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衍面向大周朝臣们摊开手:“强打下来的城池,需要重建不说,百姓也都打了!何苦来的?”
群情激愤的大周朝臣纷纷嚷嚷,说燕国是迫于无奈,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本王承认……”萧容衍转而再次看向白卿言,“这两国以国策定输赢之策,是迫于无奈,若不是燕国的确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也不会提出这个策略与大周一赌!毕竟若是真的打起来,不论是大周灭了燕国,或是燕国灭了大周,都是要成为一国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选一个不必将士们流血牺牲,不必百姓们妻离子散的法子?”
“不论是大周陛下也好,还是我们燕帝也罢,都想要天下一统,或为这千古留名的功业,或为百姓安居乐业,永享太平,还百姓一个海晏河清的世道,那我们便不需要捣毁两国的城池,屠尽两国的百姓!而应该……将城池、百姓,都完整的留下!”萧容衍又朝着吕太尉看去,“这样即便不能成就千古功业,名留青史……也算是我们两国一桩前无古人的美谈。”
“再者……”萧容衍不等大周朝臣反应,便接着道,“我们燕帝正是因为知道大周皇帝爱惜百姓,爱惜大周将士的性命,燕国又愧对大周在先,所以我们燕帝和太后商议之后,便做出让步来弥补大周皇帝一二,愿意以国策定输赢,合并一国!陛下要知道……我们燕国慕容家世代皇室,对于皇室来说燕国就是自家的决不能更改,若非这次有错在先,大周在同盟期间又待我们燕国将士不薄,不论是燕帝还是我们燕太后,或是我这个摄政王,都不会答应两国国策定输赢之策,毕竟目前来看,我们燕国各个方面都弱于大周,输的可能性极大。”
白卿言头一次知道,萧容衍的口才竟然如此了得。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我们燕国的老国舅,太后的胞兄……”萧容衍侧身,将一直躲在他身后的钟行晓暴露了出来。
钟行晓只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迈着碎步上前,同白卿言行礼:“外臣见过陛下,摄政王所言即是,我们太后悔恨上了崔山中那个老匹夫的当,不小心将两国合并之策泄露了出去,原本是让楚将军传信给摄政王,阻止大周的镇国王和英慧候前去诱敌的,可谁知道那楚将军……竟然阳奉阴违!虽说楚将军也是为了燕国,但破坏了我们两国同盟之情,实在是可恨,太后和陛下思来想去,心中愧疚难当,故而……愿意以国策同大周较量,避免两国将士流血牺牲,避免百姓生灵涂炭,和睦而友好的合为一国。”
眼见大周朝堂的官员情绪已经不如刚才激动,正在交头接耳,白卿言清了清嗓子,摆手示意大周朝臣安静。
偌大的大殿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朝臣们都朝着白卿言望去。
她这才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君臣商议之后,再给燕国九王爷答复,还请燕国九王爷先去驿馆歇息。”
“那……本王就静候陛下的好消息!”萧容衍带着随行的使臣朝着白卿言长揖行礼。
“等等!”有武将上前同白卿言行礼,“陛下,燕国太后出卖我们大周,导致镇国王昏迷不醒,这一次他们将燕国太后的胞兄送来,不知道是不是任由我们处置的意思!”
钟行晓顿时瞪大了眼,一脸紧张看向萧容衍。
白卿言摆手示意那武将退下,而后道:“摄政王先去歇息!”
“外臣告辞……”萧容衍颔首。
月拾心里急得不行,大姑娘怎么也不找个借口说要详细聊一聊将主子留下,主子也就能尽快见到两个小主子了啊!
“请……”魏忠抱着拂尘,笑着同萧容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人从大殿之中请出去。
月拾也只能藏着心事,同萧容衍一同往殿外走。
刚出大殿,钟行晓就腿软的不行,幸亏有同僚将他扶住,他心里明白摄政王刚才将他的身份点出来,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萧容衍带着燕使们才刚一走,柳如士的脸就沉了下来,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咱们大周现在士气正盛,加上他们燕国有错在先,这一次也未曾给我们大周交代出卖镇国王和英慧候应当如何处置,上来便提两国合并之策,看似好像是屈服我们大周,实则燕国这分明就是拖延之计!陛下万万不能答应!”
“是啊陛下!我们大周军已经陈兵燕国边界,随时可以攻入燕都!”大周朝堂的武将十分赞同柳如士的话,“燕国已经是我们的嘴边肉,这次决不能放过!”
“是啊,陛下!”张端宁也上前开口,“机会我们给过燕国了,可燕国却明着给我们交代,暗地里为燕国拖延时间,如今我们大周应当趁着燕国白没有缓过劲儿来,应当即刻挥师西下直取燕都!虽说我们大周刚刚灭了西凉,如今再打燕国军粮方面有些吃紧,但……为微臣相信户部尚书魏大人,一定会想办法!灭燕的机会近在眼前,陛下千万不可心慈手软啊!”
张端宁转而朝着户部尚书魏不恭看去。
魏不恭静静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张端宁的眼睛,只顾着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其实他早已经从刑部尚书吕晋那里知道了,陛下已经与燕国敲定了两国合并之策,他原本也是担心这是燕国的拖延之策,后来才知道这个策略最早还是陛下提出来的,且定下时在两国灭西凉之前,这才勉强放心了一些。
所以,他此刻还真不能上前同张端宁一同劝陛下与燕国开战。
不见魏不恭上前同自己一同劝谏陛下,张端宁心中纳闷,干脆抬头望着白卿言道:“微臣也是军旅出身,所以很明白……但凡是想要天下一统,就必会有流血牺牲,将士们其实也不怕流血牺牲,而是怕牺牲的没有价值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