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恭手:“世子,皇上刚刚准了西北方觐见。”
风汲闻言放下笔,看向心腹,若有所思,皇上终于准了他们的请旨。
从他们抵达梁都城到跟来宝珠,觐见的帖子送了又送,皇上却一直晾着西北。说晾着也不尽然,毕竟宝珠之行皇上准了他们随驾。
可抵达宝珠后,皇上一直没有召见他们的意思,风汲以为也不会有进展了。毕竟盛夏半休国事,但听闻从前几天开始皇上一直在处理公务,接见了不少人。现在轮到他们了吗?
风汲将画卷起来,心里有了定论,不管如何,他承载着整个西北军的诚意:“通知师爷他们准备,我马上就到。”
“是。”
……
宣德殿外候满了人,除了西北觐见武将,还有宝珠郡当地官员,以及储备署官员。
其余人并不为意,对西北军方到来没有投去过多关注,各自商议着手里的案宗,探讨着最后方案,神色严肃,面容健身。
师爷环顾一圈,心底隐生‘昨日黄花’的颓然,十几年前他随老侯爷进梁都成,当时百官见了他们哪个不曲意讨好,战战兢兢,能与他们西北军拉上关上是他们的荣幸。
如今短短几栽,再次站在这里,却无人对他们敬重讨好。
再看看这些官员的精气神,已经没了以前的靡靡之气,给人勃勃生机,商讨的问题也都是国计民生。
师爷头不禁垂的更恭敬些,心生敬意,至少证明皇上殚精竭虑,现在才召见他们未必是推脱之词。
而私开铁矿之事会这么快被揭出来便不足为奇了,恐怕他们该庆幸这件事揭开的早,否则对西北将是大患。
师爷擦擦额头上不自觉沁出的汗,如今便看皇上是什么心思,如何惩治西北一系,风家这次来代表了整个西北军所有的诚意,望皇上看在西北军军功赫赫的份上,网开一面。
风汲看着宣德殿进进出出官员心中亦升起尽忠。
——传西北军政觐见——
风急以及背后的官员,立即整理着装,向前走去。
……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西洛坐在会客厅的龙纹高椅上,漫不经心的扫下面的人一眼,视线又放回手里的茶上:“起来吧,风侯爷可好?”
风汲上前一步:“回皇上,劳烦皇上挂念吗,托皇上洪福,家父一切安好。只是常常想念皇上,未能解皇上之忧,未皇上尽责,心中愧疚,唯恐怠慢圣意,此次特命下官向皇上谢罪。”说完,风汲掀开衣袍跪了下去。
明西洛吹开杯里的茶叶,又缓缓放回桌上,停了一会儿没有开口。
风汲维持着叩首的姿势,一动不动。
明西洛更愿意大清洗西北,军风彪悍自然就要更彪悍的去办,跪的也更心服口服。
只是从他登基时起,便没了那样的契机,但和平演变到底不如雷厉手段。可国泰民安也不能不顾及,毕竟现在的局面才是所有人喜闻乐见,他也不是非要挑起不必要的战事。
明西洛对他们的中心没什么兴趣。但他们呈上来也不至于丢在地上看也不看:“起来吧。”
“谢皇上恩典。”
“昨天听延古提起你了。”明西洛聊的随意,像是街上遇到好友间的招呼一样。
风汲更为恭敬,恭手:“下官实力不济,让延将军笑话。”
明西洛看他一眼,嗤之以鼻,可到底给西北留了面子,似乎对手里的杯子更感兴趣一般看着:“延统领说你骁勇善战,不愧小西北第一戟的称号。”
“下官不敢。”
“只是昨日可能身体不适并未尽全力才给兵部机会,兵部觉得胜之不武,一直不敢接昨日优胜的旗子。”
风汲立即跪下来。
明西洛依旧闲话家常一般:“延古欣赏有能力的人,对后生向来照顾,对你更是大力赞赏,你也不要让延古失望,若不然像是他识人不清一般。”
“下官该死。”
“都是大梁的臣子,九王爷亦是朕的父王,在自己的国土上没那么多心思,凭本事吃饭、靠忠心办事,用能力说话,风爱卿说对不对。”
风急叩首:“微臣请皇上责罚。”
师爷见状急忙跪下来:“皇上,都是草民的错,是草民急功近利没有见识。”
“放肆!”长安奸细的声音骤然响起。
风汲慌忙接口:“皇上,是下官管教不严……下官回去……”
“无碍,一些小事罢了。”明西洛喝口茶,棉质的袖口做工整齐,藏着暗边,比锦缎的柔软也不逞多让:“宝珠山庄没那么多规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西北的事朕说过既往不咎,便不会放在心上……”明西洛想到铁矿之事彻查的由来,抚杯的手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如那个人称心如意、得偿所愿,想必现在依然自得,过得轻松惬意,怎么会想起不相干的人,他一个失败而退的人,反而自命不凡的想对方过的好不好,简直不知所谓。
明西洛瞬间没了安抚西北的心,视线从茶杯上收回来,连这碗茶都失了滋味,何况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下去吧。”
风汲等人一愣,就这样走了,他们准备了西北兵力布防图,铁矿图还有历年来西北武将升迁情况,以及战功名录,皇上都还没有问。
长安示意他们赶紧走。
风汲等人怎么走,忠心还没开始表!
风汲立即上前一步,捧出布防图:“皇上,微臣——”
明西洛示意长安接过来,示意几人离开。
长安皇上下了台阶,借着拿东西的空隙,向风将军使了个眼色。
风汲了然:“是,恭祝皇上洪福齐天,福寿延年。”
明西洛待人走后,揉揉眉心,有些头疼:“换杯茶来。”
“是。”
“不必了,让储粮司。”
“是。”
——传储粮食司高大人——
……
风汲等人看着身侧恭敬而入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皇上……
……
回到外亭院落,师爷屏退了房内侍从看向风世子,心中有些不确定:“世子,皇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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