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广平公主犹疑片刻,她看着王生打趣的脸庞,说道:“只是,若骧儿说了,皇后做了这事情,这件事会不会对皇后不利?”
在广平公主心中,皇后王惠风是一个极好的人,她自然是想要皇后过得好一些的。
王生摸了摸广平公主的小脑壳,没好气的说道:“骧儿以为我会害了皇后不成?”
广平公主深深的看了王生一眼,饶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皇后又不是王郎的什么人,我素来听闻广元侯有鬼谋,神不知鬼不觉,坑害了皇后,那还不是很轻松的事情。”
王生有些无奈得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我的骧儿,你真当你家王郎是无所不能的?”
王生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后乃天下主母,母仪天下之人,便是我要针对,如何针对得了?”
看着广平公主还是一脸犹疑的模样,王生只好再说道:“再者说,皇后出自琅琊王氏,我与琅琊王氏的王敦王导都是有关系的,岂会对皇后不利?”
说了这么多,广平公主连忙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骧儿也不是怪王郎,只是骧儿想与王郎说,这世上,虽然权谋之事重要,毕竟荣华富贵,与王郎胸中的抱负,都要有权势来支撑,只是在争权夺利的时候,也要知晓君子之道,也要知道好人与坏人的区分。”
说着,广平公主又变认真起来了。
“对坏人,王郎自然是要毫不留清,就像你说的那般,痛打落水狗;但是对于好人,王郎可就要手下留情了。像是皇后,就是好人,在宫中,骧儿也未见她苛责过宫女内监,可是十分温婉的。”
王生轻轻点头。
“我记住了。”
听到王生这句话,广平公主有些严肃的小脸才又露出笑容。
“对了,下午王郎可有事情?”
王生想了一下,估计这朝会是再三日后再议的,不管是去将作监还是去中军,或者是去见张华,都不是紧要的事情。
“下午,我便待在你这小院中了。”
听到王生这句话,广平公主心中欢喜极了。
“那王郎可要一言为定,不能出尔反尔了。”
“我何时骗过你。”
“哼。”
广平公主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还说你何时骗过来,你可是骗过骧儿好几次的,上次,说好了留下来吃晚饭的,结果马上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还有上次,上上次...”
被广平公主一一说出来,王生头都大了。
“好好好,之前的事情是之前的事情,这次一定。”
广平公主当然知道王生是大忙人,她说这些话,也不过只是诉苦撒娇而已,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在里面。
“现在到了吃饭的时间,王郎要吃些什么,我都做给你。”
王生脸上露出笑容。
“只要是骧儿做的,我都爱吃。”
看着广平公主兴奋的模样,王生把后面一句话还是藏起来了。
要说广平公主的厨艺,那是不敢恭维的。
毕竟在宫中,广平公主也几乎没有做过饭,做饭的事情,那都是宫中庖厨做的事情。
广平公主的厨艺。
嗯
怎么形容呢?
就是吃下去之后,可能会在同一个厕所相遇,就这么简单。
广平公主自然是去准备饭菜了,留下碧玉宫女来招待王生。
说起来,自从王生进入小院,碧玉宫女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的。
原因自然很简单。
碧玉宫女即便年纪比广平公主大一些,但也没有大多少,昨日陪房王生,将身子交给王生了,这感觉便又不一样了。
换在从前,碧玉宫女还会说道王生,但现在,是连正眼都不敢看了。
王生倒也是没有在意。
大约一刻钟之后,广平公主鼻子带灰的快步过来。
要不是她手上拿着菜盘子,恐怕走路都要跳起来了。
“看!”
广平公主一指,王生才看到广平公主做出来的东西。
“炒鸡蛋?”
“这可不是一般的炒鸡蛋。”
说着广平公主将筷子抵到王生手上。
冒着极有可能上厕所的风险,王生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块肉。
吃进去,令王生预料不到的是,味道还真不错。
“这鸡蛋里面,是下了麦粉的罢?”
广平公主嘻嘻一笑,问道:“王郎,味道如何?”
“非常的滑,非常的香,日后我若是娶了骧儿,怕是有口福了。”
“那是自然。”
被王生打趣多了,现在提到婚娶,广平公主脸脸都不红了,反而是欣然承认。
我只是说说而已的。
当然,这句话,王生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一道菜上了之后,又有其他的菜上来。
这些菜吃起来,味道比之之前好好上不少了,看来王生去多了几次厕所,广平公主是有认真学习这烹饪之道的。
吃饱喝足之后,广平公主让下人收拾了碗筷,笑眯眯的看着王生。
“王郎,你之前教骧儿的那个《水调歌头》,好听极了,皇后也很喜欢,那你其他的那些词的乐谱,可以说与骧儿吗?”
说是可不可以,其实就是伸手来要。
王生摆了摆手,表示爱莫能助。
“这些,我是不知道,若是骧儿有空,也可以研究研究。”
研究?
本公主又不通音律。
转念一想,广平公主也释然了。
“王郎日日操心国事,恐怕累极了,不然骧儿为王郎跳上一段舞?”
王生从上到下打量了广平公主一眼,轻轻点头,道:“好。”
对于王生有些放肆的眼神,广平公主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手放在王生腰间软肉,用力的捏了一把。
“嘶~”
小丫头还挺用力的。
见到王生吃痛,广平公主捂嘴一笑。
“那骧儿就去换衣裳了。”
“咳咳。”
王生咳嗽一声,连忙将广平公主捏在他腰间肉的手抓住,道:“这换衣裳的事,我可效劳。”
广平公主双颊升起两团红云,羞怒道:“就你嘴贫。”
说着逃一般的跑回房间里面去了。
王生摸着腰间被掐的地方,暗自吃痛。
这技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天生就会的,这骧儿平时也没人教,就自动觉醒了这个技能。
这就苦了他了。
广平公主换装,可是换了好一会儿的。
只听见房门枝丫一声,王生转头望去,一时间人也有些呆呆的。
广平公主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
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
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罢了。
被王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广平公主心中既是自得,又有些害羞。
“王郎,你都看痴傻了。”
被广平公主说了一句话,王生也醒悟过来了。
“没想到,公主穿上这一身,居然如此好看,当真是仙女一般。”
原本广平公主便很美了,但是那种清纯羞涩的美,现在换了一身装扮之后,却宛如天上仙人一般,当真是美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王生才意识到制服诱惑这四个字的威力。
难怪后世有一个专门的分区
“就你会说话。”
话虽然像是在责怪王生,但是广平公主的嘴角却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之前广平公主去了金谷园,见到了绿珠红袖等人,心中危机感是极大的。
尤其绿珠红袖等人都是身子张开来了,丰腴之态,非是她所能比拟的。
要想收住自家男人的心,光靠自己的出身,自己主母的身份,这肯定是不够的。
还要有收住男人心思的东西。
就像是她现在这身装扮,王郎只要看了一眼,日后都不会忘记的,而是会记在心中,这才算把这家伙的心牢牢握在手上了。
“咳咳。”
王生自觉失态,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一想到未来夫人是这幅模样,你家夫君心中便骄傲极了。”
广平公主听到王生这句话,心中自然是开怀的,但嘴上却挺硬得。
“王郎要是再嘴贫,我就换回去了。”
“别。”
王生连忙停止打趣的嘴。
“这还差不多。”
广平公主从身后侍女手上拿过一个扇子,先是对王生微微一欠身,便跳起舞来了。
这舞王生是没有见过的,但是跳舞的人是广平公主,王生眼中的视线,也是被全部吸引过去了。
只见广平公主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屋内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柳。
这舞并不长,广平公主停下来之后,王生居然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王郎,骧儿跳得可还好?”
广平公主低着头,像是害羞的凤凰一般。
“好看极了。”
“嘻嘻。”广平公主连忙捂嘴一笑。
“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有你作陪。”
王生感慨一句。
“骧儿也是修了几辈子,才有王郎相伴。”
热恋的男女,说的话都是肉麻的。
当事人还不知,但身边的碧玉宫女,却是鸡皮疙瘩都生起来了。
舞也跳了,饭也吃了。
王生便在乐声之中,也开始自己的抄诗之旅。
他倒是希望皇后真的能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是司马家的皇后,自然是要站在皇帝一边的,若还是为司马家做事,皇帝恐怕也不会接纳。
但要皇后与琅琊王氏划清界限,这又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其中的分寸,恐怕也只有皇后才能把控得住了。
魏郡,邺城。
刘渊看着陈留王殿中的惨状,轻轻摇头。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脸色已经是变得十分铁青了。
“聪儿。”
“儿子在。”
“这便是你办的事情?”
面对着自己父亲的质问,刘聪额头上的细汗渐渐冒了出来。
“儿子,儿子...”
“哼!”
刘渊重重的冷哼一声,说道:“明日去做巡查骑兵,为父不想再见到你了。”
“父亲,我...”
刘聪只感觉手脚冰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了。
这说服陈留王曹奂的事情,原本应该是十分轻松的,在刘聪看来,也必定如此的。
但是现在,怎么变成这般了?
这该死的曹奂,他怎么敢去死呢?
我要做一个巡查骑兵,父亲已经对我失望了吗?
无数念头在刘聪脑中涌现,便是他的后背,此时都已经是湿透了。
自己怎能如此大意,怎能如此大意呢!
呼喝呼喝
见到刘聪慌乱的模样,站在刘渊身边的刘和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父亲,二弟也不过是一时粗心了,巡查骑兵乃是斥候,可十分危险,一有不甚,便有性命之危,父亲还是别让二弟去了。”
刘渊看了刘和一眼,语重心长的对着刘聪说道:“既然你兄长都替你说话了,为父便罚你回并州,去找你母亲去吧。”
刘聪拳头紧握,额头上也是青筋爆开,但很快就舒展下去了。
“不,父亲,儿子要去做巡查骑兵。”
“好。”
刘渊眼中总算是露出欣慰之色了。
在刘渊身后,一个匈奴人打扮的中年大汉连忙开口问道:“只是大都督,这陈留王死了,这守卫邺城的事情该如何安排?”
“此事不急。”
刘渊看着呼延翼,说道:“自然有人会通知我们的,邺城乃是汉人屯兵之处,有不少甲胄兵刃,全部带上,先运到并州去,至于粮草,也是,不过要给百姓留足口粮,我等是仁义之师,不能做不义之事。”
吩咐是这样吩咐,但是之前允诺士卒劫掠邺城,便已经是不义之事了。
但是人有一个优点,就是选择性记忆。
前面劫掠邺城的事情,自然是被刘渊选择性忽略了。
“既然要做巡查骑兵,便下去罢。”
“是。”
到现在,刘聪反而是镇定下来了。
他低头走出宫殿,拳头紧握,手指深陷掌肉,手上血流不止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