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灰原哀从始至终都没有询问信繁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不过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面对柯南的追问,灰原哀却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说:“我检查过了啊,信繁哥哥的肩膀一点问题都没有。当时他提了那么多菜回家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应该也不存在内伤。”
柯南虽然觉得奇怪,但他并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六岁小女孩儿能说谎说得这么自然,所以潜意识里就相信了灰原哀的话。
对此他只能用“或许是他当时的动作太鲁莽,害浅野先生扭到筋了”这样的理由敷衍自己。
“说起来,你今天还不回家啊?”柯南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怎么,浅野哥哥又出差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哥哥说之前负责修理家具的工人似乎偷工减料了,很多地方需要重做,所以让我今晚再在博士家里住一天。”
柯南不疑有他,只是感慨道:“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哪怕马上就要搬家了,住的地方也依然不能将就。”
灰原哀翻开英语课本,竖在桌面上挡住了柯南的脸庞,并开始大声朗读课文:“Wheredoyoulive?Iliveon……”
一年级的课文无非“你是谁”“你住在哪里”“我喜欢吃苹果”“苹果在盒子里”等等,虽然简单,但是洗脑性远比高阶英语强得多。
柯南的嘴角抽了抽,只好将身子转了回去。
不过浅野同学的英语说得真好听,完全没有日本人的口音,这在小学生中还是蛮少见的。
……
昨天晚上——
最终在信繁的坚持下,他还是在路过精品店的时候给灰原哀买了一只泰迪熊的玩偶。也只有当灰原哀抱着泰迪熊而不是蔬菜的时候,信繁才能从她身上看到几分之前在警察署第一次看到她时的影子。
小姑娘越长越成熟,他也很无奈啊。
用钥匙打开公寓的大门,扑面而来是一股熟悉的清冽混合着咖啡苦涩与香甜的气味……不对!!!
信繁忽然蹙起眉头,他拦住灰原哀,自己先一步踏入了房门。
柜子还在原本的位置,桌上的餐具和摆件也没有挪动的痕迹,就连他放在抽屉里露出了一个角的文件也跟离开时露出的一样多。
然而信繁还是很确信,在他离开的这些天里,公寓有别人来过了。
因为空气中除了他所熟知的味道外,还有一缕淡淡的陌生的气息。
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因为每个人惯用的洗衣液、沐浴露不同,每个人体表分泌的物质也不同,甚至就连常处环境的变化都能改变这种气味。
所以他一闻就知道有陌生人进来过了。
而且是组织的人。
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说明对方要么开锁技艺异常精湛,要么就是很厉害的黑客,能直接黑进公寓的安保系统,用电脑控制门锁。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普通的盗贼能做到的。
啧,还是被调查了啊。
信繁将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随即才放心地回到客厅。
这时灰原哀刚刚拘谨地站到了沙发旁边。
她很聪明,从信繁的表现中就能察觉到一些异常,所以很谨慎地没有触碰任何东西。
信繁却对她笑了笑说:“别紧张,我只是查看一下家具维修得怎么样了。看起来那些工人偷工减料了,很多地方我都不太满意,还是明天叫他们过来重新维修一下吧。”
“那我明天晚上还要去阿笠博士家住吗?”灰原哀四下打量了一番,没觉得家里有什么家具是维修过的,它们看上去都很新。
“嗯,明天我亲自盯着工人,一定不让他们敷衍。”
灰原哀只能“哦”了一声,心中不可避免地腾起了浓郁的失望。
阿笠博士那里是很好啦,又可以做研究又可以讨论最新的成果,有什么想法还能用博士的实验室做尝试,但她……
呃……
好像博士那里真的挺好的!
小姑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几乎立刻就将不愉快抛诸到脑后,开始开开心心洗手帮信繁做中华冷面了。
可是作为成年人的浅野信繁却没办法那么快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平静。
谜底揭晓了,组织将他从东京调离果然是有目的的,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趁他不在的时候突击调查。一开始就连信繁也没有猜测到那位先生的打算,他是真的以为长野县有个很有希望成为内围成员的岩井永哉需要营救的。
只是出于一个卧底的底本素养,他还是很谨慎地将灰原哀送到了博士那里,又在临走前仔细清理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将一切可能暴露他是公安卧底,或者雪莉藏在他家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
如果不是这个,恐怕在长野县的时候,等待他的就不仅仅只是中道正兴一个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信繁要编造那样的谎言骗灰原哀继续住在博士家,今天让小哀走太刻意了,但他明天一定要仔细彻查一遍这座公寓。虽然他知道组织大概率是没有下一步行动的,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再检查一遍比较放心。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信繁的境遇还不算太糟。
组织瞒着他调查虽然是个危险的信号,但同时也证明那位先生对他依然是信任大于怀疑。先将梅斯卡尔调离,再派人调查,这显然就是那位先生给他卖了个面子,不至于撕破脸闹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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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位先生派人当着他的面狙杀岩井永哉,这却是一种警告了。
唉,明明都混到跨国犯罪集团老板的高度了,那位先生怎么还整天玩这些波谲云诡的权谋之术?难道他不知道这些手段都是古代帝王和权臣玩剩下的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能安然回来就说明组织对这次的调查结果还算满意。
那么作为一个对组织忠心耿耿,平时兢兢业业工作的好员工而言,忽然被老板怀疑,梅斯卡尔稍稍有点意见也是正常的吧?谁遇到这事儿也不可能笑得出来。
于是在吃完饭哄灰原哀上床睡觉后,信繁拨通了那位先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