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祖望不止找了自己,还找到了周大虎,于是他们三人前去碧痕轩。
到了碧痕轩,戈广牧迎接他们到小亭之中,戈广牧指着桌子上面的银子,对着他们说:“张老相公,这里是一千两银子,是当日戈某离开,欠你们的。”
张祖望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咽了咽口水,对着戈广牧说:“戈相公,不不,戈道长,你这是客气了,这区区一千两银子,你什么时候给都可以。”
戈广牧让他们坐下,对着张祖望说:“张老相公,除了一千两银子之外,我家还有两百两银子,我想用来赚回本钱,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这真金白银放在这里,张祖望他们哪有不愿意的,张祖望和周大虎看了看,心想这戈广牧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当道士之后,估计也是多日没有玩耍了,今天有机会,就试试。
这时候王忠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戈广牧挥手阻止了王忠,对着他们说:“不过这丑话说到前头了,诸位,我这是要将千两银子赢回来,若是千两银子没有赢回来之前,诸位要走,那么就是不当我是朋友了。”
“自然,戈道长,你要会本,这是人之常情,我们也是懂规矩的人。”张祖望心想这想回本就好办,这凡是想要回本的,只有被套的。
戈广牧说自己家没有骰子,让张祖望他们拿出来。
张祖望这些老手,自然身上备着有,周大虎拿出来之后,对着戈广牧说:“戈道长,你先请吧。”
戈广牧也没有推辞,随便一掷,就是三个六。
戈广牧看着这个数字,对着他们说:“侥幸,侥幸。”
张祖望和周大虎随便投了,他们本来就是想要让戈广牧先赢一点,然后在将那两百两银子给拿走。
不过戈广牧也没有和他们玩虚的,连续十把都是三个六,这让张祖望和周大虎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时候戈广牧对着他们说:“贫道自从修道之后,诸神庇佑,煞气靠近不得,有这般运气,到也算意料之中,两位相公,若是想要如此,也要潜心向道才是。”
王忠听到这话,才明白,戈广牧是有备而来,于是松了一口气。
而周大虎脾气最为暴躁,想要发作,却被张祖望用眼神阻止了,轮到张祖望的时候,张祖望故意失手,将一颗骰子丢到了湖里。
“抱歉,抱歉,我们不如换一副入如何?”
戈广牧点点头,张祖望将灌了水银的骰子拿出来,然后丢下去,在要三个六的时候,戈广牧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一个六就变成了一。
张祖望还以为是自己失误了,也就没有在意。
接下来戈广牧还是三个六,而他们无论如何,都只能有两个六。
三十多局,看着戈广牧都已经赢了三百多两银子回去了,周大虎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凶神恶煞地说着:“戈广牧,你使用妖法,这都不算数,银子,我们先拿走了。”
戈广牧站起身来,用手按了一下周大虎的肩膀,周大虎只感觉这有千斤巨力涌向自己,只能坐下去,他本来想要站起身来,但是怎么挣扎,都不能起身。
戈广牧对着周大虎说:“我并没有使用什么妖法,只是运气好而已,我说过了,只要一心向善,潜心修道,就可以有神佛庇佑。两位,你们不是已经答应过我吗?要让我有回本的机会。”
戈广牧说到这里,拿起这三枚骰子,看着张祖望说:“张老相公,你这骰子,倒是不错,你看。”
戈广牧将三个骰子当做暗器打出去,这三颗骰子就镶嵌在树上面,如同天生的一样。
“张老相公,你看我这运气是不是有假,又是三个六。”
张祖望想这树多硬,骰子多脆,这骰子能镶嵌进去,这肯定是妖法,而且戈广牧若是将骰子打在自己身上,那么自己还有活路吗?于是张祖望对着戈广牧说:‘戈道长,你老洪福齐天,这银子,你已经赢回来了,我们也是运气不佳,不准备玩了,不知道你老是否满意。’
“张老相公,你也是缙绅之后,这些事情,还是少沾比较好。”
戈广牧劝说一番之后,将手从周大虎的肩膀上拿下来,周大虎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还是只能抱拳离开。
苟耕如今留是,不留也是,最后想了想,还是和张祖望一起离开。
周大虎离开这里之后,愤恨地说:“也不知道这个戈广牧从哪里学来这妖法,看样子,我们这银子是要不回来了。”
“能保住一条命就好了,周兄弟,你可要小心了,我听说这些人有了你的头发,就可以做法,让你悄无声息就死了。”
周大虎也听到过这些传说,于是心中也有一些害怕,告诉张祖望,若是真的发生什么时候,还请张祖望前来戈广牧家里求情,留自己一命。
张祖望说这件事,还要求苟耕了,自己也未必安全。
两人惴惴不安,而戈广牧看着桌子的银子,心中有一种感觉,自己觉前非的感觉。
他无法想象自己当初会在贝者场上争输赢,这输赢是多么可笑。
他以前想着把把胜利,赢了钱财,来向自己母亲炫耀,但是如今的自己,已经可以把把胜利了,却没有在玩的心思了。
他将树上的三颗骰子取下来,丢进池塘里面,对着王忠说:“王忠,将银子给搬回去吧。”
“大少爷……”
王忠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戈广牧摇摇头,他回到蒲团上面,心中想着,这就悟道了吗?或许自己师尊也是看破了。
戈广牧想着的时候,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戈广牧睁开眼睛,看着拿着一件大氅的孔理央。
孔理央有些害羞地说:“夫君,是妾身吵到你了吗?”
“没有的事。”
孔理央将大氅披在戈广牧身上,这是她听闻戈广牧出家之后,开始制作的。
她曾经想过,戈广牧披上这件鹤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而当她将领带洗好的时候,看着戈广牧那无喜无悲的眼睛,心中一酸,她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人,虽然离自己很近,但是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以前戈广牧虽然不成器,但还是一个人,而如今的戈广牧,虽然成熟了,让人安心了,但是却脱离了红尘,不似红尘中人。
孔理央不由落下泪来,戈广牧擦去她眼泪,询问说:“理央,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夫君,没有什么,只是多年不见夫君,心中……”
戈广牧没有说话,将孔理央拥入怀中,安慰着孔理央。
当天晚上,孔理央就在碧痕轩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到了宴会的日子,程四可和张光先到了孔至家里。
程四可先开口说:“惟危兄,令坦真是变了一个人,虽然容貌还是老样子,但是气质却迥然不同,若不是他说自己的来历,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有道全真化缘来了。”
张光也赞同说,他向来信奉阴骘,见过的高僧高道不少,这戈广牧的气质和那些高道真的相差无几。
“张隆庆说的不错,果然力堂他多有改变,世杰若是泉下有知,也算可以瞑目了。”
程四可也说他们不用在劝戈广牧读书,考取功名了,戈广牧能够成为一个有德高道,也是一件好事。
三人到了戈家,戈广牧迎接了他们三人,三人坐下之后,程四可先开口,说如今已经在家里了,戈广牧不如穿常服,何必穿道装呢?
戈广牧将警醒的说法告诉了程四可,张光点头说:“力堂,这倒是没错,虽然你不能潜心进学,但是能够专心修道,恪守清规,也是一件好事。想必你父亲见到你这样,也可以安心了。”
戈广牧听到提及自己父亲,不由落泪,说自己以前无知,让自己父亲失望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力堂,不知道渡你的先师是谁?”
戈广牧说了之后,张光对于释道的事情了解比较多,于是开口说:“这么说来,若是令师仙去之后,这昆仑掌门之位,将由你执掌了?”
这个消息,让在场众人惊讶万分,戈老夫人勉强一笑说:“力堂这孩子,只是那位仙长门下的一个弟子,而且入门这么晚,算起来,也是幺儿了,怎么会继承呢?”
张光看着戈广牧,戈广牧点点头,告诉众人,云飞扬只有自己一个徒儿,不过自己这次下山来是为尽孝的,而且自己师尊春秋正盛,这掌门之位,还早着。
戈老夫人想了想说:“我儿,虽然我想要你在这里,但既然你有这么重要的责任,你不如开春之后,就回到昆仑。我这里,有理央照顾。”
戈广牧摇头拒绝,说自己已经回来,就不回短时间离开,在昆仑修道和在这里修道,并没有什么不同。
孔至自然不愿意戈广牧这么短时间又回去,也说这出家人也讲忠孝,这世上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戈广牧要成仙,也要先尽了孝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