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恩溥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陇右府,具体什么地方,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这些他都不清楚了。
刘思永点点头,对着知府说:“这件事,既然是张恩溥禀告的,那么就让他来衙门一趟,我怀疑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因为旧情,不愿意说而已。”
知府听到刘思永这话,沉思了一下,对刘思永说:“林公子,若是他到了知府衙门,还不愿意说呢?”
刘思永一笑,对着知府说:“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这点府台就不用担心了。”
知府不愿意得罪刘思永,而且刘思永是封诏而来,于是他写了一个公文,让刘思永盖上印和自己官印,然后交给驿丞,让人送到益安府衙门,益安府知府和总督同意之后,就让张恩溥前去西京城。
张恩溥到了西京城,先是去总督衙门报道,然后再去知府衙门,最后到了刘思永这里来。
刘思永看着张恩溥,这半年来,张恩溥倒是白润了不少,而且气质上,也不再是如同匪人,而是一个有精神的员外。
“张……”刘思永开口之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好,他这种情况应该称呼张恩溥的字,但是张恩溥的字,他不知道,于是就停了下来。
张恩溥连忙说:“林学士,你老叫我名就可以了。”
刘思永点点头,让张恩溥坐下,和张恩溥说:“张恩溥,本官有一事想问你,天马十三家的事情,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学士大人,小的只是听万家父子说过这件事,只是他们说的含蓄,小的只隐约知道这件事,至于其他事情,小的就不知道了。”
刘思永听到这话,对着张恩溥说:“是这样呀,这种事情没头没脑的,要查证起来,实在太困难了。”
“若是能用得到小的地方,小的愿意效劳。”
“你来陇右府的事情,应该很多人知道吧,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一下了。”
刘思永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张恩溥听了之后,脸色露出为难之色,刘思永看着这个表情,咳嗽一声,对着张恩溥说:“张恩溥,你莫非是不愿意为朝廷效力?”
张恩溥连说不敢,刘思永告诉张恩溥,自己会保护他的安全的,说着刘思永叫来钱乙和李丁,告诉他们说:“你们好生保护这位老爷,别让他出了什么事情。”
钱李两人点点头,然后走到张恩溥的旁边。
第二天,大街小巷之中,就有人讨沦起来,在茶馆之中,一个看着不怎么正经的人,对着一旁的人吹嘘说:“你知道吗?这陇右府要出事了?”
“什么事情?”
“我不是有一个舅舅在衙门当差吗?他说不久之后,朝廷要剿灭一群叫做天马十三家的魏逆。”
“是不是真的?”
“真,当然真,衙门的银子都没有我知道的真,昨天益安府不是有人来了吗?那个人以前就是魏逆,后来归顺朝廷,这一次前来,就是当向导。”
“这么说来,那位林公子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了?”
“自然呀,要不他一个大学士,来这西京城干嘛?”
这附近的人听到这讨论,立马询问起来,这朝廷若是动兵,对大家都有影响,于是众人纷纷开口询问,希望知道更多。
不过这人能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众人能够肯定,虞朝要动兵了。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三日时间,整个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一天,刘思永正在活动筋骨的时候,赵甲拿着十全红贴走了进来,赵甲递给刘思永,对刘思永说:“公子,是千灯书院的请帖,说是今天晚上,设宴招待公子。”
刘思永对着赵甲说:“知道了,钱乙他们那边的事情,交代清楚没有?”
赵甲恭敬地说:“公子,已经交代好了,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什么要?”
“张恩溥这人死了,那些人才会放心。否则的话,我担心他们最后会找上我的麻烦,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会知道了。”
“公子你是怀疑千灯书院的人吗?”
“这件事可不好说了,或许是书院凑巧,或许是有图谋,这件事,谁又说的清楚呢?”
刘思永说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下午,刘思永换了一件儒服,和乐琼坐着马车前去千灯书院。
千灯书院这个名字来源是因为书院的学子勤学苦读,每天深夜,还在挑灯夜读。这千灯是虚指,不过也说明这书院学生勤奋。
到了虞朝,书院的学子逐渐少了,昔日的千灯夜读的景象自然不复存在,刘思永他们到书院的时候,恰好太阳西沉,书院已经点上了灯。
这招待是在客厅里面,刘思永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客厅,见到了钱家的人。
从钱亭林死后,这钱家也逐渐没落了,有些亲戚明白,钱亭林的死可不是什么病死,为了避免祸事,钱家的人分家的分家,远走的远走,如今掌学院的就是钱亭林的孙子和四位老师。
钱曾走上前,对着刘思永行礼,刘思永还了一个礼,在钱曾的带领下,到了客位坐下。
钱曾坐下,客气寒暄着老一套,说刘思永能来,是他们书院的荣幸云云。
刘思永寒暄了一阵子,然后开始上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钱曾开始聊学问了。
不过钱曾谈的多是灾异谶纬之说,刘思永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还是耐着心思听着。
钱曾说着说着,突然开口说:“林学士,前段时间,有人在益安府之中看到白泽,不知道林学士是否知道此事?”
刘思永随口说:“如今圣人在位,风调雨顺,百谷丰登,阴阳二气为之顺,固有瑞兽出现,此不足怪。”
刘思永虽然没有兴趣,但是这种套话还是能说出口,钱曾继续说:“钱某认为,白泽之瑞,应在林学士身上。”
刘思永一愣,询问钱曾为什么这么说。钱曾开口说:“圣人告天封禅,天有回应,应之在云。小生认为云为一应,当时晨山泉开,此乃二应。也当应在林学士身上。”
刘思永也听说了,圣人封禅的时候,有异象出现,在东海之上,有龙吸水。晨山的云形成一条条的汇聚在一起,如同神仙吸食云气,接受了这歆享。
除此之外,还有晨山原本枯的山泉出现清泉,这清泉甘美如蜜,当时不少官员饮用了。
当然异象不止,还有人说听到天言,或者说齐云山某颗老树再次生长出绿叶,然后有虫将树叶啃噬,留下公孙皇帝当兴六字。
在京城的武英殿前,百鸟聚集,如同朝凤一样望向武英殿。
最为奇特是,有人在帝江之中,抓到一个老龟,龟壳上面,写着“十四子,致太平。”
玄河也有老龟出,这老龟爬上岸,向县城爬去,最后人以为奇异,仔细一看龟甲上有字,乃是当年曹文帝所放。
刘思永听到这些消息,都是嗤之以鼻,这不过是有人为了迎合圣人,才造的祥瑞。
不过这钱曾说应在自己身上,他还是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谦虚地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应在自己身上。
钱曾不以为然,对着刘思永说:“昔日飞熊入梦,兴八百载天下,如今白泽再现,保大虞亿万年江山。”
钱曾这吹捧水平,让刘思永不得不佩服,不过他心中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京城,到了这陇右府。
围剿天马十三家,圣人知道他会拖延,这考验不过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方面,是自己没有得到圣人认可。
刘思永开始思索,越想越觉得,看来自己这一只白泽不太懂圣人心意,怪不得被派来围剿魏逆。
至于圣人的心意,刘思永听钱曾说着,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过刘思永也不准备顺着圣人心意说,他如今就是癞蛤蟆了,谁戳他一下,他就动一下,若是没有人管他,他就这么悠哉自得。
钱曾夸奖一番之后,对着刘思永说:‘林学士,今日小生观望云气,见陇右府煞气大开,这益安府的煞气,似乎流转到了陇右府,看来这陇右府又要遭灾了。’
“什么灾呢?”
“此煞气白而锐,象金主刑罚,应该是刀兵之灾。”
刘思永一笑,告诉钱曾,如今国安民乐,天下太平,哪会有什么刀兵之灾。
钱曾对着刘思永说:“但愿是小生望错了吧,小生道术不精,多有错谬,见笑大方之家了。”
刘思永说钱曾对于这些研究通彻,可惜如今圣人不信符命之说,否则的话,一定留名史册,儒林传中有传。
钱曾说不敢,继续谈五行灾异,阴阳符命之说,这些和街头算命的不同,他引经据典,博引旁征,刘思永自认自己算是博学了,如今听钱曾这般谈吐,骄狂之心不由收敛了几分,不敢在小视天下了。
这谈到一个时辰,宾客尽欢之后,钱曾希望刘思永留宿,刘思永谢绝了,还是打马回去自己所在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