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大秦国,位于秦州边境的枫叶岭,也在落日的笼罩下。
枫叶岭,名副其实,漫山遍野都是枫树,此时在夕阳余晖下,漫山枫叶似火一般,说不出的绚丽灿烂。
在山岭上,一座八角亭坐落在其中,里面造有磨盘大的棋盘,琳琅满目的黑白棋子,散落在棋盘之间,这似乎是一个难解的棋局。
在这棋盘的旁边,一位肥胖老者在执子苦思,可是他蹙眉苦思半晌,手上的那一枚棋子,却是始终都没有落下来。
在肥胖老者的身旁,有一位妖娆的红袍老者,他头上插着一朵血红的话,全然是媚视烟行的模样,可不正是玉衡府管家红霞。
当然,能被红霞侍奉左右的人,也当然不是别人,这肥胖老者便是玉衡真王。
玉衡府的府主,也是秦王世子的师傅。
“此局,难破也!”
玉衡真王轻叹一口气,将手中棋子随意丢下,叹然说道:“王世子,既然已经到此,却为何迟迟不现身?”
秋风掠过,枫叶簌簌而落,火红枫叶随风飘荡。
一道人影掠空而来,像是火红的枫叶般,飘然落在八角亭外,可他并没有朝肥胖老者施礼,只是背负双手站立在山亭,似是在放眼俯视着这片天地。
“果然,只有站得高,才有俯瞰一切的权利。”
此人,正是秦王世子,可以完全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似乎意有所指。
“弱者,只能苟且偷生。”
玉衡真王站起身来,走出那座八角亭,漠然说道:“只有强者,才能站到高处,将别人踩在脚底下。”
“师尊,你也是知道的。”
秦王世子神色不悦,蹙眉说道:“弟子,可不想成为弱者,被他人踩在脚底下。”
“星星之所以渺小,是因为它把自己看的太高,便就有陨落的风险,大地之所以无垠,是因为它把姿态摆的很低,将永恒存在于世。”
玉衡真王的语气淡然,似乎是隐含某种智慧,循循善导道:“王世子,你若是有大地之心,有时候被踩在脚下,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师尊,弟子受教了!”
秦王世子心中怨念稍平,长吐一口浊气,却摇头苦笑道:“可是,总觉得不甘心。”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这乱世纷争的根源,不在于诸侯君王,而是……”
说到这里,玉衡真王语气沉重起来,仿佛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在于……七星殿!”
话音一落,秦王世子顿时默然,他知道师尊并非不愿出手相助。
而是,作为北斗七府的玉衡府,也的确有些无能为力。
燕赵的叛乱,并非他们胆大包天,而是背后都是有人支持。
在北斗七府,必然都有着他们的靠山。
别的不说,那天璇府的白烟,居然刺杀鲁公卿,其中难说为的不是燕国?
而且,老二突然杀出来夺权,也并非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而是,这位刺血公子,也得到北斗七府的支持,很可能便就是天玑府,在北斗七府排名第三,当然要比玉衡府要强上不少。
诸侯争霸,也不过是河水的表面,在各路诸侯的背后,都有着一双看不见的手。
然而,想要操控这片天地,必须得到这双手的支持。
很显然,玉衡府的手不够强,让他失去逐鹿天下的资格。
“徒儿,你若去大楚,便就不要回来了!”
玉衡真王轻叹一口气,望着渐渐沉沦的残阳,便就转身的离去,那红霞管家亦步亦趋,化为天际尽头的流光,很快便就消失不见。
秦王世子神色落寞起来,他不由的走向那八角亭,望着那散落的棋盘,看到被玉衡真王丢落的棋子,浑身不由的颤抖起来。
“这是……弃子?”
那丢弃的棋子,躺在沟壑纵横的棋盘上,却正如乱世中的命运,不知何去何从?
大秦,本世子还会回来的。
落日轰然沉落地下,黑暗潮水般涌来,将秦王世子完全的吞噬。
也包括,他的那颗心。
黑夜降临,大地开始沉寂,万籁俱都静默。
然而,却在遥远的云州,邙山群峰的上空,全然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在茫茫夜色里,云雾不断的翻滚,可却如同阴阳两极,那是截然不同的夜幕。
左边天际赤红一片,好似熊熊的火焰一般,可是在另外半边,却全然都是银白色的,如同漫天的冰川冻土。
这等的异象,其实在无极门,也是并不稀奇。
谁都知道,这是左右两位护法,此时正在修炼而已,不过是日常的功课。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此刻的修炼,却是不同于往日的。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鼎!
阴阳炉鼎大法,便就是阴阳交泰,彼此受益的神通功法。
雷万山和谷傲雪,一个至热,一个极寒,相互吸引、同生同存!
本就天造地设,然而互相克制,发于情止于礼!
此刻,至热和极寒碰在一起,正如干柴烈火相撞,压抑的越深,爆发的时候便越热烈。
黄泉真火、碧落寒冰!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种极端的力量,便就阴阳融合在一起。
冰火相济炉鼎功,阴阳交汇造化颠。
轰!
在夜空中,在云雾翻滚当中,形成巨大漩涡。
阴阳调和,寒冰被烈焰吞噬,火山被冰川淹没,化为全然混沌的颜色。
一轮明月破空而出,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将圣光普照在邙山上,头顶上空云雾翻滚,化为万千雨露洒落,似是天降祥瑞。
这般的景象,有无数弟子看到,在不大不小的喧闹以后,便就很快风平浪静,仿佛涟漪渐渐的散去,湖面恢复往昔般的平静。
此刻,在门派的炼丹房里,却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
“化婴丹,果然是不好炼制,难度完全在凝神丹以上。”
陆有福放下化婴丹的丹方以后,满脸都是若有所思的神色,在炼制成功凝神丹以后,他便继续的炼制三炉,虽说成功也只有两炉,但也得到九枚凝神丹。
炼制凝神丹的灵药,已经全部的耗尽,不能继续的炼制下去。
陆有福便很想知道,以他此时的炼丹水平,是否有资格炼制化婴丹?
根据化婴丹的丹方,加上他炼丹积攒的经验,在脑海里不断的推演,全然模拟炼制化婴丹的过程,这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他整整推演半个时辰,这才长吐一口气出来。
“三成以上,不足四成。”
五级炼丹房的主室,建筑功能是非常逆天,可提升八阶炼丹成功率一成。
然而,便在这样的加成下,炼制化婴丹的成功率,也都是不足四成的。
爆丹的可能性,居然高达六成以上。
记得听掌门曾经说过,当年他炼制筑基丹时,只有一成以上的成丹率,但手里却是有着三份药材,也是不足四成的成功率。
今日的情景,却是何等的相似?
同样凭借的是运气,然而掌门可以去赌,自己却是万万不行。
因为,他是炼丹师,无极门最强的炼丹师。
一次的侥幸成功,并不代表每一次成功,运气是不值得学习的,炼丹凭借的是实力和技巧,想要炼制成化婴丹,还需提升炼丹的水准。
陆有福伸手摸出徐福手札,映着丹炉熊熊的火焰,快速翻到其中一页上。
培婴丹!
他的眼神不由一亮,此丹炼制的难度,虽说在凝神丹以上,可却在化婴丹以下,正好用来拿来进行练手,提升自己的炼丹水平。
天赋、毅力、资源三者缺一不可,在炼丹的世界,便就是如此的简单。
对于陆有福来说,此时他最需要的,便就是不断的积累,想尽办法提升炼丹技艺。
夜色散去,天色渐明,山边泛起鱼肚皮的光芒。
此刻,在郑国的永州,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却发生这样一件奇事。
“这河面,怎么突然结冰了?”
在一条小河边,三四个村妇手里端着盆,似乎是打算淘米洗菜。
然而,让她们有些奇怪的是,昨日还在流淌的溪流,在此刻居然全然的冻结,河面是白茫茫的一片,泛着彻骨奇寒的冷气。
时值秋日,天气还没有那么冷,怎么河面结出厚厚冰层?
“这河里面,有人?”
有一位村妇上前去看,突然间尖叫一声,吓得丢掉手上的洗菜盆。
“什么?”
另外两位村妇顿时吃了一惊,她们迎着清晨的阳光望去,却见在河水的冰层里面,似乎隐约间有一道黑影,看起来里面躺着一个人。
“死人了,有死人!”
当下,她们吓得转身往回跑去,打算叫醒自己的男人,看看是不是要报官?
“咔嚓!”
在她们走以后,那河面上的冰层裂开,就像是打破的镜面一般,寸寸的龟裂起来,一道人影从里面缓缓爬出,那僵硬般的身体,就跟爬出棺材一样。
这人穿着兽皮短袄,脚踩鹿皮靴,身上背着一副猎弓,在腰间插着一把短刀,看样子似乎是猎户的打扮。
清晨的阳光洒落而下,照在那人的脸颊上,这是一张年轻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上面布满芝麻般的麻子,让人一眼看去,却是很难再忘掉。
“无极门!”
这麻子脸的年轻猎户,他仰望着西北方向,嘴里发出喃喃自语声。
“老夫说过,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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