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走啊!”那人猛的一推,司幽一闪,抓着他的手腕一拉,他便正扑到地上,闷了一大口不知什么的黑色的东西,司幽看的只觉得恶心,险些要吐了。
旁边的人见势不对,立刻拔刀相迎。
司幽转过身,冲他们摆了个笑脸,依旧是天真无邪般动人,她柔声道:“路上冷,好在几位一同能有个伴。”
她笑容微收,“得先上路了。”
“小心啊!”应绍凡大喊着,他趴在笼子上,脸怼在上面,一副想把头塞出来的模样。
司幽转身一脚正中身后二人头颅,直朝命脉,那两人顿时口鼻喷血,倒地抱头,微动弹了会,便僵着身子不动了。
一人先拿刀向司幽挥去,只见她迅速从旁边的一张方桌上滚过,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往那人脸上砸去,他顿时头破血流,酒壶破碎声之后,那人也随之倒下,碎片落下之际,恰被司幽接在手中,她向上一齐划过靠近的邯家人的脖颈,鲜血喷洒出来,司幽微微侧身躲开,桌上被染的鲜红,那几人倒下。
司幽突觉肩膀一疼,光顾着防刀倒是忘了还有个拿棍的,她一手掐着那人的脖子,将他按到桌上,手掌微微缩紧,转而传出骨头之间的摩擦声,那人原本还在试图拉开司幽的手,骨头断裂声之后,他便无力的散了下来。
前面那位摔的最难看的邯家人是个胆子小的,他刚才愣是呆着看了许久,丝毫没有上前要帮帮他那些兄弟们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吓得腿软了,这会才刚爬起来,他迅速转身朝门跑去。
司幽见手中的碎片还剩一块,这人留着也没意思,他一个人独活也不好跟邯判交代。
司幽将碎片飞出,正中那邯家人的脖颈,他随即倒下,捂着脖子,大股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惊恐的回过头看了眼司幽,见少女神情淡定,似乎在他的目光投来时,还带了一抹淡淡的礼貌性的笑容。
司幽坐到桌旁的木椅上,有些嫌弃的挑了块没沾很多血迹的残留碎片,试着断开麻绳,她倒有些惊讶。
“还真是有备而来。”想这绳子应是邯家特意加固过的,当真是耐磨耐用,司幽从身旁那个倒下的随从腰间取下钥匙,将他们的牢笼一一打开。
见妄尘靠近,司幽伸手到他面前,又见他看着不为所动,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帮我解开下。”
妄尘看她,放松了神情,不自觉便扬了嘴角,也不知这会在高兴什么,“这是特制的牛筋绳,表面与普通麻绳无异,实际比麻绳牢固许多。”
司幽接过看了看,“这样啊。”她一丢,冲妄尘笑了笑,“挺好用的。”
应绍凡见他们两个说话还带着笑脸,连忙过去插上一嘴,“小幽若是喜欢…”他话未说尽,就被唐轻云一把拉开,“挡着我了。”她绕着司幽转了一圈,“没受伤吧!”
“没有,但动静有点大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妄尘务必在一路上放好弹药,炸了这座营地。”单姜萧话落,他刚要走,就见落脚的地方沾了大片血迹,他扫过倒地的邯家人,不禁蹙眉,死状较为难看,又没死的那么干脆,大多都是在挣扎过程中断气,若是他下手,则会一击致命,也能让他们少些痛苦。
他的眼神落在司幽身上,十多岁的小姑娘而已。
妄尘早已做了准备,随时可动手,“好。”
估策坐在木椅上,悠哉的端着桌旁的茶水到嘴边,这幅姿态比边上的邯判还在自在,好似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少主打算怎么处置那几个人?”
邯判正等着司幽来,倒不想与估策多做交谈,不耐烦道:“他们也没什么能耐,不过是轻而易举就手到擒来。”
估策一笑,自家少主还真是天真的不成气候,“那几位能力不弱,而且可都狡猾的很。”
猛然茶杯被人摔在桌上,邯判吓了一跳,转头正要对他发怒,却见他面色僵硬,“你会不会觉得这次抓住他们太顺利了?”
邯判一征,心里略感不安,只是马上又平静一笑,“是有点顺利。”他微扬着头,语气得意,“可当时我派去的人很多,他们被围得确实是插翅难飞。”
估策皱了眉,“当时他们完全可以在你来之前就逃跑,为什么会不逃了呢?”
邯判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示意他放宽心,“或许他们是没有发现有一人跑了回来,一时大意了。”
估策迅速思考,只觉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我与单姜萧那些人较量过一回,只能看得出一个比一个精明,你难道真的觉得他们会犯这么小的错误?”
邯判终于也觉得不对劲了,“先生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演一出放鱼饵钓上钩的戏,我们反而上当了?”
估策点头,“不错。”
“不好了!”门口一手下人冲进来大叫。
“什么事大呼小叫,没看到我跟先生正在谈论大事吗!”邯判上前就是一拳砸在那人脸上。
他捂着脸,嘴角沾了一丝血迹,颤颤巍巍道:“少…少主…那些人…”
“跑了…”他极度慌张,说完便跪着蜷缩在地上。
邯判惊的炸起,他瞪着眼睛,怒火冲天,“没用的东西!几个人都看不住,干什么吃的!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猛踹了那人几脚,把他踹的翻滚起来,“都给我滚!”
那人还未爬起身,只听见轰的一声,吓得他整个人又趴倒在地。
邯判捂着耳朵,身子半缩着,变了副糗样,“什么声音!”
无人回话,只听见越来越大的轰声接连不断的传来。
“少主…少主…我们的粮草被炸了!”又一人跑进来。
轰!
“少主…地牢被炸了!”
“少主…”
“…”
估策长叹一口气,“这回真是引狼入室了。”
“少主还是快随我从地道离开吧。”
应绍凡拽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咬了两口戴在耳朵旁,“真是大快人心啊!”
司幽看着远处,那儿大概是上卿的方向,“该给师姐捎封信,报个平安了。”
一侍卫从门外走进殿内正要通报,高坐在上头的人仿佛已知晓一般,轻轻挥手,那人便退了下去。
“父亲,我回来了。”邯判有些丧气的进门,他挥了挥手,抖着落在袖口里的尘土,抬头见到高坐上的人,不禁心头一紧,也不知他如此着急召见有什么事,害的自己连换身衣裳的时间都没有。
只见座上人手中端着一茶杯子,不紧不慢摇晃着,一个来回翻转,又不见他饮上一口,身着黑色纹路袍子显得更加威严。
“茶叶泡久了,味淡了,就没有价值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邯判见状不对,立即跪下,弯腰低头,“是孩儿的疏忽,单姜萧那几个狡猾的很,更何况他身边的几个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我…”
“你还真有脸回来。”那人转身看他一笑,将茶杯里的水泼了,“不合胃口的就留不得了。”
邯判虽害怕,但他每次都抱着虎毒不食子的侥幸,他弓着身子上前,泡了杯新茶,倒进邯蔓砂的杯中,“父亲要孩儿做什么,孩儿就做什么。”随即又回到原位跪好。
邯蔓砂看中的不过是他那点能用的心肠,若是颤颤巍巍才不对他的胃口,“我是想让你做,但你做的好吗。”
邯判听着头更低了些,但听他的语气,似乎已没有了原来的杀意。
“南面这么重要的大营,我将它交于你,你就是这么办事的!”那盏茶杯迅速被摔落,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光泽,旁边的侍女立即跪下擦拭着地上的茶渍。
估策走了进来,他见此状,无奈一笑,邯判是见不得他这幅模样,就像是在看低自己一般,谁又不知这邯蔓砂对一个谋士比对他的亲儿子还要客气。
估策倒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更别说邯判了,这人他本来也看不上,只觉能用用,但定不能堪已大用,只是表面上的情分还是要做一做,他上前为其解围,道:“单姜萧等人皆有备而来,少主年纪尚轻且无防备,自然有些吃亏,目前南面势力落去已成事实,我们首当鼓舞军心,重整旗鼓,扬威我邯家大势!”
邯蔓砂听到他说话,心情一下就通畅许多,语气也变得不一样了,“先生所言甚得我心。”
他瞥了邯判一眼,“至于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养你有何用!整日就知道贪恋女色,今日起滚回你的什么楼,没有我的命令,就不要来见我了。”他挥袖背过身去。
估策一看不屑一笑也拂袖离开了。
邯判面对这样的侮辱即使心中千万不甘,也不敢表现出来,他咬着牙只能将恶气吞进肚子,趴在地上的手不自觉的紧握到发抖,他转身走去,再怎么不服气,也得听从家主的命令,毕竟现在这邯家当家的还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爹…邯蔓砂。
“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单姜萧开始安排借下来的反邯铺路,“云儿跟着我。”
应绍凡笑眯眯的,重创邯家,他是打心底兴奋,又听单姜萧这么一说,“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跟着小幽。”
司幽看他只觉得搞笑,唐轻云道:“别高兴过头了,才刚开始。”
“我们分两个方向走。”单姜萧说着,从袖里拿出一张地形图,铺到地面上,众人围作一圈,仔细听他说明。
“左面是通往邯家的必经之路,右面则是我们的逃生要道,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熟悉地形。”
“绍凡在江湖中名声不大,所以方便乔装去左面问路,防止邯家人怀疑,所以你就同我们一起走左面,司幽跟妄尘走右面。”单姜萧知道他心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觉得他还不够沉稳,正好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让他锻炼锻炼。
“可是…这样好吗?”应绍凡面上有些沮丧,明明这里面年纪最小的是司幽,他却是最为心大,最无经验的,以后在江湖久了,水更深了,定是要吃亏的,但比起这些,他似乎是更想同司幽一道,心心念念独处时间。
“好的很呀。”应绍凡话太多,这样盼个清静,司幽自然是乐意的。
妄尘自然也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