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三人走后，天狐族众人的脸上可谓是十分精彩，内心里同样一直在思索着子墨刚才所说的话。
众人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曾经在他们心里有如神明的神将大人，他们的身影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高大。
反之，那个叫做白羽衣的族中少年，此时此刻在他们心中，却显得异常可爱。
许多相熟之人已经渐渐走到了一起，低头在议论着什么。
听见得最多的，还是龙择九子阵法以及白羽衣的名字。
白山河听到白羽衣这个名字，一阵心烦意乱，他看了一眼天狐王白夜，得到对方首肯之后，身形一闪飞到了半空之中。
“诸位同族！”
白山河轻咳一声，利用妖力将声音催发而出，一瞬间传遍了周围数千丈的范围。
“之前白羽衣的话或许对你们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也让你们产生了诸多误解。”
说到此处，白山河略一停顿，他轻笑一声，“他白羽衣是什么人？我想你们许多人并不知道。”
白山河背着双手，在空中缓步前行，他徐徐开口道，“在万年前，白羽衣的父亲白天宗犯下谋乱叛族之罪，被天狐王杀死。而天狐王念及旧情，并未赶尽杀绝，反而放了白羽衣。”
下方许多天狐族听到这里，一个个低声议论了起来，他们对于当年的事情并不清楚，听到白山河如此解释，许多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可结果呢？白天宗的儿子白羽衣竟然不思悔改，依旧想要瓦解我们天狐族，居然想出了什么龙择九子阵只能活下来九人的荒唐言论。”
白山河看上去义愤填膺，他扫视了在场众人，反问道，“你们莫不是真的以为修真界有如此匪夷所思的阵法？”
“别说你们，本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其他两位神将和长生王也是如此，难道你们觉得自己的见识和阅历比我们还要丰富？”
当白山河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多天狐族都已经有些动摇了，毕竟仅凭白羽衣的片面之词，他们之前怀疑神将大人也是不妥。
现如今破开此处阵法才是重中之重。
白山河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下方的白夜回头看了一眼白长生，他神识传音道，“白羽衣那小子将你骗过去，仅凭几句话就摆脱了族人对他的看法，这样看来，他倒是有不小的长进。”
白长生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看都没看白夜，冷声道，“他并没有骗我。”
白夜瞳孔猛缩，他声音森冷道，“白长生！你说什么？难道那小子不是摆了一出空城计，骗你过去！”
白长生露出一丝讥讽之色，“白夜，不要觉得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有些人你算不到，有些人你也算不了，比如这白羽衣！”
白长生将手中的血红色长枪往怀里抱了抱，似乎这样子才能让他安心，他接着说道，“万年之前你以为他死了，可是现在他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的命已经改变，而且变得不可捉摸。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算计不到他了么？”
白夜轻叹一声，他语气低沉，“是啊，我已经算计不到他了，这么多年，他容貌没有丝毫变化不说，更是学会了融合之法，修为也是一日千里，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说着说着，白夜的眼神逐渐火热起来，“长生，对于这一切难道你就不好奇么？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如果这一切能够让我们得到，那岂不是...”
白长生丝毫不为所动，“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一样，你想要的，我并不想要，我想要的，谁也给不了！”
白夜挑了挑嘴角，意有所指，“我们，其实都一样。”
白长生双眼一瞬间迸发出汹涌杀机，“白夜，你别逼我。”
白夜讪讪一笑，讨饶道，“干嘛那么认真嘛，我也就随口说说，随口说说，你不必当真。”
看着天狐族众人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白夜疑惑道，“虽说我已经计算不到白羽衣，可是怎么看他这次摆出空城计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却弃之不用。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告诉了你什么？”
白长生眼底一丝隐藏极深的笑意急速闪过，他冷漠道，“整个天狐界没有人比你更聪明，也没有人比你心机更深，你何不自己猜猜看。”
白夜目露思索之色，他一手捏着下巴，沉默以对。
江雪寒一行九人正在急速飞驰。
他们是这次进入死界仅存的人族，其余之人则是全部陨落。
“师傅，我们这么着急去哪里啊？”
红豆额头已经微微见汗，跟着师傅飞行了半个多时辰，也没人开口说话，让生性跳脱的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江雪寒看到宝贝徒弟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从来不会看错人，为师是知道的，他既然让你捎话给我，想来不会骗我，我们就按照他说的，赶往此阵唯一阵眼之处，那里就是活路！”
红豆紧咬嘴唇，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要是他说的是真的，肯定会死很多人，他，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他身边的两个人都是绝顶高手，不会有事的，否则以那小子的谨慎性格也不会以身涉险。”
江雪寒宽慰道，他还以为自己的傻徒弟在担心子墨。
可是江雪寒不知道的是，红豆口中的第一个他和第二个他，并不是同一人。
第一个他，是子墨。
第二个他，是白长生。
江雪寒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在之前他们离开之时，自己的宝贝徒弟红豆这样告诉他，“师傅，我和那个白羽衣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他根本就不是天狐族，和我们一样，我感觉他是个人族，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他却长着狐族的样子。”
当江雪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骇然已经无法形容，因为他的徒弟红豆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并不是说红豆有逆天的修炼资质，也不是有逆天的修炼气运，更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而是红豆有一种最为独特的体质，这种体质能够看穿一个人的任何掩饰，世间一切幻术对这种体质的人基本没有任何作用。
名为无垢之体。
何为无垢？无垢，是诸法空相，无我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
无垢之体，是没有任何杂质的身体。
这种体质并不能让本人修炼速度一日千里，但是却是修真界最好的夺舍之体。
因为夺舍会有诸多不便和苛刻条件，可能会导致夺舍者修为停滞不前，或许导致夺舍者走火入魔，或者导致夺舍失败，等等等等...
可是无垢之体完全没有这些顾虑，一旦夺舍，和生前一样，没有任何限制。
甚至于拥有无垢之体的人如果修炼资质不凡，夺舍者还能够比自己夺舍前修炼速度更快。
所以一具无垢之体，对于修士来说，不亚于第二生命，因为关键时刻可以让你进行夺舍，重新焕发第二春。
修真界有记录的无垢之体仅有三人，让人奇怪的是，这三人皆是女人。
这三人其中两人被夺舍，一人下落不明。
无垢之体的人内心不但纯洁无瑕，而且还能够直视人的内心。
想到这些，再结合红豆说的话，所以江雪寒才会骇然。
如果自己的徒弟没有看错，那么白羽衣身上将会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而白羽衣让红豆带给自己的话，更加证明了江雪寒的猜测，“东北前行三百里，之后右行十里，必有水源，乃是阵眼所在，入水，可活命。”
红豆眼神凄然，垂头不语。
死界。
一座古老的大殿。
九盏烛火依旧在缓缓飞旋。
年轻俊美男子背着双手站在大殿门口，看着远方，他这个动作已经静静持续了一天的时间。
“主人，你站得太久了，身体要紧。”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殿之中传来，声音里满是忧色。
俊美男子似乎这才缓过神来，他轻笑一声，“阿炁，不用担心我，我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毕竟不是本体，经过了这么多年，还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说到这里，俊美男子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他哈哈大笑，一直持续了数十息的时间才渐渐止住。
“没想到，我也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天，阿炁，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苍老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主人是有些老了，毕竟都过了十劫纪了。”
俊美男子神色一窒，又是一阵大笑，他笑骂道，“早知道你个臭小子如此实诚，我当年就不该把你从那里带出来。”
“主人，时候差不多了，别玩了。”
老者声音里满是无奈，提醒道。
“行了行了，阿炁，开始吧。”
摆了摆手，俊美男子身影直接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身后的大殿之中。
“主人，从哪里开始？”
年轻男子身边出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如果子墨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名老者正是界灵！
年轻男子掏了掏耳朵，他随口问道，“阿炁，你说这些人里面，谁最让人讨厌？”
名为阿炁的界灵看着那九盏烛火，他的目光逐一从沐沧海，左翎鬼姬，江雪寒等人的身上掠过。
最终停留在了白夜的身上。
界灵躬身道，“主人，这个人最讨厌！”
男子挑了挑眉毛，他反问道，“哦？这是为何？”
“因为他知道太多，还想坑害子墨。”
界灵认真道，看上去很是直言不讳。
俊美男子神色玩味，他苦笑道，“阿炁，没想到你也学会了护短。”
界灵一脸笑意，似乎理所应当。
“行行行，既然阿炁说了，那我就听阿炁的，就从妖族开始吧。”
男子一脸笑意，看向了烛火之中的白夜，以及他身边的天狐族众人。
“这一族啊，心思太多，想法太多，无知者也太多，当年就不该教会他们修炼。”
界灵嘿嘿一笑，“还不是主人仁慈！”
“少拍马屁！”
男子扯了扯嘴角，然后看向了白长生，“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如此天赋，让我都有些不忍。”
“子墨和他比起来，在天赋上，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这孩子比起当年的我也相差不多啊！”
界灵露出震惊之色，他不解道，“既然他天赋这么好，主人为何不选择他，反而选择了天赋平平的子墨？”
俊美男子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抬头看向大殿之外，“因为，子墨是独一无二的！”
似乎不愿多说，男子一挥手，那九盏烛火全部停了下来。
他走到白夜那一盏之前，对界灵说道，“阿炁，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就从妖族开始吧，他们如此优柔寡断，你就给他们加一把火。”
界灵嘿嘿一笑，低声道，“阿炁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