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面小太监来禀报,说燕国的九王爷来了,刘氏这才压低声音道:“这燕国九王爷,估摸着是因为今儿个范玉甘被打的事情来请罪的吧?听说这个事儿闹得挺大的,几乎整个大都城都知道了。”
白卿言笑着接过春桃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是我派人将燕国九王爷唤进宫来的,范玉甘被打的事情,燕国总要给我们大周一个交代才是。”
董氏瞧了眼女儿,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同白卿言道:“如此我和你二婶便先走吧,你一天好不容易抽个时间见两个孩子,让佟嬷嬷和春桃、春枝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候着,你尽快打发了那燕国九王爷,好好陪陪两个孩子,也好好歇一歇。”
“还是大嫂的法子好,将康乐和喜乐留在这里,不怕阿宝不抽时间歇着!”刘氏笑着将怀里的康乐交给佟嬷嬷,只当董氏是因为怕白卿言忙起正事来,忘记休息,便故意将两个孩子留下来。
“阿宝,切不可只顾着批阅奏折,一定要歇一歇!”刘氏起身叮嘱了一声。
从前刘氏只觉得当皇帝大权在握,风雨都是那一人说了算,如今看着自家侄女登上皇帝之位这才知道做皇帝是何等的不容易,做一个好皇帝更是不容易!
若是谁说做皇帝舒坦,那一定是一个昏君!
“小八,望哥儿,我们走了……”刘氏笑着对两个孩子招手。
小八站起身同白卿言行礼:“长姐,小八先告退啦!”
望哥儿也有样学样,手脚并用撅着小屁股站起身来,同白卿言行礼:“大姨母,望哥儿先告退啦!”
白卿言笑着颔首:“好,小八和望哥儿慢点儿走,下楼要小心。”
董氏和刘氏相携带着小八和望哥儿离去不多时,萧容衍人便到了……
他瞧见这棵千年紫藤树,脚下步子顿了顿。
据说,当初母亲让人出了图纸建造大都皇宫的时候,得知这里有一棵千年紫藤树,负责都建皇宫的大臣原本想要将这棵紫藤树砍去,母亲却舍得让这活了千年的紫藤树就这么被砍去,便将之前要建在这里的宫殿挪去了别处,留下了这棵紫藤树,让人环绕这棵紫藤树建造环形楼阁。
萧容衍听兄长说过,那时在大都城……兄长年幼时,每每到了夏日,母亲最喜欢的便是遣走太监宫女,赤着脚带着孩子们一同在这里玩闹。
三层环绕的楼阁,孩子们也跑得开,没有太监宫女和嬷嬷们跟在后面护着,孩子们也玩儿的畅快。
萧容衍想到此刻白卿言同两个孩子也在这里,脑海中难免会想着等两个孩子长大之后,他和白卿言带两个孩子在这里玩耍的情景。
可再一想,到时候或许他和白卿言便带孩子去白沃城的宅子了。
白沃城的宅子如今正在重新修建,萧容衍希望到时候能够给白卿言一个惊喜,希望她和孩子能够喜欢。
不过若是两座院落打通的话,萧容衍倒是觉得,可以让人挪植一棵紫藤过去,也环绕紫藤树建造楼阁,等到夏日便可以带着阿宝和孩子一同玩闹打发时光。
正想着,萧容衍便已经随魏忠到了三楼。
魏忠伺候萧容衍脱了履靴,便带人退到了外面,将雕花隔扇关上。
萧容衍见春桃将两盏热茶搁在桌几上,朝他行礼后退下,萧容衍走至白卿言身边,在白卿言的对面跪坐下来,就见正在奏折上批示的白卿言问:“关于燕国户部尚书殴打我们大周朝臣之事,不知道燕国摄政王打算给我们大周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此事,外臣倒也问过了,倒是觉着……此事分明就是范玉甘想要将我们燕国户部尚书踢出商谈队伍,好对王寒冰发难,陛下……外臣说的可对?”萧容衍坦诚问白卿言。
“王寒冰是谁?”白卿言将毛笔搁在一旁,合了奏折放在一旁,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端起茶盏,“在燕国是任了什么官职?”
瞧着垂眸喝茶的白卿言,萧容衍笑着道:“难不成陛下这里没有我们燕国使臣团所有人的……所有详细身世和经历吗?”
“如今大周占尽优势,又何苦在耗费人力物力去做这些功夫。”白卿言将茶盏放在一旁,望着萧容衍幽邃深沉的眸子,“我们大周将要求摆在那里,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大周军挥师西进,大燕燕都危矣,虽说要耗费些兵力,可只要擒住了燕帝,又扣住了你这位燕国摄政王,燕国还有什么余地?”
白卿言这话倒不是威胁,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萧容衍心知肚明。
他抬手将自己面颊上的面具摘下来搁在一旁:“正如阿宝所言,如今是燕国求着大周,大周开出的一切条件,燕国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白卿言再次端起茶盏朝着萧容衍示意:“摄政王明白就好。”
“今日不见两个孩子,阿宝……”
萧容衍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白卿言笑着道:“乳母抱走了,一会儿就送过来,你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自然会让你见到两个孩子的,放心不会不让你见孩子的……”
“比起和两个孩子想处,我更想和阿宝多待一会儿。”萧容衍攥住白卿言细如玉管的手,“问起孩子,不过是因今日瞧见这秋华阁,我想起兄长曾经对我说,他年幼时母亲会带着他们在这里玩耍很尽兴的事情。”
“只要我们两人都在孩子身边,不论是在哪里玩耍,孩子们必然都会尽兴!”白卿言不知道等孩子长大后他们还在不在大都城皇宫,说不准他们便去白沃城定居了。
“阿宝说的对!”萧容衍眉目间全都是笑意,没有什么比父母都陪在身边,父母恩爱不疑能让孩子们更加幸福高兴的事情。
“今日陪两个孩子,我们不说国事,国事放在鸿胪寺去说,今日……我们是一家团聚。”白卿言牵起萧容衍的手起身往内室走,“前几日母亲收拾宫中库房,找出一幅画,我觉得应当送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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