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还有伤,下去歇着吧!养好伤……还等着你为国出力呢!”白卿言同范玉甘说完之后,又同白卿玦说,“阿玦,你派人将那个掌柜提来,我有话要问他。”
范玉甘闻言,起身行礼告退。
白卿玦让人去提那掌柜,回来之后问:“长姐要不要见一见那四个读书人?”
白卿言端着茶杯,略微抬眸看向白卿玦:“有必须见的理由吗?”
只见自家弟弟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自然是让他们知道,皇帝是真的到了沿海,他们见到了,弟弟的赌约也就赢了,他们便需愿赌服输,心甘情愿同弟弟回大都城!”
“也不必特意见……”白卿言笑着开口,“就让在门口候着,就等见完那掌柜之后,我瞧一眼就是了。”
能写出那样热血的文章,文风锐利而坚韧,在白卿言看来,没有参加科举实属可惜,观其文风当是可造之材。
白卿玦原本也是这意思,在外面远远瞧上一眼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也就是了。
很快,受尽酷刑,全身都是血,一张脸肿胀不堪的老者被两个禁军拖了进来,跪在正厅中央头都不敢抬头,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个东夷国细作,劳驾一国皇帝亲自见,着实是抬举细作了些。
那酒楼的掌柜满身血迹,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喊冤枉,整个人抖得不像样子,初次得见天颜的升斗小民,哪有不害怕的:“小人……草民……草民就是个酒楼掌柜,求陛下明鉴!草民自幼就在金莞城,从小就胆子小,怎么可能是细作呢!”
“是啊,怎么……就成了细作。”白卿言姿态雍容,慢条斯理开口,“明明是大周的百姓,为何要替东夷国卖命,哪怕是不满大周,可还是大梁的时候呢?也是对梁王不满?为何那么早就做了东夷国的细作,出卖自家同胞?眼睁睁看着韩城王和水师将士们。为了护着这些成日里和你生活在同一座城池的百姓,全部战死,却还要为东夷卖命,朕想着……什么它都有个缘由,或为财?或为色,或是……把柄被拿捏住了?又或者……是自家亲人在为东夷卖命。”
坐在上首的女子声音不大,手中的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清凉茶汤里上下漂浮的茶叶,语声轻慢,却没由来的给了那掌柜极大的压迫感,比让人前来审讯给他的压迫感还强,也不知是否因眼前的女子乃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的缘故。
他脊背越发佝偻了下去,瞳仁剧烈颤抖着,叩首来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陛下,草民冤枉啊!草民是大周的子民,怎么会做出卖大周之事啊!”
“你每年快过年之时,会亲自准备特色吃食,送往东夷!城东的宅子里,住着东夷国的七皇子……”白卿言说话时,杯盖与瓷杯边缘轻轻磕着,那声音像是磕在了老掌柜的脊梁上,让老掌柜越发的直不起腰来,整个人抖如筛糠,汗如浆出,人软的跟一摊烂泥一般。
“韩城王曾经给我过一份,为国而在东夷国为官的义士名单和出身详情……其中有一位,父亲便是在这金莞城开了一家酒楼。”白卿言垂眸睨着这抖得越发厉害的掌柜,“似乎……是在户部任职来着?听说掌柜你无儿无女,或许……是这位义士的父亲?”
“陛……陛下……陛下明鉴,草民……草民不是的!草民就是一个开酒楼的!草民……”老掌柜已经抖得不像样子,脑子一乱,嘴巴也跟着不利索,完全没有在衙役那里受审之时,条理清楚的模样,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是强撑着开口,“草民一个贱民,怎么可能和东夷国的官员有什么牵扯!陛下这全都是误会,草民……每年在快要除夕之前出海,那是去祭奠小人过世的妻儿,不是去东夷啊,若是去东夷……怎么可能七八天回来啊!那光去最快也得八天啊!”
“所以,应当是有人在中途和你汇合……”白卿玦端着茶杯,不咸不淡接了一句。
那老掌柜因为白卿玦轻飘飘一句话,再次被打乱了方寸,只能高声喊着:“草民冤枉啊陛下!”
“你身边那两个陪着你出海的已经招了……”白卿玦瞧着那掌柜又说了一句。
“这不可能的!”老掌柜抬头笃定说完,又连忙低下头,道,“草民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们能招认什么呢?”
“那为什么老掌柜是这么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而非……他们被屈打成招呢?哦……应当是老掌柜到了地方之后,坐着小船离开,然后东西交接了之后才回来,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过!”白卿玦徐徐往茶杯中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之后,才转而看向白卿言,“长姐,算是理清楚了,这一次也算是给我们大周抓出了一条蛀虫。”
“蛀虫不蛀虫的也无关紧要了,本身就是要灭了东夷的!”白卿言摆了摆手示意禁军将老头带下去,“不过等灭了东夷,自然是谁背叛了大周,谁承担自己该承担的!”
白卿言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心中已然有了别的想法。
那老掌柜听到这话,已经抖得不像样子,他越是想要说点儿什么,越是张不开口,就那么被人拖岀去又不甘心,只能扯着嗓子喊道:“陛下!陛下草民真的不是细作!求陛下饶过草民!求陛下饶过草民啊!”
瞧这老掌柜的样子,白卿言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东夷国的户部侍郎便是这老掌柜的儿子,既然知道了这么有利于大周的一条线所,为何不利用利用呢?更别说……如今东夷国的七皇子还在他们大周的手里。
“长姐……这东夷国的户部侍郎既然已经上了东夷国皇后的船,他们又将七皇子这天大的把柄送到了我们手中,自然是物尽其用,为我们大周此次灭东夷,创建一个更好的机会。”白卿玦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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