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各自站着的地方盘腿坐下,闭目调整状态。
应绍凡缓了口气,转头便看见精神饱满的唐涣,“司幽没事我还能理解,你小子怎么也不晕?”
唐涣也是疑惑,他确实是没感到任何不适。
司幽倒是明白了,“那日我说你大病初愈,体质虚弱,给你留了些补气的丹药,你可还有服用?”
唐涣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今早还用过。”
“可有带在身上?”
“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直都会随身带着。”唐涣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包小袋子。
“分了,一人一颗,好助他们调理气息。”司幽不喜欢大兜小兜装那么多东西,她嫌麻烦又觉得重,只想着带几样常用的就好,一身轻松最好。
药效也是十分之快了,还没一会,大家站起身来,都无事了。
哭声再次响起,唐轻云皱着眉,竖着耳朵一听,只觉怪了,“你们听,这孩子的声音本该从洞里传出,可我们到了洞里,声音却与洞外的无差。”
应绍凡也察觉恐招算计,按道理来说,洞内声音要比外面大些才是。
妄尘跟着他也趴到墙上,认真听着,平常妄家声音少,每次一有什么响动,他就记得特别清楚,要说这声音与洞外听的哪里不一样,那就只是洞内的声音更空荡了,“听着像是回声。”
唐轻云点头,“正是如此。”
单姜萧观察四周墙面与所处之地的空间结构,“这洞必然是精心改造过的,外面的声音通过风恰好进入这个位置,给我们造成假象。”
应绍凡一惊,“所以这洞里根本就没有孩子,我们上当了!”
“是有人在引我们往前走。”应绍凡道,“会是谁呢?”
司幽对他有些无奈,他还真是天真的可爱,“邯家地盘,邯家的洞,也就邯家那位和他的儿子做的出来好嘛。”这事不用想都能知道,也难怪应绍凡懒得动脑子了。
“那我们就原路返回。”应绍凡说着乐呵呵高兴起来,就像是想了个什么大好办法一样。
唐轻云握着拳在他面前晃了晃,“真想一拳给你干过去。”她又转向司幽问道:“这毒是会让人变傻吗,那涣儿不会更傻了吧!真替自己担心。”
“说什么呢!我可聪明着!”唐涣刚回去看了路,这会回来恰好听见了。
司幽与唐轻云相似一笑,单姜萧也笑了,本来压抑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年轻人的心态很好,他作为江湖老一辈,还是很欣慰的。
果不其然,唐涣道:“前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往回走是不可能的了。”
“那我们就只能找其他出口了。”单姜萧握紧伏桦,“前面的路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他走在最前头,面对着未知与迷茫,也是一种挑战了。
差不多快到子时,司幽受了寒有些困了,大伙提心吊胆走了快一个时辰,也有些累了,这种情况精力是最为重要的,江湖人不拘小节,未避免出现什么状况,大家就靠在一起,单姜萧盘腿而坐,虽闭着眼睛,但精神一刻也没有懈怠,确保身后的年轻人能够安心休息。
越往前走烛光越是昏暗,空气中还散着些许雾气,不知是从哪里漫进来的,司幽看过倒是些普通的雾,没什么伤害,就是不知道在不在邯蔓砂的计划之中。
司幽睡的不自在,妄尘坐的笔直,她双手交叉在身前,侧身一倒便靠在了妄尘的背上,脑袋搭在他的后颈上,恰到好处,怪为舒适。
这会困的意识有些模糊,她大概是把妄尘当成二师兄了,妄尘也任由她靠着,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唐轻云则靠在唐涣的肩膀上,踏实又安稳,应绍凡独自趴着墙,冰冰凉凉的,他倒觉得心满意足。
许久,在这朦胧之间竟冒出了几股莫名的声响,像是树叶间的摩擦声又像是风吹过沙丘的声音,在这本来就安静的空间里更加清晰,不禁让人毛骨悚然,众人皆惊醒,单姜萧最先站起,拔剑出鞘。
“蛇!有蛇!”应绍凡大叫起来。
只见从两边的石缝中跑出数十条花花绿绿的大蛇,越来越多,一直不间断的扑面而来。
蛇群弯弯绕绕,唐轻云一姑娘家看的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间手脚慌乱。
大家纷纷拔剑砍去,手忙脚乱,大蛇又快又狠,密密麻麻的花纹叫人看了头晕眼花,恐有猝不及防。
单姜萧大喊:“司幽,可有带琴?”
“有。”话落,司幽原地盘腿而坐,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盘,双手扶开来,竟扶成一把长琴,一拨弦,便有音韵拨出,单姜萧示意众人到司幽身旁,她快速拨动琴弦,急促且悠长的曲调徐徐开来,无一蛇敢靠近,靠近者皆被弦力震飞。
应绍凡沉浸在其中,“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琴声,是什么曲子?”
妄尘:“上卿家主乃为琴渊,想是由他而谱。”
“这本是师父谱来夏日驱赶蚊虫的,没想到会在这用上。”司幽想来也是觉得有趣,邯家厚脸皮盗技用毒养出来的蛇竟是用上卿驱蚊虫的招打退的。
蛇群亡的亡,逃的逃,急忙扫着尾巴绕道回石缝中,司幽将琴收成一个小木盘状,放回袖中,妄尘伸手,司幽搭了他一把站起身来,“我们还是快走吧。”
洞中弯道多,几人又到了一间小暗室,单姜萧目光转向四周,这里无缝无隙,看上去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天也快亮了,还是要休息会再走。
妄尘正想坐下却眼前一黑险些昏倒,站在一旁的应绍凡和司幽连忙扶住了他。
司幽眉头一皱,“你怎么了?”
应绍凡抓着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司幽拉起他盖在手上的衣袖,露出了紫到发黑且都已经钟起的手臂,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有两个小小的印记还留着淤血。
应绍凡一惊,“这是被蛇咬到了!”
“这蛇可都是有毒的。”司幽把着妄尘的脉搏,“气息逐渐变弱。”她只好先封了妄尘手臂上的血脉。
妄尘缓缓睁开眼,有些无力,应绍凡与唐涣扶他坐下,靠墙安顿好。
“可带有解毒的药?”单姜萧神色也是担忧的很。
司幽摇摇头,“并未。”她竟开始懊悔没有随身携带缓毒丹药,平时她都是现练的,二师兄也老拿这件事说她,她也总是敷衍的回应说是喜欢新鲜的,经过这次教训,司幽算是记得以后可都要随身携带些保命的丹药才行。
“这该如何是好!”唐轻云看着妄尘渐入不省人事,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单姜萧:“运功排毒可行?”
“不行。”司幽想着什么毒什么药,“这不是普通的蛇,除了伤口难看,头晕眼花,乏力不振外,可能连痛觉都不会有,什么时候被咬的他都不一定会知道。”
面对妄尘,她需要更加冷静,司幽仔细检查他手上的伤口以及周围的淤青,“还有时间。”
“不就是毒血吗,我给它吸出来!“应绍凡正准备上口。
“别吸了。”司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立刻便往刚才过来的那条路上跑去,众人目光追随,不知该给什么反应,只觉得她定是有法子了。
很快,司幽回来了,她捡了一条刚刚被剑刺亡的蛇,还抓了一条活的,它们身上的斑纹实在是让人看的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这种带乱七八糟斑点的蛇,毒性极强,在蛇毒中也是很有名了,一定得用上好的毒来养才行,后来被一位不知名的练毒高人尽数消灭了,我们能遇到,若不受其伤害,也算是荣幸。”司幽拔出唐轻云的匕首,将蛇身分为两段,一大股鲜血流出,还发着恶臭,应绍凡吓得倒退一步,“这小小一只蛇竟有这么多血!”
只见司幽又将那条活的放进血泊中,那蛇竟翻腾起来,似乎是喝的津津有味,唐涣看的直泛恶心,他将头侧向一旁,难为情道:“之前就有江湖谣传毒后又邪又怪,看来是真的。”
司幽回头看他,有些发懵,“不要道听途说。”
那蛇似乎是喝饱了想活动筋骨,直起身子就要攻击司幽,却反被她一把抓住,唐涣感叹,“练毒的人不怕毒我是知道的,原来还得不能怕蛇啊!”
应绍凡崇拜般点头,肯定道:“而且还不能晕血。”
确实如此,唐轻云虽从小习武,不如闺阁少女般娇弱,但身为女子,见到蛇虫之类还是难免会心悸害怕。
司幽虽封了妄尘手臂血脉,但蛇毒流窜的快,最是会郁结气血,以防万一,她内力一转,一掌打的妄尘咳血。
应绍凡凑上前,“兄弟,你醒啦!”
唐轻云老觉得应绍凡笨手笨脚的,便一把将他拉开,司幽靠近,她拍了拍妄尘的肩膀,学作妄尘刚才对自己的那副温柔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调侃,还自加摆了副算命的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兄弟。”
妄尘勉强微微一笑,“是托你的福。”
司幽冲着匕首划破手指,喂了几滴血给那毒蛇。
应绍凡又是一惊,他已然不记得自己今晚惊过多少次了,“你用你的血喂啊!”
司幽也是一笑,“不然用你的?”
应绍凡一想,“不对,得用毒来养,你的血有毒?”
也不知那蛇是不是吃太饱了,竟像晕了一般不动了,司幽将它放在一旁,对应绍凡道:“是人心啊。”
应绍凡一本正经,“你是…坏人?”继而才发现周围的人都用白痴的眼神看他,一时恍然大悟,人心最毒,原来她是在点这个意思。
他傻傻一笑,既然大家都会开玩笑了,也就说明妄尘定是有救了,总归有件好事。
司幽抬手,手背划过妄尘下颚到唇下,为他除去血迹。
随后唤了单道长,单姜萧明白用意便运功为妄尘护住心脉,司幽也运功先逼出妄尘的毒血,再一刀刺穿了一旁的毒蛇,将蛇血滴在妄尘的伤口上,轻声道:“有我的血,姑且算半个我的毒吧。”
“中了我的毒,要跟着我讨解药了,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