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臻兮只是静静听着并无什么表示，赵明哲也不含糊，拿出他最大的诚意道：“当然，赵某不会让四夫人白白辛苦，工厂建成盈利之后，赵某愿拿出一半干股作为四夫人您个人的回报，不知四夫人可满意？若还有不妥之处，还请四夫人直言，赵某只要能答应的，绝不推脱。”
一半？一旁的李慧闻言脸上平静的表情差点破功，五成的利益实在不是一般的大，就这么轻飘飘许出去了？李慧心中暗暗替他肉疼。
臻兮倒是神色平静，她略思索片刻，心里有了主张：“既然赵先生如此有诚意，我可以考虑一下，这样吧，我需要跟督军商量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
李慧和赵明哲这才松了口气，二人起身告辞。
臻兮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说给慕容霆的时候，慕容霆也有些意外。以往那些想从他这边找门路的也多是许以重利，这个姓赵的开口便是五成，足见其诚意；
再说他准备兴办的企业鲜少见到，对茉城的发展来说大有益处，慕容霆倒想看看赵明哲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和魄力，在北地创出一番事业来。
等臻兮把她的想法和盘托出，慕容霆听完笑道：“原来还是为了孤儿院的事，我就说嘛，我的丫头可不是什么财都肯接的。”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决定应下此事。
过了两天，臻兮就叫人把李慧跟赵明哲请来督军府，当面给了张明哲一张盖有督军大印的行商特批证明。
有了这张证明，赵明哲在茉城各处官衙的手续会一律开绿灯，不会再有任何阻拦，即便当地黑帮也不敢轻易招惹军部特批的商务投资。
臻兮补充道：“赵先生，有了军部这张证明书，你以后要做的事会顺利很多，至少在茉城地界上没有人敢再为难你。督军说了，他会看着你把工厂尽快建立起来投入生产，到时候军部和政府部门的订单也会优先考虑你这边。”
赵明哲跟李慧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不禁欣喜异常，两人对着臻兮连声道谢，只是当臻兮对他们说起那五成干股获得的效益之后的分配走向时，两人又是一惊，李慧更是当场愣在原地。
“这五成干股其中两成直接转到孤儿院名下，这样以后孤儿院有了固定的资金投入，你的压力也能减少一些；”
臻兮对李慧说完，转头面向赵明哲：“另外三成转到军部那边，到时自有军部的人去跟你们接洽。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哪里都要用到钱，有更多的资金保障投到军备上，督军的负担也能减轻一分。”
李慧和赵明哲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四夫人没打算为自己的私库留一分一毫。
三个人很快达成了协议，李慧自然是对臻兮感激不尽，赵明哲也再一次刷新了对臻兮的好感，而臻兮因为孤儿院今后有了可靠的资金来源也松了一口气，三个人可谓皆大欢喜。
在军部的支持下，赵明哲的工厂很快建成，不久果然如他所言德国的机器很快从沿海港口运了过来。
就这样华夏第一个小型电器工厂在北地成功启动，市面上逐渐开始出现国人自己生产的电风扇、手电筒、小电炉等小电器。
慕容霆见臻兮重新振作起来渐渐走出阴霾，从心底感到高兴。
想起最近军部跟洋人打交道频繁，虽然臻兮懂外语是个很不错的翻译，但是慕容霆并不想臻兮在洋人面前过多露面，现在见她心情日渐好转，索性提出要臻兮给他教外语的要求。
臻兮闻言笑语嫣然：“将军怎么想起学外语了？你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坚持学习呢？要是半途而废我这个老师可是要笑话你的。”
慕容霆故作生气地捏捏她的小鼻子：“敢笑话你男人，真是胆儿肥了呵，你只管教，我这个学生包你不会失望。”
两个人就这么说笑中达成协议。
慕容霆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拿出了最大的努力来跟着臻兮学习。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慕容霆有时间，便拉着臻兮给他教习英文和日语。
他虽然没有外文基础，刚学起来的时候颇为吃力，时间上也不能固定，但是贵在能坚持下来。学习之余顺便打个情骂个俏，沾点小便宜什么的，日子过得似蜜糖一般。
赵明哲的工厂顺利投入生产后，在军部的支持下逐步打开了销路，而他走四夫人路子打通关系的事情也被一些人所知，于是很多人想要效仿他的办法。
要知道能在督军面前说上话而且一说即成的人，非四夫人莫属，那么有点心思的人自然也想到走四夫人的路子。
只是四夫人身处内宅平常很少露面，想要见到人可不是一件易事。自然就有人想到李慧、李淑珍几位和四夫人交好的人身上。
一时间往前孤儿院送温暖和捐款捐物的人忽然多了起来。李慧每日忙于接待和应付这股突如其来的捐助热潮，对于各方人士的善举表示万分感谢和欢迎，但是若有人把话头引向四夫人那边，即便对她许以重金利诱都没能让她点头答应下来。
李慧是个极聪明的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已经摸清了臻兮的性格，也很懂适可而止的道理，她可不会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傻乎乎得罪了孤儿院的大靠山。
至于李淑珍，在她那位古板得近乎刻薄婆婆的严格管教下，连大门都难得出去一趟，若有人上门求见，得先过老太太那一关才行。
而且依着李淑珍的性子，即便有幸求到她面前，她也懒得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和事去麻烦臻兮，就是她的丈夫想要在军部更近一步，都不敢撺掇她走臻兮的路子，何况是陌生人。
这样一来，外面那些苦于见不到四夫人一面而挠心挠肺的人，更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打听、托关系。
外面这些事臻兮原本不知道，后来慕容霆回来当笑话一样讲给她听，还故意打趣她如今四夫人的名头比他这个督军还要吃香，惹得臻兮啼笑皆非。
这日姚六姨太带着礼物上门了。臻兮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两人坐在客厅里闲话了半天。
“哎呦我的四夫人，多日子不见你怎么越发水灵呢？可见督军待你实在是太好了。
你可是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女人简直羡慕你羡慕得要死。一个堂堂督军，一个翩翩佳公子，这两个世间少有的男人竟都只围着你一个人转，啧啧啧，你可真是享尽人间艳福，都快叫人嫉妒死了。
知道外面好多名媛都说什么来着？这两个男人哪怕只勾搭上其中一个，这辈子都算值了......”
羡慕？嫉妒？六姨太一开口，臻兮原以为她会说出些劝慰自己的话，万万没想到听着听着竟然变了味儿，到最后臻兮简直瞠目结舌，这是什么逻辑？
半晌反应过来，臻兮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不靠谱的女人，只能没好气地随手捡起盘子里一块芙蓉糕点心塞进六姨太嘴里，总算是堵住这女人巴拉个没完的嘴。
六姨太三两下把芙蓉糕吃完，又待开口，臻兮冷着脸警告道：“你再胡说八道一句，我可叫人送客了，还是做姐姐的呢，都胡说些什么呀？”
六姨太闻言这才打住，但还是坏心眼地瞅着臻兮“咯咯咯”笑个不停，自顾自乐了一阵才又正经起来。
她本就是想逗一逗臻兮开心，所以先是打趣般将外面名媛之间的传言学舌了一番，见臻兮神色缓和下来，遂话锋一转提到了外面人人都羡慕赵明哲好运气的话，不动声色试探臻兮的底线。
姚六姨太自然也是受人所托而来，但是能混到今天依然叫姚厅长对她宠爱有加，这女人也是个人精。
见臻兮并不热衷三言两语抛之脑后，便知她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见，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只捡些女人间的琐碎事说说笑笑。
姚六姨太在臻园待了一上午，又混了顿午饭，约了臻兮有空一起出去逛街，才笑盈盈告辞离开，从头至尾似乎她就是来探望的。
时光匆匆，经过了又一个炎热且短暂的夏季，迎来了秋高气爽的日子。
这些时间臻兮屡屡惊讶慕容霆学外语的热情，他不但坚持下来一直没有松懈，而且如外面炽热的骄阳般学得热火朝天，那劲头真称得上是个刻苦的好学生。
如今慕容霆已经能用外语比较流利的与臻兮进行简单的日常对话。几次的洋务派对上，慕容霆对于他能逐渐听懂那些外国佬私下里的交流而暗暗窃喜，有了动力学习起来就更专心了。
臻兮这边针对他的军人身份，在教习上也做了些调整，军事方面的语言学习加大了力度，每晚还会拉着他检查作业，彼此用外语交流几句才就寝。
最近几日慕容霆回来比较晚些，忙着招待一位从晋城回来的大人物，周张龙周将军。
周将军祖宅在茉城，十几岁的时候就与慕容霆一起在瑾帅麾下效力，两个人年纪相仿，可以说是一起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生死兄弟，平素哥俩好的没话说。
后来慕容霆被瑾帅派出来驻守茉城，而周将军则一直留在晋城带兵，凭着多年实打实的军功，也是熬到了将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