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玉柳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算了,眼下没有证据,就算了。”朱影抬头望了一眼正殿屋檐下挂着的“文若寺”牌匾,凝神道,“咱们还是早些下山去。”
“你不打算追究了?”楚莫拉了拉她的手,“此案若查下去,找到那主使之人也不难……”
“不追究了。”朱影止住他的话,摇了摇头,“善恶到头终有报,何必急于一时?夫君,我累了,想趁着雨停尽快下山去。”
如今楚莫和齐王、魏章是同盟,看在魏章和齐王的份上,他们此时,还不能与魏嫣然撕破脸,否则节外生枝,他们回长安之事又会生出许多变数。
何况这文若寺的住持,看起来是站在魏嫣然一边,还有蓝月和满寺的和尚给她作证,自己只有玉柳和赵宝香两个证人,再查下去,恐怕对他们也没有好处,还会弄得人心疲惫。
“嗯,那咱们这就下山去。驹九,你照顾郡主。”楚莫向身后的侍卫吩咐了一句,又看了眼正殿的方向,“我进去……与齐王殿下说一声。”
朱影点点头,楚莫便独自向正殿走去。
驹九走过来,朝朱影施礼,又问道,“郡主,你可有受伤?”
“我没事,放心吧。”朱影朝他宽慰地笑了笑。
还记得最初见驹九的时候,他还是个莽撞的毛头小子,拿根麻绳将自己给绑了。想不到如今,他竟然会关心自己了。
“我看那个魏侧妃不像好人,若是她欺负了你,我给你报仇!”驹九朝正殿方向挥舞着小拳头。
“郡主,我……我也可以给你作证。”赵宝香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不用了。”朱影朝二人笑了笑,“是我自己不想追究了。”
“为何?”驹九不解地问道。
“少卿大人将来……还有许多事要倚仗齐王殿下和魏将军,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她又望了一眼天上的乌云,“魏嫣然的事,待回到长安再说吧。”
待回到长安,魏嫣然若是还不知收敛,到时……自然会有人收她。
不多时,楚莫从正殿中出来,他们几人便先行下山,离开了文若寺。
第二天,朱影果然得了风寒,高烧起来,在床上躺了一日,幸好这次很快就退热了,身体恢复得很快。
袁庆来给她诊过几次脉,说是不要紧。
夕阳西下,袁庆又带了药来。
“郡主,你听说了吗?”袁庆一边坐在门口熬药,一边不经意地说道,“魏侧妃和蓝姨娘也病倒了。”
“哦?”朱影一点儿也不意外,魏嫣然和蓝月昨日也淋了雨,那两人急着在齐王面前争辩邀宠,还迟迟不肯换上干衣服,就一直穿着湿衣服在文若寺陪着齐王聊天,得了风寒是很正常的事。
“蓝姨娘只是风寒,倒不要紧。”袁庆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偷听,干脆拿着扇子走进来,对着她神秘地道,“倒是魏侧妃,听说……小产了。”
谷倖/span“魏嫣然有身孕?”朱影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扶着玉柳坐了起来。
她有了身孕还跑到文若寺去作什么妖呢?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听说……魏侧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是昨天回来之后,病来如山倒,忽然就高烧、腹痛,到了深夜才发现是小产了。”袁庆一边打着扇子,一边挑眉叹息,“昨夜齐王殿下急得……将齐州城的郎中都请过去看了,连属下也被传过去商量对策。”
“那后来呢?”她又问道。
“后来?还能有什么对策?昨夜那魏侧妃流了一脸盆的血,”袁庆“啧啧”道,“然后小产后一直昏迷,到现在也未退热,依属下愚见,这回啊,她是伤了根本了,将来……恐怕再难有子嗣……”
“她是自作自受!”玉柳一向爱憎分明,最恨有人陷害郡主,“好好的非要去文若寺作妖,害人害己!”
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昨日忽然天降大雨?谁又能料到她魏嫣然怀了身孕呢?
“玉柳,她毕竟是齐王侧妃,你要小心得罪贵人!”朱影低声斥了一句,又朝袁庆问道,“齐王殿下怎么说?”
袁庆走回门口去坐着,接着熬药,“齐王殿下说,魏侧妃身体不适,不宜远行,让她在齐州休养一个月再回京。”
“意思是说要抛下魏嫣然……咱们先回长安?”朱影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屋外,“魏将军会肯?”
这魏嫣然身体还未恢复,就被独自留在齐州,怎么看也像是失宠了。
“听闻昨夜魏将军遭了齐王训斥,齐王又说会留下人手照顾魏侧妃,魏将军就没再说什么。”袁庆忽抬头问道,“郡主,你们昨日……在文若寺到底发生了何事?”
齐王训斥魏章,想必是因为昨日在文若寺的事情。
昨日齐王派人去通知魏章有关那三名兵士的事,以齐王的本事,不可能仅仅是通知那么简单,或许是查出了什么。
这么说,那三名歹人的事,是魏章兄妹合谋要害自己?
那楚莫知道了此事又会作何反应?
她心中一时纷乱,随口答道,“没什么事,有三个魏章营中的败类想要袭击我,被玉柳杀了两个,还有一个……被人灭了口。”
想到魏嫣然与郡主从前的“恩怨”,袁庆一听就明白了,转头冲她笑道,“郡主,我就说你是个明白人。你虽然没将此事闹大,菩萨却替你收拾了坏人。”
“袁先生,你做仵作这一行应该最明白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朱影刚刚退热,觉得身上有些冷,复又躺下朝着门口道,“昨日她们还说文若寺会保佑妇人怀孕,在文若寺拜了菩萨,却又利用文若寺来做这伤天害理之事,我觉得……她们心里根本没有菩萨,比我还要不信。”
“属下还听说,大人昨夜去找了楚家老爷,然后今晨,蓝姨娘就被楚家老爷禁足了。”袁庆悠闲地摇着扇子,“说是二少爷遇害一事,与她有关。”
“怎么会?”朱影诧异地又撑起身子。
蓝月看起来柔柔弱弱,怎会杀人?
“奴婢也听说了,”玉柳扶着她道,“说是蓝姨娘嫉妒吴姨娘有子嗣,那天故意怂恿二少爷跑出去,二少爷年幼不懂事,跑出去就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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