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恭王越发觉得沈临州绝非池中之物。
即便眼下沈临州对自己示弱,以谋求合作,可以后呢?难保他不会反咬一口。
不过权衡之下,恭王还是决定利大于弊。
毕竟沈临州的底牌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他和宋源的关系非比寻常,如果他胆敢背叛自己,那么自己大可以向皇帝告发此事。
至于皇帝,他疑心病重,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轻而易举地怀疑,更别说只是沈临州这样一个早已经被发配岭南的人了。
想到这些,恭王看向沈临州的目光越发深沉,而沈临州则悠哉悠哉地品着茶,似乎对他的答案早有预料。
果然,在恭王点头之际,沈临州才看了他一眼,低声冷笑,“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别高兴的太早。”恭王皱眉,“你当真能帮萱儿洗脱罪名?皇帝……可不是好对付的。”
沈临州道:“要想成就王爷的大事,郡主恐怕还得再委屈一些时日。”
“你这是何意?”恭王横眉冷目,“你敢糊弄本王?”
“岂敢?”毫无歉意的两个字后,沈临州道,“王爷可要想清楚,大理寺中,说不定比外面更加安全。”
说罢,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下,“我倒是忘了,王爷既不信我,当然不愿意将郡主留下,怕我将郡主当做人质。”
他轻飘飘地揭露了恭王的心思,恭王并未否认,“世人都说你狡诈多端,本王自然不能对你掉以轻心。”
更何况他可不像皇帝那般自私自利,将子嗣当做棋子。
而沈临州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恭王的评价,他道:“就算郡主能安然无恙,洗脱冤屈,可皇上未必没有后手。与其被他牵着鼻子走,倒不如先看清楚眼前的局势,加以利用。”
顿了顿,他继续说着,“皇上之所以对郡主下手,是因为他知道郡主是王爷的软肋,如果王爷急着救郡主出来,难保不会忙中出乱。可要是暂时委屈郡主一时,让皇上误以为王爷被制住了手脚,那皇上对王爷的戒心岂不是会减轻不少?而王爷,自然有机会暗中动作,待王爷成就大业,郡主的委屈才不算白受。”
“你是要本王眼睁睁看着萱儿受罪?”即便沈临州说的有道理,他的每一句话也都深得恭王之心,可恭王依旧恼恨。
沈临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慢悠悠吐出一句话来,“如此说来,王爷便是拼着功亏一篑的结果,也要救下郡主了?”
功亏一篑……
恭王被这四个字弄得头皮发麻,他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萱儿……”
“若是王爷不放心我,不妨让可信之人进大理寺盯着。一旦郡主有任何闪失,王爷皆可取我项上人头。”
沈临州说出这句话后,恭王沉默了下来。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最好记住今日说的话,若萱儿出了什么事,本王……定会杀了你。”
沈临州但笑不语,恭王如今急着证明自己有多在乎宁萱,却似乎忘了,当初让宁萱回京的他,本就有着让宁萱打探京中情况的目的。
他兴许是在乎宁萱的,却也……没那么在乎。
沈临州知道,恭王做出几番纠结的样子就是为了等自己最后那句话——可惜啊可惜,自己是个大奸臣,奸臣口中,无一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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