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主任茫然地看穗子。
穗子拿过她手里的保温杯,给她倒了杯略烫的水。
“麻绳专挑细处断,可粗,细,这只是相对的。你觉得我的绳子粗,可是在别人眼里,我的绳子也随时会断,所以上天安排命运的同时,还留了一点主动权给我们自己。”
“主动权?”
“就是奋斗,你可以形象的脑补,是把自己容易断掉的麻绳,补得粗一点,把已经走断的路,再修起来,路行窄处,人生都有,可有的人选择在窄处趴下,一辈子都在怨恨开局不好,短暂的人生就在怨恨里过去了,何不收拾起怨怼,让自己未来的路走的更宽一点。”
“我走了啊!我一直在走!”璩主任情绪激动提高音量,引得过路人围观。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这还不够?
“走了错路,越走越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穗子没她声音大,但是态度坚决。
看璩主任被她说得俩眼发直,她又缓和了语调。
“你的才智,完全有能力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又何必附庸在男人的掌控下,仰仗他人鼻息?这次你逃过去了,那下次呢?你把自己定位成寄生科的海葵,可万一,你天生就是做鲨鱼的料呢?”
“我现在都这样了还有机会?”
穗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方向继续说。
“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天上午手术,下午就要回你爸妈家是吧?你打他夫人,就是想挑起他们夫妻的猜忌,让他们内乱没时间管你。”
在穗子这样的谋士面前,璩主任的心机无所遁形。
“你想回你父母家,可是你自己也该知道,他们之所以接纳你,是因为你有靠山,等他们发现你靠山没了,对你会变本加厉的差,等你的钱和一切都被压榨给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后,你就会被当成废物扔出去。”
璩主任要反驳。
穗子做了个嘘的手势,继续说。
“我知道,你肯定想过我说的这些,你要在他们压榨光你之前,找到另外一个跟你干爹这样的靠山,可是,一条错误的路,反复走几遍,又有什么意思。”
“你是跑我这,证明自己的聪明来了?”璩主任羡慕嫉妒恨,这世上怎会有陈涵穗这样的女人?
“是,也不全是。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要找靠山,有没有想过别找男人,尝试下找个女靠山,比如,我。”
璩主任先是不解,然后表情就开始复杂起来,用“那样式儿”的眼神看穗子,脸颊竟有一丝丝浅红。
双手按着衣领,有点慌乱道:“我,我,我可不好那口。”
她虽然真的很觊觎于敬亭那年轻的身子,可她对女人.没那个意思啊!
她就是再没有原则,也不会找个干妈吧?
陈丽君跟王翠花站在走廊的一段,死死盯着。
“丽君啊,咱家穗子跟人说啥呢?我咋瞅着,那女的好像不是要跟她干架的表情?”
陈丽君点点头,她也觉得古怪呢。
刚做完b超,花儿火急火燎的找她,说穗子跟个女花痴遇到了,俩人怕是要打起来。
王翠花甚至已经安排上了,一会干起来,让丽君躲远点,别伤着肚子,王翠花准备自己撸袖子帮儿媳妇干架。
俩妈都安排明白了,过来远远瞅着,好像跟她们想的不一样?
“岂止是不干架,她还把人忽悠了,喏,我家小娘们忽悠人时,笑得会格外甜,虽然离着远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可你们瞅她那个嘴,叭叭叭的,她不忽悠人时,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陈丽君和王翠花点头,对,就是这感觉,她们心里也有这感觉,但是没有表达的这么精准——等会,谁说的话?
一回头,见于敬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摸着下巴看戏。
穗子也看到于敬亭来了,对着他的方向笑笑,继续跟璩主任聊。
“你放心,我也不好那口,我觉得你从今儿开始,格局应该大点,别总想着靠男女关系,谁说靠山就非要有点那事儿?做生意就好好做,别染上皮肉关系,眼下一时得利都是小的,亏一次就万劫不复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和我老公,代理了一种新型饲料,正在面向全国招商,散装省推展的不顺利,我需要有一个较强业务拓展能力的人过去,我算过那边的市场,需求量特大,你愿不愿意过去?”
“你让我给你打工?!”
“不是打工,打工需要给你钱,我不给。我不仅不给,我还要收你代理费。”
璩主任嘴角抽抽。
“我不过就是想睡你男人,而且我还没睡成!你这样,是有些过了吧?”
“知道你手里现在没钱,所以,代理费你先欠我的,你别急着否认,你听我给你算算利澜。”
穗子说着,从包里掏出随身的小算盘。
她在家打的是会计常用算盘,出来会带一个折叠的算盘,全都是用玉做的。
就这,还不忘推销自家工艺。
“这算盘,是我公公的厂子做出来的,那个厂现在做的都是海外订单,你要是死性不改继续把格局小到盯在傍大款上,哪儿天又让人家原配揍了,国内混不下去,就可以考虑去海外给我公公跑业务,你放心,我这个靠山,到什么时候都饿不死你。”
“.”璩主任很少见到如此真诚的毒舌,今儿开眼了。
“你看我给你算啊,发家致富要养猪,小猪仔当成孩子养,老母猪当成媳妇养,财源广进.”
穗子一边说一边算,璩主任原本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她甚至觉得穗子在奚落她。
可是听了不到两分钟,就被吸引去了。
敏锐的她怎会听不出,这是一笔非常好的生意?
“这么好的买卖,你为什么要让我做?我们难道不是敌人?”
“说一点私心没有只为好人好事那是不可能的,我不瞒着你,散装省那边开拓市场太难了,我家的关系打不进去,如果靠实力往下派人,手里的人手又不够。”
穗子对那片市场,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她家马上要有大动作了,那边丢了就等同拱手让江山,不丢真没合适的人。
“啃硬骨头,就得使干将,我看好你了。”
“可你怎么会看上我?别忘了,我可是觊觎过你丈夫的。”
“因为.我始终不相信一句话,女人最大的恶意都是来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