没有直接让人将在她身边胡说八道的人抓回来打死！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小闺女，整个北新朝最尊贵的人，整个北新朝都是她的，还要去学那些个没用的东西？！
有这个时间跟精力，她去赏个花听个曲，让人来定做个衣服，想想再做点儿什么花样的首饰不好吗？要是觉得这些没意思，那就去逗逗猫遛遛狗，不够凶猛他可以找人抓点儿豺狼虎豹的回来，让它们互相厮杀也行，扔几个人进去跟困兽互斗看着玩儿也行。实在不行，学学那些纨绔怎么霍霍家业不行吗？他府里给她准备的这么多东西留着干嘛用的？
别人家的孩子都会犯错，然后府中长辈要不自己出面仗势压人要不就是托关系找人忙前忙后的给摆平，忙的焦头烂额的。可他小闺女倒好，没事儿也不出去闯个祸，他就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出去给她摆平什么事情的感觉。
说来还是挺失望的。
结果呢？
她竟然还这么的想不开！
最终还是在他的严令禁止、下人们的百般劝告之下，才终于打消了她那可笑又不切实际的想法。
简直是不知所谓，她是想去绣花还是拿针戳自己手指头？还进厨房呢！是不觉得有油烟味道还是觉得不够危险？崩出一滴油到她面前试试，看看吓不吓坏她！
简直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