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浑身飙汗,吓得一激灵。那种震撼带恐惧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我想了起来,这一幕场景不就是我们几个人去探罗凤密室的时候吗?
彭大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又让我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黑暗中火光一一燃起,我看到了李扬、王晨、铜锁还有秦丹。他们四个人站在一起,都举着打火机,四下里乱照。
铜锁问:“你怎么知道多了个人?”
秦丹显得有些焦躁:“我能感觉出来。好像,凭空的出现了一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我实在控制不住,张嘴说道:“是我啊。老刘。”
可他们根本听不到,还在到处乱照。我往前走了几步,一直来到他们近前。怪事出现了,只见他们手里打火机的火苗像是被无形的风吹动,左右摇晃,闪烁不定。铜锁冻得嘴唇都紫了:“马来隔壁的,怎么突然这么冷,有阴风啊。”
我打了个激灵,他们看不到我!
我一靠近便阴风乍起,难道……我是鬼?
一转念,我就知道这一切是假的。很简单的理由,因为这四个人里有王晨。王晨和李扬他们三个之所以认识,是通过我介绍的,链条能链接起来的关键点就是我!也就是说,如果把我拿走了,王晨也势必不会存在。
现在所经历的,很可能是彭大哥迷惑人心的一种什么手段。我心中冷笑,倒想看看还有什么花招。
这时,寂静中忽然不知哪个方向的黑暗中,发出“吱呀”一声脆响。
王晨急切道:“是不是铁门开了?我们能出去了。”
秦丹说道:“大家手拉手,把打火机都灭掉。”
火光瞬间消失,我又回到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黑暗如浓浓黑雾弥漫,我听到黑黑的深处,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正在渐渐远去。秦丹他们几个正在从密室中出去,要离开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心神,快速思考应该怎么办。你别笑,你要经历我现在这种遭遇,早就吓尿了。
脚步声渐远,我也是落水的人抓救命稻草,与其在黑漆漆的密室里呆着,还不如跟伙伴们一起出去。我侧耳细听,在黑暗中摸索,一步步向脚步声方向走过去。
走着走着,冷不丁一下撞在墙上,撞得我生疼。
我伸出手摸到了冷冰冰的墙壁,妈的,出口在哪呢?我记得这间密室有一个诡异的出口,那还是李扬砸碎镜子出现的。
我思考了一下,想出个笨办法。手摸着墙壁,沿着墙走。房间面积不大,只要顺墙移动,迟早能摸到出口。
此时脚步声已经消失,秦丹他们几个应该离开了这里。我不着急,此时此景完全不能用常理度之,反正回去的路我也认识。馒头要一口一口吃,首要问题是找到出口。
我摸着墙,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根本摸不到什么出口。入手全是冰凉的墙壁。
我想了想,这么漫无目的瞎走不是办法。摸遍全身,也没个能用到的工具。没办法,彭大哥,这是你逼我的。
我解开裤腰带,对着面前的墙壁撒了泼尿。尽量往高里尿,使更多的墙面涂上我的尿液。一泼尿下去,气味就出来了,而且触手湿漉漉的,以此为标记,我可以清清楚楚绕着密室的墙壁走一圈。
我重新摸着墙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室内温度越来越低。我冻得直哆嗦,哈气成冰,简直像掉进了冰窟窿。
每往前走一步都极为艰难,感觉胳膊肘、膝盖这样的关节都被寒气封住。我摸了把脸,居然摸出一手雪白色的冰碴子。这种环境,很难保证正常思维,我的意识开始消散。此时的感觉并不是痛苦的,反而有一种突破最低零度的温暖,如同回归到无忧无虑地婴儿时代,安逸得想睡觉。
迷迷糊糊中,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挂在密室的墙上,周围还是一片深深的黑,而我却能清晰看到镜子里的景象。
镜子中的我一脸颓废猥琐相,脸色惨白如纸,跟死人一样。这还不算什么,最恐怖的是我身后的情景。
我看见一个女人正在房梁上吊。
我猛然回头,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啥都没有。再一转头看镜子,里面又清晰地出现那个上吊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被绳子吊在半空,正在做垂死挣扎。身体一会儿挺直,一会儿佝偻,喉咙里似乎还发着“嘶嘶”的怪声。我双手撑住墙壁,眼睛直愣愣看着镜子,完全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呆了。
据说吊死鬼是怨念最重的,我确实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心里堵得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
时间不长,那红衣女人不动了,直挺挺挂在半空。头低垂,双脚悬空,身体随着绳子轻轻打着转。
我咽了下口水,浑身都被汗浸透了。干嫩娘,彭大哥真他妈有你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间密室、秦丹王晨等人、上吊而死的罗凤……这一切,彭大哥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会把这些展示给我看?
正愣着想事,忽然镜子里的女人一动,再一动。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哈着白气,盯着镜子。女人动得越来越快,动作却异常僵硬,看上去实在是恐怖到没法形容。最后,她居然伸出两只行如枯蒿的双手去解挂在脖子上的绳子。
我张大了嘴,回头去看,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着。
坏了,罗凤这是要复活了。
我还记得罗凤尸解成仙,有一个很诡异的过程。那就是先自杀,再死而复生,然后再自杀……
我越想越毛骨悚然,声音带着哭腔:“快放我出去!”
镜子里的女人已经解开绳子一头,正在解另一头。她的身体也因为受力不均,而倾斜着挂在半空,整个人佝偻地像一只龙虾,喉咙一直发出“嗨~嗨”的怪声。
虽然温度很低,但我的脑门子出了一头一头的汗。我也是逼急了,开始发狠,挥动拳头一下一下砸着镜子。只要把这面镜子敲碎,我就能爬出密室,逃出生天。
镜子非常结实,砸得我双手鲜血淋漓,镜面上遍布蜘蛛丝一样细细的网状裂纹。
这时,我听到“嘭”一声巨响,镜子里那个上吊的女人,终于解开绳子,从空中摔到地上。
我停下来,喘了喘气,此时气氛极为紧张,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牙齿轻微打颤。
寂静中,那女人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摇摇晃晃站起,一身红衣服煞是扎眼,阴森至极。
她朝着我慢慢走过来,身体像是吊线木偶,胳膊和腿呈很怪异的角度扭曲着,身体随着前行上下起伏,一头黑色长发落下,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我已经被强烈的恐惧给摧毁了,哭着挥动手臂,一下一下砸着镜子,哭得泣不成声。
那女人越走越近,镜面已经被裂纹割成许多小面积的镜片。每一面小镜片里都映出一个红衣女人的身影。
终于伴随着“哗啦”一声脆响,镜子碎了。我并没有感到欣喜,而是陷入深深的绝望。
就在镜子破碎的瞬间,那个女人在后面伸出两只手臂,紧紧抱住了我。
就在那一刻,我心如死灰。心里再无对生的眷恋,意识渐渐消散。我能清楚看到自己嘴里正哈出股股灰色气息,犹如纸钱燃烧形成的碎屑。
此时此刻的情景很难形容,好像瞬间,又好像永恒,时间凝滞。我如同掉进零度的冰水里,慢慢下沉,神识不在,灰飞烟灭……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谁在喊我的名字,听起来那么熟悉。
“刘洋,刘洋,醒醒。”
是李扬!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白色的一片,原来自己不知何时躺在病房里。床前聚的都是一帮损友,李扬和铜锁笑眯眯看着我,秦丹坐在一边削着苹果,王晨在这群人里显得有些拘谨,拉着女朋友丁玲的小手,翘首期盼地看着我。
“我,我……”我挣扎着想坐起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我感觉头上好像贴着一片纸,伸手去拿。李扬道:“别动,这是马大师给你贴的聚魂符,幸亏人家马大师,要不然现在就给你收尸了。”
“马丹龙?他在哪?”我咳嗽一声。
李扬说:“人家是雷锋,事了拂衣去,早走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头上这个符最少贴够十二个小时,早着呢。”
我一甩脸,看见有一个轮椅停靠在窗户前,轮椅上软塌塌坐着个人,歪着脑袋,看着窗外出神。李扬走过去,把轮椅推到床边。
李大民坐在轮椅上,看我笑笑:“老刘,你终于醒了。你如果再不起来,我们就要通知家长了。”
“谢谢大家,到底发生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喃喃地问。
李扬道:“你还问我们呢,我们还想问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知道我们在哪发现你的吗?”
“在哪?”
李扬刚要说什么,这时病房门推开,彭刚提着个红色的大保温桶进来,看见我惊喜道:“老刘,你醒啦?太好了。马丹龙诚不欺我啊,哈哈,他嘱咐我,让我妈做点鸡汤给你捎来,说你今天就能醒。来,趁热喝点鸡汤。”
。阴阳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