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乡绅听到了这话,也开口说:“不错,不错,林公子乃是活菩萨,大善人,仁义为本,一定愿意玉成这件事。”
“这一次承蒙林公子大恩,日后我等一定为林公子立生祠,早晚三炷香,为林公子你祈福。”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林公子救了我等,日后子子孙孙,锦帽貂裘,富贵绵长。”
林泉听着这些人的话,冷漠地说:“是吗?诸位,我且问你们,你们有的是中过举的,就算没有出身,也是读过书的。”
这些士绅沉默了,林泉继续说:“我若是没有记错,某人家中还有贞节牌坊,是自己母亲守节多年换来的。”
其中一个士绅低下了头,林泉看着那个士绅:“所谓上行下效,你母亲能守节,而你这个当儿子的,如今正是全节的时候,为什么要离开。”
“诸位,你们让他们守节的时候,可是大义凛然,若是那人不从,你们还会动用私刑。这些事情,你们真的当林某不知道吗?”
“既然你们能让孀妇守节,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守节,难道朝廷养士多年,不如养一个妇人吗?”
士绅听到这话,多数羞愧的低下头,而一个不信邪的士绅说:“这守节是守节,兵燹是兵燹,林公子,这两者岂能混为一谈。林公子,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得了,你就给我们一个准信,是放还是不放。”
林泉听到这话,对着士绅说:“放,自然放,不过你们所有东西都不能带走,你们的出身,家财,仆人都要给本公子留下。”
“林泉,你一个罪人,怎么敢夺去我们的出身。”
“林公子不可以,本官可以,让人传教谕来,如同林公子说的,今日离开此地的缙绅,一律剥去出身,成为白丁。”
知县经过林泉一番呵斥之后,天人交战之后,知道自己无法离开这里了,于是也一条心跟着林泉走到底。
如今这些乡绅不知好歹,他们非要离开,弄的人心大乱,想到到时候城失守,自己只有死节,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敢。我们要去知府那你参你一本。”
“哼,如今本官是否能活到那一天还未可知,你们愿意参就参。”
林泉看着其中愤愤不平的乡绅,也懒得废话,带着士卒走了过去,然后将那人从马车上拉了下来,然后衣帽给脱下来,让仆人将自己麻布衣服给这个乡绅换上,对着乡绅说:“你可以你走了。”
“这,这还没有王法了。”
“王法?你若是觉得不服,可以去圣人那里参我一本,若是我那时候还没有死的话,圣人尽管责罚就是了。”
林泉请车上的女眷下来,让她们走路,这马车如今要留在这里了。
女眷还能说什么,只能战战兢兢下来,林泉对着仆人说:“你们愿意离开的就离开,不过只能带一日粮食,若是愿意留下的,那么你们就是自由身了。”
仆人想的就是如何摆脱贱籍,林泉这话正好符合他们心意。而且如今乡绅的钱粮都被林泉给压下来了,他们也只有一日的粮食,到了外面,也只有饿死的一条路,不如留在城中。
林泉将不服的乡绅就这么粗暴的赶走,剩下的乡绅说自己被感悟了,诚心悔改,愿意留守城中,成全大义,以死明志。
林泉见他们这样,让他们回去,然后派遣师爷去查账,将他们钱粮登记造册,这些都是朝廷临时借用的,到时候,他们可以凭借借据,去知府那里讨要。
众乡绅还能说什么,如今林泉大权在握,他说什么是什么了。
不少乡绅,指望那些离开的乡绅能够到了其他县,借助驿馆,将这个消息禀告给知府,让知府为他们做主。
林泉也不理会这些乡绅,对于那些执意要离开的平民,钱银没有要,粮食都留下,一律由衙门开出借据,让他们去其他县城。
大多数人留恋故土,不愿意离开,两天之中,只有五六百人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他们的房子也就被当做木料了,城中不少青壮年,在城外的军营接受训练。
林泉这一次不是制造木墙了,而是开始制造箭矢,虽然南通城如今有五万支箭矢,但是这明显不够,林泉心想最少要二十万才好。
林泉也让其他县城支援,这二月二十二号,第一支支援队伍到了,只有三百人,不过带了五十石的粮食,又有一些箭矢。
至于雷震子,也就两辆。林泉询问才知道,其他县城基本都是消极怠工,没有将制造雷震子当一回事,毕竟他们想着,这攻占荡山又不用这个,等到荡山八柱被打下来,在加急制造也没有事情。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只能说着该死,该死。
但是有两辆总比没有好,林泉只能指望到时候有县城能送来十辆。
接下来的三天,支援到了,一共来了四千厢军,送来米粮五百多石,箭矢六万支,不过雷震子一共才十辆。
林泉也没有木材在制造这个,只能在四面上各放两辆,至于剩下的两辆,到时候看南国大军猛攻什么地方。
林泉想到这里,不由叹气,若是雷震子有百辆的话,自己可以说,南国大军再多,也只能有来无回。若是外加泰西火,那就是十拿九稳了。
可惜这些人,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如今林泉也没有把握,能在南国大军的进攻之下,守住这座城,等到朝廷的大军到来。
巡视完毕的林泉,准备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聂云凤,聂云凤看着林泉双眼布满了血丝,神情疲倦,对着林泉说:“林公子,虽然大战在即,你也要好好休息。”
“等大战完毕之后,自然有我休息的时候。”
林泉邀请聂云凤到了自己府上,林泉让仆人段上茶来,对着聂云凤说:“云凤,不知道你这次找我所谓何事?”
“我是告诉你,你召集来的那群武林人士,有些军心不稳了。”
“是吗?看来我要去军营走一趟了。”
聂云凤见林泉要动身,对着林泉说:“这件事也不用急在一时,你连他们为什么动摇都不知道,去了又有什么用。”
“也是,云凤你这么说,想必是知道其中原因了。”
“他们虽然知道是守城,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朝廷大军被困住,南国军队这么多。他们虽然喜欢荣华富贵,但是这前提是有命享用才是。”
林泉点点头,告诉聂云凤,关于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他当初也是没有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聂云凤继续说:“所以他们有些打退堂鼓了,不过就这么退出,他们觉得面子过不去,若是退出去的人多了,他们自然能够保住面子,所以他们就在那里寻找同伴。”
林泉不由皱眉,对着聂云凤说:“这就不好了,若是他们偷偷走了,我还好办这件事,如今他们这样,放也是,不放也是。”
聂云凤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问林泉说:“林泉,我想问你,为什么南国军队还没有到来。”
“看这个情况,他们是准备吃下平妃那十万主力了。”
“那么你在这里驻守有什么用。”
“等待景明城的大军到来。”
聂云凤看着林泉,严肃地问:“那么景明城大军什么时候能到来?”
“最快二十七号信到了圣人手上,圣人若是乾刚独断,立马派遣的。那么三月五号左右,命令就回到了景明城中。但是如今景明城中的大军没有统帅,如今在益安祥云二府,能够称作名将的也就叶孝虞了,不过这人不过中人之才,想要力挽狂澜,还有一些难。”
林泉算了一下,这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到,这荡山都没有攻破,朝廷就大败了。虽然景明城驻扎着大军,但是没有名帅能够指挥。
“难道你也不能吗?”
“我不会打会战,我长于奇,而若弱于正,实不相瞒,两次大破公国,皆是五万人以下,这人数一多,我就难以指挥了。”
“那么按照你推算,景明城大军最早什么时候能到来。”
“四月。”
“平妃大军能坚持多久?”
林泉说不好说,运气好,可以坚持到三月中旬,若是运气不好,只怕这几天就会溃败了。
林泉告诉聂云凤,这种包围最为损耗士气,时间越久,士气越容易崩溃,当然还有水,林泉不认为,一座山的水源能养活十万大军多久。
就算水和粮都不缺,这无法突围,而外援不到,士卒也只会渐渐丧失斗志,所以三月中旬就是极限了。
聂云凤听到这话,询问林泉,古代不是有人围困四十五天,还有城池被困两个月都没有事吗?
林泉说这不好说,他倒是希望虞朝主力能够坚持住,一直坚持到五月,那么朝廷大军集结了,到时候就可以救援他们。
“就算中旬,那么南通城,是否能守住这半月时间呢?”
林泉对于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他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