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一时间没有推算得出那陈光蕊血光之灾来自何处,但那鲤鱼不是凡物,乃是一条小河的河龙王,这倒是牵扯了因果了,如今的小河龙王,那也不简单,毕竟是有一丝龙族血脉的,当得起四海龙族的支脉,而如今洪荒三清大教早就隐世不出,四海龙族不归天庭管辖,但是这些江湖湖泊,这些小江小河的龙王,还是受了那天庭管辖的。
而这么些年过去了,佛门虽然未能传入东土,但是毕竟南瞻部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以及东胜神州又不是无法通行,这唐朝也是有些寺庙殿宇,供养一些佛家和尚,平日里做个法事之流。
“看来事情终究要应在这陈光蕊身上,可不能让那温娇出事,毕竟金蝉子转世如今是她腹中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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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幽冥界。
平心殿内。
燃灯真身亲至此处,一身白裙的平心素手添香,桌上摆满了灵果以及佳酿。
“师兄也就在有事之时,才会想起我。”平心七分真心,三分带着一丝怨恼的口吻说着话儿。
“这,唉。”燃灯无话可回,只得叹息一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好了,师兄何须为难,你我皆是圣人,寿元无尽,师兄得闲之时来看看小妹,小妹便心满意足了。“
燃灯点头,他也就只能做到这份上了。
“那金蝉子转世已然投胎了,到了那人间状元郎陈光蕊妻子腹中。”平心秀美的容貌此刻却是带着一丝不忍,随即说道“师兄,那温娇即将有难,你我皆是可以推演出来的,这金蝉子转世出世之时,便是会失了父母。”
燃灯点点头“有些事,以你我之能,当可阻止,而且也必须阻止,若是我此番不帮他,怕是以后无颜面见红云。”
“师兄,他已经不是红云了,他是佛门金蝉子,你要清楚这一点。”平心急忙提醒燃灯。
“他无法醒悟那一丝真魂也罢,一直是金蝉子也罢,我不出手,于心不安。”
若是按照金蝉子转世之后那等凄苦之事,这陈光蕊被那渡船的二人刘洪与李彪合谋杀死,这二人是觊觎了温娇的花容月貌,这便是起了歹意,合力将那陈光蕊打死,直接推下了洪江,而那有孕在身的温娇则是被那刘洪挟持,他则是拿了陈光蕊的上任文书,到了江州走马上任,摇身一变,从一个划船的,变成了
一州之府主,而后更是要谋害那刚出世的金蝉子转世,温娇逼不得已,将孩子放在木桶之中,推向了江中,祈求有人能够收留救下这苦命的孩子。
这也是金蝉子转世之后的人间一段历程,他幸运的被金山寺的法明和尚救下,从小便是在佛寺之中长大,取名法号玄奘。
之后的玄奘认亲,到都城寻外公殷开山,上报唐太宗,斩杀那刘洪李彪,而那洪河龙王将那陈光蕊魂魄送回,这便是十八岁之前,玄奘的经历。
但是从小父亲惨死,母亲被迫还要跟随那刘洪,这对于玄奘而言,着实凄惨。
他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金蝉子身上,哪怕仅仅是转世之身,那也不行。
“此番,无需我动手,此事我会安排的,放心便是。金蝉子乃是菩萨金身转世,天生有佛性,不经历这等双亲皆丧之苦,一样会有其他办法拜入佛寺的。“
人间界,洪江。
今日这江风颇大,那江面之上,风浪拍击礁石,浪退浪涌,显得有些川急。
而此刻,那洪江渡口,那一路行来的陈光蕊以及殷温娇夫妻带着两三个随从来到了这里。
“老爷,船已备好”那稍水的船工,长得有些黑黝精壮,络腮胡须,穿着麻布衣裳,一脸凶悍的模样,正是那李彪,而另外一人,倒是长的周正,但是那眼神不正,看人有股子斜眼劲,仿佛总是在偷偷打量别人一样,此人正是那刘洪。
“恩,劳烦二位帮忙将行礼搬上船吧”
“应该的,老爷夫人请”那刘洪上前,想要挽扶两位贵人上船,却是被陈光蕊拒绝了,陈光蕊自己先一步跳上船去,随后便是让夫人握住他的手,微微使力,便是将她带上船来。
那刘洪倒是讪讪一笑,随后帮着那李彪去搬行李了。
入夜,陈光蕊夫妻在船舱内休息,那刘洪拉着李彪“这小娘子生的如此美貌,若是能够偷来做妻,那就算是折寿三十年,也是值得的啊”
李彪也是眼中冒凶光“洪儿,那小娘子漂亮,关键是那沉甸甸的箱子,里面怕是金银细软不少,你看两人穿着,定然是大富人家。”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外面的江河浪花不断拍打着船身。
“这风浪倒是越来越大了呢,一不小心失足,掉下这洪江之中,定然是活不了的”刘洪声音有些阴寒。
“不错,而且这夜间,更是无法救人呐”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
二人到了甲板一块木板夹缝之中,取出了两把牛角尖刀,那刀有些年头了,泛着寒光。
“一不做二不休,我要财,你要人,如何?”李彪悄声问道。
“好,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两人这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以前也是在这洪江之上干过杀人越货的事情,只不过这江上浪大,一切都推给了不小心那死人不小心跌落,而且他们专挑外乡人动手。
两人悄然无声的摸进了内仓。
而此刻,那水中,一对灯笼一样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二人看着。
“这是那两个随从的房间,两人皆是壮丁,要用那蒙汗药才行”
二人拎着一壶酒,敲响了那两个随从的门。
这两个随从也是警醒,哪有人半夜三更叫门的?
“你两个摇船的,半夜三更喝什么酒”
“哎呀,是这外面浪大了,怕是误了相公与娘子的事,还请两位帮忙到船头看着风向,我二人好掌撸”
这完全是欺负两人不懂行船的事情,那两个随从虽然不太乐意,但是毕竟自家老爷走马上任那就是一州之府,他们跟着沾光了的,这之前的一切,都要给老爷夫人打点好。
“来了来了,催命呢”
二人穿好衣裳,便是出了门,四人来到了甲板之上,那二人丝毫不知那身后两人心怀鬼胎,认真的辨别着风向。
而这刘洪与李彪二人,眼神阴狠,皆是侧步,站在了两人身侧最方便动手的位置,同时牛角刀捅出,扎入腰间,同时用力捂住那两个随从的嘴巴,那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捅啊捅,将这两个随从给直接捅死了。
“呼,还好,这两随从不通武艺,若是精通武艺,今日怕是难办了”
两人溅的一身血,但是丝毫不敢停留,直接将这两具尸身,往那洪江之中一推了事。
而那两个随从,三魂七魄飘出,看着自己尸身被推入洪江,那二人往那内仓走去,顿时想要去追,却是发现自己不过是个魂魄,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而此时此刻,那两人已经摸进了那内仓之中,二人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脚踹开了木门,冲进了那房内。
而那房内却是悄无声息,一点被惊动的声音都没有。
“没有人?怎么可能?”两人直接一抽火折子,顿时那微弱的火光,照耀之下,那床榻之上,根本没有任何人,那陈光蕊夫妇,不翼而飞?
两人只觉得浑身发寒,这怎么可能,但是下一刻,那被他们推开的木门直接吱吱呀呀的关了起来。
“不好。”两人第一反应便是如此,急急忙忙的冲过去,想要将那木门拉开,但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那木门纹丝不动,而此刻,哗啦啦的声音传来。
“彪子,船破了,漏水了啊。”
两人急忙朝着那木门疯狂的踹着,手中的牛角刀也是不断的扎着那木棱子,想要从那木棱条之间钻出来。
但是这船底漏了个大洞,江水疯狂的灌入舱内,这船直接倒载在了江面之上,很快便是被江水吞没。
而此时此刻,那两个随从的三魂七魄依旧漂浮在那上空,一脸的不可思议,盯着江面看去。
此刻,江面一上,一条青色的巨大神物,扶摇而出,双眸犹如灯笼照耀,那身躯缠绕,有四只利爪,水浪托卷着它,而他那其中一只利爪之中,托着一男一女,正是那陈光蕊与妻子殷温娇。
而此刻,虚空一道漩涡传出,赫然是一道头顶黑色高帽的男子,他手中有着勾魂链,而另外一个头顶白色高帽的男子,手里拎着哭丧棒,二人从那漩涡之中走出。
“贾顺,刘全,你二人寿元已尽,跟我们回阴司吧。”
那两个随从的三魂七魄已然吓的是瑟瑟发抖,自己就这样憋屈的死去,他们不甘心啊“你们是阴司的黑白无常吗,没想到我二人死后竟然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我们二人是冤死的啊,大人,那稍水的船工刘洪、李彪,他们暗害了我们,求大人一定要将他们带回去啊。”
而此刻,那洪河之中,又有两道魂魄飘出,赫然就是那刘洪与李彪。
二人乃是活生生溺死的,此番三魂七魄一脸青紫,双眸圆瞪,充满血丝,两人一出现,便是恶魂,直接对着那两个随从扑来,有一种本能,他们只要吞了这两个随从这团光火,他们就能够不再那么寒冷。
“哼。”
一声冷哼,仿佛直至心灵。
那远处,巨大的神物开了口“你二人死性不改,死后依旧要作恶,入了阴司之后,定当要被罚入那十八层地狱之中受苦。”
那刘洪与李彪的魂魄也是吓的不轻,转头一看,赫然是一条青龙扶摇于空。
“咯咯咯咯。龙,龙啊”两人被那龙目注视着,只觉得神魂发冷,再看到那被龙爪捧着的陈光蕊与他娘子,哪里还猜不到,自己二人是杀人碰上神仙了。“
“唰”一条勾魂锁链,直接穿过了那刘洪的肩胛骨,随后又绕了一圈,将那李彪的肩胛骨也穿上,随后也不由分说,将那嘉顺与刘全的肩胛骨全部穿上,拖拽着往那漩涡而去。
“龙王,这一对夫妻,你且送回那江州。“
而那龙王也是点点头,黑白无常穿梭那阴司界的通道,带着四个被勾魂锁链锁住的魂魄,消失不见。
而这龙王摇身一晃,却是化作了一个身穿黑色龙袍的中年男子,他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夫妻二人,也不多言,只是大手一挥,便是将二人卷起,消失在了这茫茫洪江之上。
而那夫妻二人再醒来之时,已然是红日初升,他却是发现自己夫妇二人竟然在那江州渡口,而那些文牒任书,皆是已然不在,随着那船儿落入了洪江之中。
“娘子,你,你可安好?”陈光蕊急忙查看妻子有无伤势。
而那温娇也是泪眼婆娑“相公我没事,你呢,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夫妇二人相互述说印证,却是发现果真如此,自己夫妻二人昨晚在那船上差点被贼人所害,而昨晚自己夫妻二人被一条龙王所救????
“夫人,没错,就是龙王,那黑袍男子,正是这洪江的江龙王,当日我买了一条鲤鱼,那鲤鱼可不一般,双眼闪闪,我便将它放生了,都说鱼蛇闪眼,不是凡物,果然如此,那鲤鱼竟然是这江龙王的小儿,所以为了报答我夫妻二人,这才一路在洪江护送,看到那李彪、刘洪二人暗算我们,出手相救,还将我们送到了这里。”
夫妻二人是抱头痛哭,经历了这等生死之事,两人也是兴庆劫后余生。
“娘子,此番文牒任书皆是落入江中,怕是早就侵染无用了,你我二人现在身无分文,这该如何是好。”
“相公,能够活下来,便是最大的福分了,这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呢。”那温娇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相公,只可惜未曾带着那些个金银,这镯子应该能够当些银两,足够我夫妻二人数日用度,待我托人前往京城送信于我爹爹,定然可以很快有人来江州助我们的。”
“委屈娘子了,唉,我那老母亲如今还在那万花店刘小二家安住,可怜我老母亲身体还未痊愈,如此此番她与我们一起上了船,怕是真的会被吓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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