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已经从自己手下的斥候口中知道了哈密的战况,坦白说,他感觉自己有些低估了察合台汗国军队的战斗力。
他们我是成吉思汗的子孙,骨子里还是好勇斗狠的,而且,他们作为一个西方大国,统治西域和中亚一带一百多年,底蕴还是很丰厚的。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的火器水平就相当的高,最起码要比瓦剌高很多。
到现在,朱桂还真的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未雨绸缪,又给哈密派过去了五千名精锐的鸟铳手。
即便是如此,一仗下来,哈密的城墙也遭受到了十分严重地破坏。
如果没有这五千名鸟铳手造成的伤害,后果肯定会更加严重,说不定现在城墙已经被他们给刨了个窟窿了。
然而,即便是自己这边有领先于时代的火绳枪,朱桂还是有些着急了。
照这個速度打下去,哈密城到底还能撑多久真的很难说。
更为重要的是,哈密城距离察合台汗国太近了,人家随时都有可能再派援军过来,而自己这边,已经挤不出什么像样的援军了。
所以,救援哈密现在已经是刻不容缓,如果拖的时间久了,会出什么事还真的不好说。
可是,朱桂敢确定,瓦剌的主力就在附近藏着,在歼灭掉瓦剌的主力之前,他是不敢去救援哈密的,否则的话,只能面临着腹背受敌的风险。
这群瓦剌鼠辈到底在哪藏着呢?
朱桂心里一时着急,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站在他旁边的诗剑和忽兰知道朱桂心里的想法。
坦白说,她们见到自己的丈夫如此忧心,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大王可是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诗剑是个很聪明的人,脑子转的很快,她知道朱桂心里所想。为了避免自己的大王过于担忧,以至于搞坏了身体,她略微思付了一下,便道:“王爷,臣妾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朱桂现在心里着急地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哪里还有心思听她在这里绕弯子,便不耐烦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你还卖关子?有什么话赶紧说。”
诗剑微微低了低头,道:“是。臣妾以为,瓦剌肯定是在上次的甘州之战中被我们打怕了。所以现在不敢直接来进攻咱们的黑山口。
臣妾以为,现在哈密城非常的吃紧,大王可以放出消息来,说要派大军去支援哈密。
然后半路上把军队藏起来,再悄悄地带回到黑山口附近埋伏着。
瓦剌的大汗博尔忽见我们派大军出了城,说不定就会以为黑山口的城防空虚,进而派大军前来攻打黑山口。
如此一来,我军可以里外夹击,一举攻破瓦剌的主力。”
朱桂低头沉吟了一下,坦白来说,诗剑提出的这个办法算不上什么好的办法,套路也不是太高明,能不能骗到瓦剌人还真的很难说。
但是,朱桂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便又看了看地图上的黑山口,最终下定了决心,道:“好,那就试试吧,反正试试也不用花钱。”
诗剑见自己的计策被批准了,心里也很高兴,便向朱桂行了一个军礼,淡淡地说道:“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去安排。”
说罢,便转身退了出去,拿着朱桂的兵符和旨意调兵遣将去了。
这一边朱桂对于战局心急如焚,而另一边的瓦剌首领博尔忽则正在自己的营帐内悠哉悠哉地吃着烤羊腿。
看他这副闲情逸致的样子,让人不知道的,根本就不会认为他是来打仗的,反倒是认为他是来郊游的。
“嗯。这一块肉好吃,爱妃你来尝尝。”
瓦剌的大汗博尔忽从羊腿上扯下一块肉来,一下子塞到了他的宠妃阿玛丽的嘴里。
“唔。”阿玛丽的樱桃小口瞬间被填满,发出了一阵轻呼。
她细嚼慢咽了一番,也感觉这块肉烤得十分地鲜美,咽下去之后,便盈盈一笑,道:“谢大汗。
大汗,酒温好了,臣妾给你倒上一杯。”
说罢,便给自己家的大汗倒了一杯酒。
博尔忽正在兴头上,他刚才也吃了不少肉了,此时也正需要好酒来疏通一下肠道,便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道:“好酒。爱妃,你酿酒的技术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等本大汗抓住了朱桂小儿,让他来亲自给咱们献酒,如何?”
阿玛丽闻言嘴角不由得一笑,上次她出使肃藩,被朱桂当众逼着下跪道歉,这份耻辱她一直都记在心头。
这一次,可是瓦剌和察合台汗国联合起来攻打朱桂,朱桂即便是有三头六臂,这次怕是也逃脱不了兵败被俘的命运。
阿玛丽也很想抓住朱桂,让他给自己下跪敬酒,好一雪当年自己当众下跪的耻辱,便笑了一下道:“臣妾以为大汗此次必定能马到成功。等我们抓住了朱桂,一定要让他像当初的徽钦二宗一样,给我们献牵羊礼,以雪当日之耻!”
“哈哈哈哈哈!”博尔忽被阿玛丽的这番话哄的开怀大笑,道:“好,说的太好了,让他给咱们献牵羊礼,让本大汗好好出一出心头的那份恶气。爱妃,你真是太懂本大汗的心思了。”
就在这时,博尔忽帐外的亲兵忽然冲进大帐,向他微微鞠了一躬,道:“启禀大汗,察合台汗国的使者到了,现在正在营帐外面求见大汗。”
“嗯?”瓦剌的大汗博尔忽一听这话,心头不由得一紧,坦白来说,他其实是知道这位察合台汗国的使者此行的目的的,无非就是催促他赶紧进攻黑山口而已。
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干,因为这不符合他的利益,坦白来说,他现在还不想见这个察合台汗国的使者,见了也没什么用,只不过是白白浪费唾沫星子。
但是,察合台汗国现在毕竟还是他的盟国,盟国的使者不见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瓦剌的大汗博尔忽只能不咸不淡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那名博尔忽的亲兵听到这句话之后,将右手放在胸前,向他微微鞠了一躬,道:“是。”
随后便转身退了出去,传唤察合台汗国的使者去了。
不一会儿,察合台汗国的使者便在自家亲兵的带领之下走进了大帐。
使者将右手放在胸前,向博尔忽微微鞠了一躬,道:“察合台汗国的使者拜见尊贵的草原之主,博尔忽大汗。”
博尔忽在内心里是不愿意搭理这个察合台汗国的使者的,但是出于盟国的面子,由不得不假装客气地淡淡说道:“免礼吧,贵使远道而来,到底有什么要事?”
察合台汗国的使者又微微向博尔忽鞠了一躬,道:“谢大汗。在下前来是想告诉大汗,我察合台汗国的大军已经开始攻打哈密城。
哈密的城墙已经被我们破坏多处,相信没有多久就可以攻下来,我家大将军派在线前来请问大汗,何时发兵,与我们一同进攻朱桂?”
瓦剌的大汗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坦白来说,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进攻朱桂。
上次攻打甘州的时候,朱桂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尤其是他们装备的那种新式火铳,实在是太厉害了,打的有准又远,他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不住的打哆嗦。
而且,博尔忽也知道,黑山口是肃藩通往哈密的交通要道,朱桂肯定是派了重兵把守,就等着他过去呢。
他现在可不想过去踹铁板了,他的头没有那么铁。
于是,瓦剌大汗博尔忽想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来搪塞察合台汗国的使者,道:“你说的这些,本大汗都懂。不过到目前为止,本大汗还不知道朱桂到底在黑山口放了多少人马。
本大汗是个用兵持重的人,在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察合台汗国的使者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这明显是消极畏战的情绪,便拉下脸来,用不太友善的语气说道:“大汗此言差矣!我军也不知道哈密城内到底有多少明军,还不是一样在奋力攻城?
大汗之前跟我们签订了盟约,要两面夹击吃掉朱桂,而现在又找了这么个似是而非的借口消极避战,岂不是背信弃义?”
博尔忽被对方的这番话惹得勃然大怒,他当瓦剌和硕特部的大汗已经几十年了,当瓦剌部落的盟主也很长时间了,草原上的人跟他说话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
但是,今天这个小小的察合台汗国的使者竟然敢跟他这么说话,这不是在公然打他的脸吗?
要不是因为察合台汗国现在跟他们瓦剌是盟国,博尔忽估计早就拔刀砍人了,在古代,君王杀个人那可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千万不要以为你是使者就可以拿到免死金牌。
有鉴于瓦剌和察合台汗国的同盟关系,瓦剌的大汗博尔忽只能强忍着怒气,冷冷地盯了察合台汗国的使者一眼,脸色十分难看地说道:“本大汗打了半辈子仗,用不着你来指挥。来人,送客!”
说罢,十分愤怒地挥了挥袖子,示意他手下的亲兵赶紧把这个惹他生气的憨憨给赶出去。
他手下的亲兵见自己家的大汗动了真怒,不敢怠慢,忙走到察合台汗国的使者跟前,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用不太客气的语气说道:“贵使,请跟我来吧。”
察合台汗国的使者见瓦剌的大汗博尔忽是铁了心的要消极避战了,心里也是老大不高兴,猛地一挥袖子,冷哼了一声,便跟着博尔忽的亲兵出城去了。
“哼,真他娘的不识抬举。”瓦剌的大汗博尔忽着实被这个不长眼的使者气了个够呛,在他走后气的重重地拍着桌子大怒道。
他的宠妃阿玛丽见状连忙过来安慰道:“大汗,消消气,犯不着为了这种鼠辈气坏了身子。”
说罢,又给博尔忽端过来一杯她刚刚温好的酒。
博尔忽心头正在火起,看到自己的这个美艳的妃子,心头不由得一痒痒,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使劲儿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她的下巴,一脸坏笑地说道:“你说的对,本大汗怎么能为了这样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仗打,咱们还不如及时行乐。”
阿玛丽作为瓦剌大汗的妃子,自然是希望得到他的宠幸的,只不过,女子都有矜持的心理,即便是草原的女子也不例外。
在收到博尔忽求欢的信号之后,阿玛丽虽然心里乐意,但是嘴上还是不由自主地矜持了一下,道:“大汗别这样,酒都洒在衣服上了。”
博尔忽怪怪一笑,脸上的胡子都翘了起来,道:“没关系,一会儿洗一洗就好了。”
说罢,伸手拦住她的细腰,准备拥女入怀。
不想,就在这时,门外的亲兵又冲了进来,大声地喊道:“报!”
男人要是在兴头上被打扰了是很生气的,博尔忽也不例外,眼见这个不长眼的亲兵坏了他的好事,不由得气的勃然大怒,骂道:“滚滚滚!到底有什么事?那个察合台汗国的使者还没有走吗?!”
那名博尔忽的亲兵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即便是知道自家的大汗正在干什么,也不敢耽误军情,否则的话,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也一定会受到蒙古法律的制裁。
于是,那名亲兵单膝跪在地上,将右手放在胸前,又向瓦剌的大汗博尔忽微微鞠了一躬,道:“不,大汗。那个察合台汗国的使者已经走了。这次是朱桂,朱桂从黑山口出来了。”
“什么?!”一听到朱桂的消息,瓦剌的大汗博尔忽瞬间来了精神,也顾不上泡妞了,一把将阿玛丽从自己的怀里推开,坐直了身子,问道:“你说什么?朱桂去哪了?难道是来找我们来的吗?”
博尔忽不是不爱美色,若是在平时,即便是碰到一些小事也不妨碍他寻欢作乐,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步走错了,或者是耽误了,那很有可能就是要命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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