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呐还真是不好说,以前怎么没觉得姜大人如此糊涂?”
茶楼酒肆是消息往来最多的地方,也是最不缺流言蜚语的场所。
这会儿姜云姒和沈临州坐在角落,虽是在大堂里,可这家茶楼却用屏风隔在客人之间,既方便听墙角,又因屏风的遮挡不容易被瞧见。
所以这样的茶楼无疑是受欢迎的。
“就是就是,自古嫡庶有别,听说以前的姜大小姐蠢笨不堪,姜大人抬举养女也就罢了。可那个养女居然是个私生女!姜大人不知避嫌,居然还想娶外室为妻,要不是姜大小姐力挽狂澜揭穿那对母女的真面目,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嘿,要我说,那位姜大小姐哪有一点愚蠢的样子?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光是气势就不是什么庶女,养女,私生女能比的。”
“姜大人真是糊涂啊,放着珍珠不要要鱼目!”
“还有呢!听说今儿姜大小姐的丫鬟偷偷出来抓药,据说是因为姜大人不愿给姜大小姐请大夫!”
“嘶——这……这岂止是糊涂,不是明摆着宠庶灭嫡,意图扰乱纲常吗?”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出自不同人之口,那些人兴许互相熟识,也或许并不认识,可因为有了遮挡,便觉得有了一层掩饰,说得越发热火朝天。
“阿云生病了?”
沈临州眼眸含笑,戏谑地瞧着姜云姒,“生病了还要陪着本王,阿云这般温柔小意,莫非是……”
姜云姒喝茶的动作一顿,瞥着不正经的沈王爷,“这些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姜家,到时候姜启之肯定会找我麻烦,所以,我还得尽快赶回去。”
“麻烦。”沈临州轻笑,“不如阿云借口养病,去王府住上几日,也不必再见到姜家的那些人,那些人碍眼。”
“戏还没演完,怎么好提前下台?”姜云姒勾起唇,在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中向沈临州说了她的计划。
为免被旁人听去,姜云姒的身体微微前倾,她靠近时,若有若无的冷香悄然入侵了沈临州的领地。
凶名在外的沈王爷却仿佛无所察觉,抬手接住她垂落的一缕青丝,慢慢绕上手指,化作他眼底深不可见的黑暗。
“你想让他们父女相残?”沈临州总结了姜云姒的计划,略略思忖,“这倒是个好主意,让他们最信任,最偏爱的人成为伤害他们的利器,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不过……”他轻轻拽了拽手指上的发,“阿云会想到这些,是因为曾经经历过?”
不怪沈临州会这么想,实在是因为姜云姒对姜婉若,不,是对整个姜家都抱有敌意。
当初她甚至宁愿躲在摄政王府,也不愿意在姜家久留。
为什么?
是谁将她逼到如此地步的?
他感受到耳边的呼吸声有一瞬间的停滞,而后便是手上的发丝毫不犹豫地离开,随着眼前的阴影散去,姜云姒已经坐回了原处。
但是这一次,她用着与上一回完全不同的目光看着沈临州。
她的眼中像是藏了天底下最苦的东西,“王爷这么在乎我的过往,莫非是因为……王爷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闻言,沈临州粲然一笑,“阿云你可知道,有时,我会苦恼于你的聪明。”
“去做你想做的吧,一旦开始,就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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