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个人的灵魂。
漆黑的眸子既空洞又飘渺，宛若宇宙的黑洞，能将人吸进去。
深沉的黑色让人从灵魂深处感觉到压抑，云浅歌的呼吸声下意识重了几分。
察觉到云浅歌的异常，君子珩顺着凤眸的余光看去，却见不远处以无妄为首的人已登上了楼梯向三楼走上去。
“小七...小七...”君子珩唤了好几声，云浅歌才回过神来。
看着凤眸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君子珩深邃的眸子中泛起一抹担忧，“还好吗？”
云浅歌轻轻摇头，一瞬间的压抑，她看到了很多。
稳定心神后，那一缕缕的不安便慢慢消失了。
“能查到无妄身边那个人的身份吗？”云浅歌小声问道。
“好，我这就让人去查。”君子珩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云浅歌握住君子珩的手，四目相对，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不，你亲自去，我想去一趟隔壁的包间。”
“不行，她身份未明，我不放心。”君子珩坚决反对。
“别担心，在场所有人都想要拍品，况且还有那份竹简在，一旦我有个万一，拍卖会势必不能顺利地继续下去，他们冒了这么大的险来参加拍卖会，若是轻易被破坏了，岂不是太可惜了，不会有事的。”云浅歌伸手抱住君子珩的腰间，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她会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小七，我不会同意的，即便是这拍卖会取消，我也绝不会同意离开你半步。”君子珩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云浅歌见君子珩不妥协，深深吸了口气。
“好吧，你觉得这件事谁去查最合适，一般人恐怕无法接近三楼的那个包间。”云浅歌看向白家的包间，包间内的明珠刚刚亮起来。
那一群人的武功极高。
她实在是想不到身边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地靠近而不惹人注意。
“桃娘子和月九，如何？”君子珩细细思虑后，提议道。
桃娘子傍晚时分，抵达了京郊，没有回神仙酒馆，而是在附近庄子上洗漱后，直接来到了大船上。
君子珩一提议，云浅歌也觉得他们是不错的人选。
“可以，不过将月九换成唐二吧。”云浅歌提议道。
“唐二？”君子珩眸子中带着一丝不明看向云浅歌。
云浅歌附和点头，“唐二刚回京城，正缺立功的机会，北苍国的事情算是他们的败笔，说到底，他们去日防夜防，没有防备到有人会在夏侯易准备的食物上动手脚，你正好可以给唐二一个立功的机会，如何？”
登船后，云浅歌和桃娘子匆匆见了一面。
桃娘子向她告知了唐二的不安。
唐二善谋，喜怒不显，云浅歌也没想到唐二也会不安。
想到桃娘子一路上与唐二的合作尚算愉快，便出言提议。
“好，听你的。”
“那我们去隔壁房间。”
两人走出房间后，云浅歌敲响了隔壁房门。
“请进。”屋内，一道恬静的声音传出。
“我在外面等你。”君子珩看着屋内只有两个女子，神秘女子和一个三十来岁，衣着像是侍女的女子，只留了一道门缝并未要求进去。
“好。”
走进包间，神秘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坐。”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云浅歌在神秘女子对面坐下。
“夫人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神秘女子，不，应该说是鬼夫人看向云浅歌，眼神中露出笃定的神色。
云浅歌点了点头，“夫人来历神秘，我并没有多少兴趣追根究底。”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何对京城的密道了若指掌，还有我要的药材，以你的聪明，应该也能猜测出个大概，你真的能不在意吗？”鬼夫人那双沉静又睿智的眸子与云浅歌四目相对。
眸子中的光沉静却又给人一种压迫感。
云浅歌淡淡一笑，轻轻摇头。
“不在意，若夫人想要利用这些做什么？恐怕夫人的名讳也不会无人知晓了。”云浅歌平静应对，比起刚刚与白家那个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对峙一眼后，那抵达心口的冷意，眼前的鬼夫人显然要柔和许多。
“你倒是乖觉。”鬼夫人摘下面纱，露出真容。
皮肤白皙，明眸皓齿，一举一动间透着几分慈悲。
不知为何，云浅歌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了——佛。
“敢问一句，夫人可否是常年礼佛。”云浅歌询问道。
鬼夫人点了点头。
常年礼佛，身上多少沾染了点佛的慈悲，一旦露脸，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
“年纪大了，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你来见我，可是有事相求。”鬼夫人直接道明了云浅歌的来意。
白家人入场时云浅歌能看到，在相邻包间的鬼夫人又怎么会没有看到呢？
“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请夫人相助一二，不知夫人可否愿意听一听。”云浅歌看向鬼夫人道。
鬼夫人定定地看着云浅歌，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云浅歌打开杯盖，指尖沾染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替身’二字。
看到替身两个字后，鬼夫人眼神中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
“你这份聪慧，倒是有几分像你的外公。”鬼夫人一句话，似乎颇具感慨。
云浅歌只是笑笑不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与月长青也只是血脉的延续。
本质是没有什么关系。
“答应倒是可以，今晚来的人中，确实是有几个麻烦的。”鬼夫人盯着云浅歌的小腹，嘴角露出一抹极其温柔的笑意，稍作停顿后继续道，“你确实不合适再动手，只是你我之间，身形虽差不多，但还是有差距的，恐怕很难瞒过眼尖的人。”
鬼夫人的话，云浅歌是赞同的。
“夫人的轻功，天下罕有。”云浅歌言下之意，不用交手，一直逃走，不被抓住就好。
鬼夫人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答应，“这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