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老太君的案子判下来之后,御史中丞司马彦也辞官了。
司马彦辞官的说辞是……一来因愧疚悔罪,二来是打算辞官一路照顾母亲去流放之地,他怕母亲这一路熬不到流放之地。
在早朝上,司马彦跪地叩首,请白卿言全了他的孝心。
白卿言再三挽留,可司马彦却心意已决,头都磕红了,只求能辞官照顾母亲去流放之地,否则任由母亲受苦他留于大都城享福,此生难安。
白卿言心中暗暗赞叹司马彦聪明,如此虽然司马彦折损了前程,可一个孝子之名便坐实了,日后对他的三个儿子晋升,都有好处。
看来,司马彦是真的明白了她那句,看重司马平的意思。
“既然司马大人心意已决,那朕……便成全司马大人。”白卿言慢条斯理说道。
“多谢陛下成全!微臣感激不尽!”司马彦再次叩首。
不到半日,司马彦辞官要陪同母亲前往流放之地的消息便在大都城传开来,虽说司马彦的母亲之前逼死襄协郡主的母亲,还派人追杀襄协郡主,就为了强夺人家襄协郡主和金科状元薛仁义的婚事不说,就连当年过继子嗣,生子之后又不要继子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大都城百姓都到从心底里鄙夷这位司马老太君。
但……听说御史中丞司马彦,因为心中有愧,身为御史中丞竟然没有能明察自己母亲背后作恶,所以辞官,又为了尽孝打算陪同母亲一同前往流放之地,一时间,前几日案子闹出来时,还在大骂司马家百姓便转了风向,经觉得司马大人人还是不错的。
司马彦坐在家中,听到忠仆来报,说大都城中风向已经变了,不似前几日那般到处都是骂司马家的,司马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牺牲他一个人的前途不要紧,毕竟他现在已经年纪大了,重要的是三个孩子的前途,尤其是司马平,陛下既然说看重司马平,将来必定会重用司马平,陛下已经是皇帝了,没有必要骗他。
司马彦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倒是觉着自己退下来也好,等到陪着母亲在流放之地走一遭,伺候母亲终老后,他回来教一教小孙子写字,自己侍弄花草,倒也惬意。
只要司马家的名声没有全然被败坏,将来他三个儿子的前途都不会差。
大儿子他已经交代过了,接下来就是要给二儿子和司马平一人去一封信。
想到这里,司马彦提笔写了两封信,司马平的信要厚一些,一来是因为司马彦一直都比较偏爱小儿子,二来也是白卿言看重司马平,他免不了多交代一两句。
很快,白卿石和白卿帆的案子大理寺雷霆之速审了下来。
除了白卿石流放之外,包括白卿石的祖父和其他涉案的官员也都关入大牢,罚去做苦役。
白卿帆救出的秦家二姑娘依旧是判了流放,白卿帆也因收买朝廷命官私还囚犯被关入大牢。
而白卿石和白卿帆两个案件之中,涉案的族人,也被白岐禾以族长之名除族。
五月十三,是这一批流放犯被押送走的日子,就连押送流放犯的狱卒都在感慨,这一批流放犯曾经可都是金贵之人,可都是不知道惜福的,难怪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日司马彦在早早到城外,准备随司马老太君前往流放之地时,燕国使臣的车队也缓缓入了城。
司马彦一身普通富贵人家老爷的装扮,立在马车旁,身后跟着护卫和仆从还有两个大夫,他看到正在进城的燕国使臣护卫队伍中,有一位手背上有烧伤疤痕的护卫,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个护卫,而且还很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司马彦的妻室李氏立在一旁,红着眼圈不住的抹眼泪:“虽说马车老爷您不打算用,可也得备着,万一母亲或是您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能歇息歇息,更何况马车里还有母亲和您的换洗衣裳,妾身还准备了些母亲爱吃的点心,还有治疗常见病症的药、金疮药,这些护卫们带上也不方便。”
听到妻室如此说,司马彦才回神,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妻室,从胸前掏出帕子给自己的妻室擦了擦眼泪,表情是难见的温柔:“好了好了,我走之后家里就要靠你支应,那个不孝女和她的生母我已经打发到了庄子上去,也已经叮嘱过了,不让饿死也就是了!若是他们母女托人来求你,你就说是我的命令,决不允许她们出庄子半步,吃食上也是不饿死就是了,不许优待,你也没有办法!”
司马彦知道他的妻室什么都好,就是一点太爱惜名声,为了名声可以委曲求全,就为在外面博一个贤德的名儿,那庶女不就是拿捏到了这一点,所以敢用死来逼迫她。
所以,司马彦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上至大儿子、儿媳,管家……下至下人,谁若是去伺候那对母女,谁敢收那对母女的好处往外传话一律打死。
他这一走不知道需要多久,总得安排妥当了。
“夫君放心,我知道轻重!”李氏攥住司马彦替她擦眼泪的手,叮咛,“老爷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吝惜银子打点,家中老爷不必担心,妾身一定会照顾好,老爷若是缺什么了,就遣人回来送信,家中定会派人快马给您送去。”
司马彦颔首:“我估摸着,燕使来了之后,关于燕国出卖大周之事给了交代,阿平就该回来了,我想着阿平也到了年纪,你瞧着若有合适的姑娘就给阿平定下来,修身齐家这是人生大事,来个信同我说一声也就是了,其他的你来定。”
说着,司马彦又朝李氏靠近一些,低声说:“只一点,阿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岳家一定要好好挑选,要在朝中能助阿平一臂之力的,不必觉着阿平是嫡出便必须要嫡女,只要人品贵重,不论嫡庶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