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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人崛起白山黑水之间,对于礼数并不是太在意,当爹的死了,儿子续娶老爹妾室的事情都常有发生。在后金,贵族遗孀以随意嫁人的,只要你喜欢,嫁给晚辈都没关系。
后金国不讲礼数,但大明讲礼数啊,这不是遗孀不遗孀的问题,就算张嫣再是个寡妇,她也是个皇后,你一个小国贝勒,凭什么敢开口娶她?
多铎竟然要娶张嫣,这可真有点让人意想不到了。铁墨有点不明白的,此时想娶张嫣,有希望么?
希望是零,明知道没有希望,还偏要提出来,多铎这狼崽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多铎低头等待着,一旁的副使阿巴斯也起身嚷声道,“还望陛下成全,十贝勒乃我大金国有名的勇士,文韬武略,作战勇猛,必不会辱没了娘娘!”
阿巴斯掷地有声,话语中还充斥着几分傲然。
莫名的,铁墨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联姻,什么和亲,都是虚的,这是要借机展露一下大金国的肌肉啊。果然,阿巴斯刚刚说完,还低头不语的多铎就抬起头扬声道,“为得娘娘,小王愿以身决斗!”
以身决斗,其实就是比武,是女真人为得到女人所采用的一种方法。
多铎只是一个人,却有胆量站在大明的土地上比武决斗,莫说他勇力如何,但就这份豪气,就愧煞许多男儿了。
“还望陛下成全!”
多铎躬身行礼,态度诚恳而又坚决,一时间朱由检脸色难看至极。
“此事就罢了,皇嫂身为皇家贵胄,要为先帝守节,联姻一事就算了!”
“陛下此言差矣,先帝早亡,难道还让娘娘一人老死宫中不成?这劳什子的规矩,着实不好,难不成,这皇家规矩,还不如两国安危来得重要?”
阿巴斯一番话,可是把朱由检给僵住了。成基命赶紧出列,厉声喝道:“放肆,我大明岂是你们那番邦之地,不通礼仪。”
阿巴斯丝毫不惧,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女子夫亡,逼其终身不嫁,老死家中,这就是大明礼仪,若是这样,我大金国还是不通礼仪的好。”
“你......”成基命竟然被阿巴斯噎的够呛。事实上大明倒不是制止改嫁,只是宣扬女子守节而已。不过,其他女子改嫁没事,顶多是个人贞洁问题,可先帝遗孀,如何改嫁,大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成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其他女子能改嫁,偏偏娘娘不能改嫁了?我金国贝勒仰慕娘娘,一心迎娶,何错之有,错的是你们,枉顾两国友好,横加阻拦。”
阿巴斯振振有词,一番话说得各国使节暗自称奇。到这个时候,铁墨也没法继续坐着了,孙承宗脸色黑如锅底,一个劲使眼色,要是再不发话,等回去以后,孙老师该发火了。
就在众人无奈时,铁墨绷着脸冷笑道:“十贝勒不是想决斗么?那咱们就决斗,咱们在草原设个场,每人领上五万大军打一仗如何?要是十贝勒赢了,你再来找陛下聒噪,要是没这个本事,少张嘴喷粪。”
别说阿巴斯了,铁墨这番话连吼带骂的,犹如教训三孙子。一番话下来,多铎那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阿巴斯此来是受多尔衮所托,就是来舌辩群雄的,可轮到开战打仗,他还真就接不住了。多铎本就是莽撞人,哪里晓得如何应对这种事儿?难道直接接招?多铎莽归莽,但并不傻,如今这个时候,晋北边军战力无双,大金国倾国之力都不一定拿得下,他多铎凭什么打败铁墨?
“咳咳,督师战功彪炳,麾下将士如狼似虎,小王自愧不如。如之前所说,你赢了,娘娘是你的了!”
“嘶......”铁墨眉头一挑,心里倒抽凉气,多铎这王八蛋,缺德带冒烟儿啊。
如果铁墨跟张嫣之间清清白白,听了这话自然没事,关键是二人早就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了。这事儿连朱由检都有所察觉了,如今多铎这么说,朱由检的心情会咋样?
反正,朱由检的脸色一点没变好,铁青铁青的。其实张嫣的待遇下降,宫里的人对她态度有所改变的时候,铁墨就已经有所怀疑了。现在一看朱由检的脸色,便知道此事应该是确定了。不过这种事儿没法明说的,朱由检心里有气,也只能憋着。眼下,朱由检出于各种缘由,不得不维持着关系,但这件事终究是心病啊。
孙承宗可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当即怒声喝道:“大胆,多铎,注意你的言辞,这里不是你们那片蛮荒之地,休得胡言乱语!”
铁墨借着孙承宗的话,冷冷的盯着多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多铎,你最好管住自己这张嘴,再敢对娘娘不恭不敬,信不信你没法完整的回到沈阳?多尔衮让你来这里,不是来找不自在的吧?亦或者说,你觉得我大明此次朝贺大典,缺了你们不行?”
不知为何,迎着铁墨冰冷的目光,多铎竟有些心虚了。还别说,整个大明朝,能让多铎心生恐惧的人还真不多,铁墨绝对算一个。这个人拥兵自重,胆子很大,他要想干掉一个人,还真干得出来。多铎嘴角瞥了瞥,什么也没敢说。
因为多铎的闹剧,这次的晚宴也有些不伦不类的。铁墨与萧如雪无所事事的坐在桌子旁吃着饭菜,远处张嫣与几名京中贵妇有说有笑,只是眉宇间噙着化不开的愁绪,时不时地眼角瞟着铁墨这边。铁墨晓得张嫣心神不安,有许多话想说,不过今天这场和实在不合适。
萧如雪看出铁墨心中所想,虽然有些不乐,但还是找个理由去了张嫣那一桌。周遭贵妇们倒也认识萧如雪,再加上萧如雪现在是铁墨的女人,更是水涨船高,贵妇们对她也不敢怠慢,赶紧让人添了个座。萧如雪紧挨着张嫣,这一点可以看得出来,贵妇们还是很懂事的。
“娘娘,刚才多铎那蛮子的话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若有事,也有督师担着呢!你呀,要是因为此事心烦意乱,那才是上了蛮子的当呢!”萧如雪轻声劝着,张嫣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有几个不明就里的贵妇,也应声说道:“萧小姐说得对,娘娘,你呀,就当那蛮子胡说八道呢,那蛮子也真是的,一点礼数都不懂,这不是败坏娘娘的名节么?”
张嫣面色带笑,心里却是无比的苦涩。自己跟铁墨这段孽缘啊。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收场,陛下应该有所察觉了,只是碍于面子和现实,没有追究罢了。可谁也不敢保证此事会不会被人捅出来,一旦放到明面上,可真就麻烦了。张嫣倒不是很怕,为了保全皇家名声,大不了一死而已,可是铁墨呢,他可不是轻易认命的主。
一场宴席,吃的索然无味,张嫣与萧如雪小声聊着,而铁墨也没闲着,萧如雪离开没多久,便有人找到了铁墨。此人一身紫色袍子,头上戴着圆顶帽,年岁大约四十左右。铁墨仔细端详一番,才想起他是谁,这不是朝鲜国使节李云海么?当初在会同馆,铁墨跟李云海打过照面的,不过朝鲜使节老实得很,倒也没有太深的印象。
“朝鲜下臣李云海,见过督师大人”李云海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铁墨倒不好端着架子了,伸手示意他坐下来说话,“李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儿?”
铁墨很奇怪,若是有事,等回到会同馆再说呗,怎么偏偏宴会上跑过来了?忽然间,铁墨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望了过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多铎。也不知道多铎是不是犯了病,盯着这边一阵猛瞧,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云海也感受到了多铎的目光,他犹豫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督师应该很奇怪多铎那蛮子为何看过来吧?其实那蛮子并不是冲督师来的,之前针对娘娘那场闹剧,也不过是多铎混肴视听的手段罢了。”
李云海这番话可是为铁墨解开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他之前可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多铎这么无脑。联姻要娶懿安皇后张嫣,就算多铎脑子进水,但多尔衮不会。明显不可能的事情,还郑重其事的提,不合常理。李云海这样一说,似乎事情有另一种解释。
“李大人,你不妨说说,难道多铎那厮今日所作所为,与贵国还有关系不成?”铁墨说这话,瞟了瞟远处的多铎,果不其然,多铎正盯着这边瞧呢,看到铁墨的目光扫过来,眉头一挑,看向了别处。
李云海面色愁苦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说道:“督师有所不知,其实下臣此次奉命来贵国,不仅仅是为了朝贺大典一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随着李云海的叙述,事情慢慢变得清楚起来。其实现在朝鲜国的日子也不好过,朝鲜国王李倧是仁宗反正,一场病乱之后被众人扶着坐上龙椅的。身为朝鲜国第十六代君王,李倧的日子并不怎么样,上位第二年当初扶他当君主的北方大将军李适又打回了汉城,逼的李倧非常狼狈。幸亏张婉以及金鎏一起出手,打败了李适,这才保住了李倧的位子。不过经过李适之乱之后,朝鲜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紧接着又是后金女真人打过来,可以说李倧一天好日子没过过。
最近更惨,倭寇又来袭扰朝鲜了。如今倭寇在大明海岸是很难混了,大明不仅有郑芝龙舰队,还有一支更可怕的皇家水师舰队,倭寇也知道再来大明讨不到好。大明是抢不了了,但是朝鲜可以啊。倭寇也懂得找软柿子下手,半年时间就把朝鲜南部半岛抢了个遍。
如今的倭寇跟几十年前的倭寇还不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倭寇虽然实力强横,但大都是大明海岸不法商人为了对抗朝廷,自己组织起来的海盗组织。像以前的王植,再到现在的郑芝龙。那些海盗因为招揽了一些扶桑浪人当打手,这些浪人为了混吃混喝,打起仗来不要命,这些海盗被统称为倭寇。可实际上,这些海盗算不上真倭寇。
时至今日,倭寇可就真是倭寇了。以前是饱受战国之乱,活不下去的武士以及农奴出海当海盗。可是现在嘛,日本国贵族自发组织起武装力量,跑到外边抢,可谓名副其实的倭寇组织。郑芝龙手底下也养着一群扶桑浪人,但这些浪人只听郑芝龙的,与那些为祸朝鲜的浪人完全不是一个组织的。在朝鲜那些浪人看来,郑芝龙麾下的浪人就是一群败类,叛徒。
朝鲜近些年可是饱受倭寇之乱,偏偏经过连番政变再加上后金国劫掠,朝鲜根本组织不起人力物力对抗倭寇。再加上朝鲜贵族对李倧也不怎么服,一个个各扫门前雪,朝鲜的情况是每况愈下。李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着找帮手赶紧把倭寇赶跑了,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盘踞在皮岛的明军。
以前平海君金鎏跟毛文龙是有些交情的,还能说得上话,可惜现在主持皮岛的变成了李万庆。李万庆自然不会拿主意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铁墨做主。更何况要帮朝鲜打倭寇,就必然要动用水师舰队。李万庆可调不来郑芝龙的舰队,只能调皇家水师舰队,可要动用皇家水师,铁墨不点头更不行了。如今盘踞在杭州湾的皇家水师舰队兵强马壮,船坚炮利,就等着找个地方开荤呢,但这支舰队只听铁墨的,铁墨不发话,别的人连一只小木船都调不走。
无可奈何之下,李倧以及金鎏还有张晚商量了一个主意,派人趁着大典的机会跟铁墨接触一下。当然,想要打倭寇,没必要非得找铁墨。近在咫尺的女真人更方便,可百余年来,朝鲜人骨子里是尊崇大明的,他们一直以大明从属自居,哪怕被女真人打得都跪地痛哭了,内心里依旧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