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影,若是我不回来,你与楚亦会不会……”楚莫也知道是自己的心魔犯了,可就是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不会。”朱影抬眼看向他,又觉一阵心寒,“你不回来,我便走自己的路去,与楚亦有什么相干?不过我劝你,别老想着试探别人,别说是我,就是你自己,把素心没穿衣服放在你怀里,我就不信你的定力还能这么好。”
她这话声音不算大,却飘到了车外驹九的耳朵里,驹九脸上“唰”得通红,一时都忘记了打马。
郡主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马车缓下来,车轮的声音渐小,车内更加安静得让人窒息。
楚莫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却被她的气势唬住了,半晌不敢开口。
朱影说完就合上眼帘,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看也不想看他。
“阿影,”楚莫也顾不得她生气,直接把她抱过来,两手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起来,“我定力是不好,你知道……”
他不喜欢解释,又不想她继续生气,就只想到这个浑水摸鱼的办法。
朱影心中一阵烦躁,在他还没道歉之前,哪儿能就这么蒙混过关?
“楚问离!”她用力推开他,怒瞪了他一眼,“你气死我了!”
“别气!”楚莫又抱住她一阵安慰,她身体弱,不能再生气,“我是存了试探你的心思,可我也后悔了,我走了以后,几次想回来见你……”
“见我干什么?你这么多事情瞒着我,不如气死我算了!”她虽然这么说,两只小手却也死死抱住他不放,“楚亦吹的竹笛难听死了,我想听你抚琴。”
“乖,待回了长安……我弹琴给你听。”楚莫嘴角得意地一勾,心里暖洋洋的,又补刀道,“他那个竹笛确实难听。”
刚刚回到几人租住的小院,就见小八等在门口,神色紧张地迎接他们的马车。
小八一脸严肃,也不跟朱影和驹九打招呼,见楚莫跳下马车,便上前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朱影在后面看见两人窃窃私语,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驹九,你扶着郡主进去,”楚莫转过身对驹九吩咐完,又朝朱影无奈地笑笑,“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朱影心里不高兴,这个小八好像总防着自己似的,不像驹九和鸿十把自己当成一家人。
“是,”驹九安顿好了马车,便接过楚莫手中的药篮子,过来扶朱影,“郡主,属下扶你进去。”
楚莫与小八匆匆向着书房而去。
“驹九,”她望着楚莫和小八的背影,目光清冷,转头吩咐道,“帮我查查,发生了何事。”
驹九似有些为难,方才大人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让郡主知道,可她又让自己帮忙打听。到底要不要帮忙?
“郡主,您身体弱,回去歇着吧。”
“哼。”朱影冷哼了一声。
楚莫一回来,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了!
驹九见她不高兴,又怕气出个好歹来不好向楚莫交差,“属下先扶您回屋去,随后就去查。”
“还是你们好,那个小八,跟少卿大人说话还要防着我。”朱影边走边吐槽,“好像我是外人似的。”
“郡主你不知道,小八是我们几人中最得大人喜欢的,通常都是做些见不得光的活儿。”驹九的声音低低的,与他平日里咋咋唬唬的性子完全不同。
“见不得光的?”朱影脚步一停,心里风起云涌。
楚莫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他是暗卫。”驹九提起小八,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不过您不用担心,大人是绝不会对您不利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她总觉得心里不太平。
楚莫在她心里的形象,也从光明正大变成了晦涩不明,她不禁蹙起眉来。
“你们大人身边,还有没有其他暗卫?”二人走到游廊上,早已看不见楚莫和小八的身影。
“有,不过暗卫不住在府里,通常是不会露面的。”驹九左右看了看,又低声补充了句,“狐七从前就是暗卫,不过他性子活泼,不做了。”
朱影回想起狐七那无声无息的脚步,好像有些理解暗卫的行事作风了。连狐七都做不下去,想必这些暗卫平时做的事情十分压抑。
回到房中,驹九便离开了。
玉柳扶她进去更衣,又状似无意地问道,“陆公子……可还好?”
朱影知道她挂念陆云舟,可早上要她同去,玉柳又拒绝了。
“好。”她好奇地打量了一阵玉柳,“你既然这么想见他,方才为什么不与我们同去?”
“见不见,也没什么分别。”玉柳垂眸,忽又弯起嘴角,“郡主的身子好些了?陆公子怎么说?”
“嗯,好些了。说是离魂之症,不好治。”朱影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女装,头发还是束在纱帽里。
“连门主……陆公子也说不好治?”玉柳眸中闪现惊异之色,正在给她系披风的手顿了一顿,随即眸中黯淡下来,“那怎么办?”
“说是先吃几服药试试,将来可能不能生养了。”朱影说完就发现玉柳愣在那里动也不动,好像雕塑一般。
“那怎么成?”玉柳回过神来,也不顾什么规矩,拉着她的衣袖一脸担心,“郡主!”
她虽然不是很清楚中原是什么规矩,但也听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楚莫身为长安名门楚家的独苗,将来怎么可能无后?
“玉柳,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凡事顺其自然,”朱影一看她失了往日淡定的模样,就有些不喜,“你平日里不是泰山崩于前也不眨眼的吗?”
这个消息对玉柳来说,比泰山崩了还令人震惊。果然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像郡主这样恣意潇洒的女子,没想到竟然不能生育,人生难以完整。
“郡主,你不知道,方才……”她犹豫再三,刚想再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驹九的声音。
“郡主,药熬好了。”
“进来吧。”朱影朝玉柳使了个眼色,玉柳便轻拭眼角去开门。
驹九端着一个红木托盘,盘中放着一小碗药,“郡主,午膳已经备好了,您是先用午膳还是先喝药?”
陆云舟只说一天吃一回药,并没有说是饭前还是饭后。
朱影想了想,药凉了估计更不好喝,“先喝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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