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醉眼惺忪的看着他,笑着说:”你我素不相识,何必行礼?”
李大牛说自己听到此人诗中有股淡然之气,不由心中敬佩,于是行礼。
“哈哈,你们中原人真是有趣,随口唱的歌,你还能听出什么淡然之气,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那人笑着说,李大牛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淡的说:“是与不是,阁下心中自有论断,小的就不在多打扰了。”
听到这话,那人笑着说:“哈哈,我叫阿扎西,按照你们的说法是一个土人。”
李大牛看到阿扎西耳朵上的确带着一个耳环,心想这个倒不是假冒的,中原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男性是绝不会打耳洞带耳环的。
不过现在这么一个情况,一个土人还敢留在城里,也算是一种胆气了。
李大牛对着阿扎西说:“兄台打扮谈论都像中原人士,若非有人细心观察,未必知道你是土人。”
阿扎西笑着说:“土人就是土人,中原人就是中原人,你中原人有你中原人好,我土人有土人的好。”
听到这个话,李大牛疑惑的询问:“阁下既然不羡慕中土文化,为什么不离去,要呆在此地呢?”
阿扎西指了一下自己的前进方向,对着他说:“这安古唐拉城本是我土人圣地,当初乐国皇帝在这里建都,历经二十四帝四百多年,你中土陈朝的皇帝以兵来犯,毁了我社稷,夺我城邦。距今已经七百年了。”
李大牛看着阿扎西,阿扎西也看着他,嘲笑地说:“怎么,你心中想着是不是要将我报官捉拿?”
李大牛说没有,这阿扎西就算有这个感情很正常,而且自己相信阿扎西不会当内应,从阿扎西刚才那一首古风就可以知道,阿扎西内心想要的是平静生活。
当然,阿扎西就算当内应也只是自寻死路。这城防这么严,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
听到这话,阿扎西哈哈的笑了几声,然后看着李大牛说:“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你这个中原人倒是有趣,我们坐下说一下吧。”
阿扎西说着,倚靠着墙就做了下来,一个腿伸直,一个腿弯曲着,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墙上。
李大牛也随便坐在地上,阿扎西笑着说:“中原人,你应该告诉我的名字了。”李大牛将自己的姓名说了出来,阿扎西笑着说:“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字号吗?”
李大牛再次解释自己一个土农民,哪里来的字和号,不用客气随便称呼就是了。
阿扎西笑着说:“大牛,大牛,这个名字倒是搭配,和我土人取名一样,像什么就取什么名字,大家见面之后听到名字就知道这个人为人处世了,不像你们中原人,有的名字君子,其实做的小人的事情。”
李大牛好奇的询问扎木赫是什么意思,阿扎西说:“按照你们汉语来说就是勇冠三军意思,族里最勇敢的战士。而我的名字阿扎西就是无能的人。”
李大牛一笑,说阿扎西可不是无能的人,阿扎西没有回答,只是喝了一口酒询问说:“中原人,你虽然没有说你是什么地方的,但是我能听出你不是本地人,你怎么不离开这里,你认为扎木赫攻破不了这个圣城吗?”
李大牛说自己不是不离开,而是有原因不能走。阿扎西点点头,感叹一下说:“这人总是很多无奈,我想要归隐山林和阿妹一起躬耕田野,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连阿妹也离我也去了。”
阿扎西说到这里,神情有一些忧伤,然后勉强笑了一下说:“李大牛,你是一个聪明人,扎木赫是攻打不下这种坚城的,你们中原人只要坚守几日,你们大军就会集结完毕,这中原有二万万人,而我族只有三十万人,扎木赫不过以卵击石。”
李大牛看着阿扎西,然后小声的询问说:“扎木赫知道这个吗?”
阿扎西摇头说:“他怎么不知道,我族之中对你们中原人了解最多便是扎木赫,扎木赫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如今族人只能背水一战了,若是不战,待我这一代死去,我族就会彻底消失了。和传闻的南火国一样,只留下这无人能够辨识的文字。”
“扎木赫和我还有大多数族人一样,希望大神能够庇佑他的子孙,让扎木赫能够攻下这座坚城,恢复乐国故土,还我族一个安稳世界。你们的中原人能进入到这里,但是你们将永远不在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李大牛听到这话,对阿扎西这个不太可能,就算攻打下这丰城,虞朝都不会放弃的,这丰城已经被中原管理七百年了,怎么会拱手相让呢?
阿扎西听到这话,神情一愣,然后目光暗淡的说:“若是中原人非要抢夺的话,那么我族也不会想让,此地本非你们所有,当初你们的文王分给你们吴伯的土地只是丰城一小部分,那一部分已经半数被玄河给淹没了,而且这本来就是我族的土地,你们文王自行分封,你们有何权力占领。”
李大牛听到这话想了想,用无奈的语气说:“这个权力就是军队,吴伯的确只是占了一部分,后来吴伯称王的时候,这丰城已经属于吴王所管辖了吧,后来陈灭乐,魏朝继续南进,虞朝继续南进,这土地就已经成为了胜利的战利品了。”
阿扎西听到这话,目光全是鄙夷,对着他说:“那么我族人也将你中原占领,那么你中原就永久是我族的吗?”
李大牛点点头,道理的确就是这个道理,古代社会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阿扎西见到李大牛点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再次露出悲伤的申请说:“就算占领这里,我族也不会攻打中原,你们有着二万万人,我们进入到其中,就如同一粒米掉进沙堆之中,难以治理。”
李大牛对阿扎西说,这丰城就未必能够打下,还是不用说这么长远的事情。阿扎西说:“扎木赫可惜了,他若是能够在悦华府修养生息,以回雁山和你们中原相抗衡,也不会有多大难事。”
李大牛心中咯噔一声,心想着阿扎西和自己想法想通,还好这人不是扎木赫,否则事情就难办了。
李大牛小心的询问,阿扎西既然这么说了,为什么不出城告诉扎木赫。
阿扎西苦笑的说:“这不可能,扎木赫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许诺族人的恢复故土,就算心中再有不甘心,也只能攻下丰城,重建乐国社稷。扎木赫若是停在悦华府的话,族人会以为他懒惰了,人心就会散了,这人心散了,就难以对付你中原了,你中原能扩地千里,何尝不是因为我族人心不齐,各部落勾心斗角,才有了可趁之机。若是在你朝和魏朝交战的时候,我族当时能团结一心,以百万之众想要恢复乐国乐土,那又有何难?”
“这就是人和,可惜你们土人醒悟太晚,已经难以回天了。”他直接说了心中的想法,中原就算和这些人十换一,土人都换不起。
三十万多万的人口,只能掀起小风小浪。扎木赫听到这话,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愤恨的将自己手中酒囊丢了出去,用力捶打着胸口,宣泄心中的情绪。
看到这个情况,李大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土人终将消失,现在扎木赫的所作的不过图一丝侥幸,希望能逃离被历史车轮碾压下去的命运。
李大牛认为是无用的,现在能够做到的就只有,让史书写上这么一笔,留下土人最后的辉煌。
阿扎西宣泄了一会儿,然后再次说:“李大牛,李大牛,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其他中原人绝不会和我聊这么久,你们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倒是让我意外。”
李大牛说自己就一个泥腿子,连道都没有,所以扯不上道同不同,只是觉得阿扎西有趣,于是和阿扎西聊了聊。
“这圣城里面的人我见了不少,多是一群白日骄人,昏夜乞怜,这种人不足相谈。你倒是不同,我倒是想听听你对扎木赫的看法?”
李大牛想了想,说自己也认为扎木赫应该在悦华府那边休养生息,静待时机。
就算没有收复丰城的时机,也可以壮大自己的部落,让土人人口能够增加。
阿扎西摇头说:“虞朝绝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还不是要打,兵法有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与人。”
李大牛说这个没错,的确要打,但是只不是先发后发的问题了,虞朝攻打悦华府,不利。而土人攻打丰城也是不利,虞朝去了,土人就是以逸待劳,只要扎木赫打赢两三场战斗,然后说不在北上,虞朝一定会同意的。
毕竟悦华府对于虞朝形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阿扎西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李兄说的的确是正道,只可惜我族人之中没有你这般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