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影面上尴尬,无奈地看了一眼儿子,这家伙只要看见好看的男子,就以为是他爹。
“皇兄恕罪,闲儿他……不懂事。”
二人正站在院门口沉默,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冷沉的声音,“圣上怎么来了?”
楚莫仍旧是身姿英挺,长眉斜飞入鬓,俊朗不可方物,只是穿了一身黑色的粗布长衫,看起来就像个乡下的教书先生。
他在远处看见那朱篷金壁的马车,就知道宫里有人来了。
李研转头打量了他一眼,眨眼一笑,上前一手搭上那黑衣男子的肩膀,“问离,你当年不辞而别,害我找的好苦!”
到了这乡下地方,他也不再自称“朕”,就像一个来老友家访友的普通贵族男子。
“圣上这几年过得可好?”楚莫看了朱影一眼,后者连忙低下头,走进院中吩咐下人们准备晚膳去了。
“好啊,我很好,如今太子长大了,我也可以放松一下,”李研朝着北方撇了撇嘴,爽朗笑道,“此次也是留他监国,我就出来放心地游山玩水了。”
“圣上请进,小院简陋,还请多多担待。”玄衣男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李研进入院中。
“叫我阿研就好。”李研笑着朝他使了个眼色,一撩袍迈入门槛。
“老爷!”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丫鬟迎上来,朝二人行了个礼,又歪着头打量李研。
“如花,带客人去后门拴马。”楚莫指了指门外的马车。
小丫鬟应了声“是”,便走出门外,带着两个小黄门去后门拴了马。
这边李研见楚莫和如花说话,就往旁边踱了几步。
“爹爹!”一个穿着短衫的小胖墩忽然跑出来,拉着蓝袍男子的衣角喊了一声。
李研虽没有应,却是眉开眼笑,侧首挑眉看了一眼那黑衣男子。
“咳咳!”楚莫一手半握着拳,掩口干咳了声。
小胖墩听见咳嗽声,赶忙转过头,挠了挠头,跑过来拉住那玄衣男子又喊了一声,“爹爹!”
楚莫抱起他,声音里还有些不满,嗔怒道,“今日在家有没有烦你母亲?若叫我抓住了,可是要打屁股的!”
小胖墩看了一眼旁边垂首侍立的余婆婆,连连摇头,“没有!母亲睡觉,闲儿不吵!”
“那还差不多!”楚莫赞许地点头,宠溺地轻拍了一下小孩的脑袋。
几人走进正屋里,李研四处张望了一眼,略有些失望道,“这个院子,比起长安的楚家,差了十万八千里。”
屋里摆着一张圆桌,几个丫鬟婆子见楚莫回来,行了礼后便将温在锅里的菜一一端上来。
也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卖相并不好看。
“在这穷乡僻壤,我与阿影也不想引人注目。”楚莫一边抱着楚闲,一边引李研到圆桌旁坐下,“阿研,这里的吃食不比长安,你将就着吃些,稍后再到镇上的客栈去……”
“诶,问离,咱们才刚见面怎么就要分开?我今夜就宿在这里,”李研随意找了个圆凳坐下,又开始逗弄他怀里的孩子,“闲儿几岁了?”
小胖墩掰着手指,竖了两根手指,又缓缓放出来一根,“两……三岁。”
“真聪明!”李研看了一眼院中,笑着拍了拍楚闲的脑袋,“我从长安带了给闲儿带了些见面礼……”
两个小黄门正从后门搬了几箱东西进来,跟着如花小心翼翼地搬进了一间厢房内。
“阿研,我与阿影都习惯了清苦日子,其实用不着……”楚莫将楚闲放下地,后者便好奇地跑到院中去开箱子,想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余婆婆急忙跟在后面,朱影也从游廊上走过去拉住儿子,怕他磕着碰着。
“什么习惯了清苦?”李研指着一屋子丫鬟婆子道,“还不是需要下人伺候?我还以为你们俩真是神仙眷侣,不食人间烟火呢!”
“本来我们也不想请下人,只是阿影生了闲儿以后身体一直不好,闲儿也需要人照顾,”楚莫说着看了一眼院中正在玩闹的母子俩,“这才请了几个帮手。”
“阿影怎么了?既然身体不好,怎么不回长安去?长安的医者怎么也比这里强吧!”李研蹙眉,忧心地望了一眼院中那柔弱的身影。
“我每年都请长安的医者来给阿影看诊,说是生产时亏空了身体,要好好养几年。”楚莫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圣上放心,倒也没什么大事。阿影她自己也是医者,会给自己调理。”
“我说你们怎么才一个孩子,素心和赵玄机都已经生了两个了,我走之前,听说是又怀上了……”李研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神色一喜,“这茶的味道不错啊!”
“乡下地方自己种的茶叶,”楚莫微微一笑,羞涩道,“养一个孩子我已经觉得力不从心,哪儿像你家大业大……”
他说着,又停下观察着李研的表情,后者只是低头默默饮茶。
“我方才听见你们在聊素心和赵玄机,”朱影牵着楚闲走进来,笑问道,“他们俩怎么样了?”
楚莫朝楚闲招了招手,后者便舍了朱影,扑到他怀里撒娇。
“你们刚走,素心就和赵玄机成了亲,还不到半年就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李研笑了笑,“两个孩子还不满一岁的时候,就请了天风观一位冷观主做师父。”
“冷观主?”朱影也在圆凳上坐下,见四周没有下人在,便一边斟茶一边回忆起来,“这位冷观主的来历,你可查清楚了?我听闻……他从前修炼邪术,还……吃过人肉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李研接过她斟的茶,“朱士良去查过,冷扬大约是萧长忆的故人,为了萧长忆参与过楚家灭门案,不过他年轻时修习邪术已遭反噬,如今每到月圆之夜,浑身的关节就会疼痛难忍,听说……双腿的关节都已经残废了。”
“月圆之夜?”朱影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天空,一轮圆月刚刚升起来。
“那邪术来源于苍山派的一本秘籍,可是后来丢失了。冷扬离开苍山派以后就躲在天风观中,四处派人去追查那本秘籍的下落,希望找到解救之法。”李研又垂头饮了一口茶。
“是山茶秘术的秘籍?”朱影猜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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