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平日最厌烦这年代的人动不动跪来跪去的,径直往罗汉椅上坐下,摆手,“哎哟,有事说事,兰老爷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吧!”
杨霖虚扶一把兰休立,请他坐了。有小丫环端上来热茶。
兰休立指名来找锦丫头的,杨霖屏令下人退下后自己也出去了。花厅内只剩了心智侍立一旁。
兰休立冲云锦抱拳施礼,“兰某今日前来,是想请神医治不孕之症,若神医能叫兰某他日生个一儿半女,诊金,神医尽可开价,拼着兰某阖府资财,只求诞下亲生骨肉,全了当儿子的对娘亲得享天伦的一点孝心……”
啧啧,还真是求子心切啊!
世上什么东西最宝贵?求而不得的东西最宝贵!
流落街头者,以为有衣食有房子便是幸福,衣食不愁却没子嗣,有了儿女即心满意足。
云锦自信一笑,“诊金自然是不能少的,待我查验了兰老爷身体状况再谈。”
说罢,示意兰休立坐到她近旁罗汉椅处,心智将脉枕放到二人中间的案几上。兰休立忙将手臂伸出来。
一通望闻问切下来,云锦眉头微皱,从药箱内取出听诊器仔细听了半晌。听诊器贴到胸脯处冰凉,兰休立从没见过这东西,越觉得神秘,瞧着云锦神色,很是紧张,“神医,兰某这身子如何?”
云锦收起听诊器,又量了血压之后,问道,“请问兰老爷是否有舌尖口唇麻木,时感恶心乏力,头痛?”
兰休立略作沉吟,点头,“近些时日确有些口唇麻木,恶心乏力之感。”
“你体内有毒,且你这毒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应是微量渐渐投入你体内的,别说子嗣,若不赶紧中断并清除此毒,初时你恶心头痛,口舌发麻,过个半年一载,定然全身疼痛难忍直至抽搐身亡。”云锦判断应是氢化物中毒。
有,有毒?
兰休立呆住了。原来他的好大哥给自己的不止琪儿这一份“大礼”,同时还想要他的命!这是给他弄了个双管齐下啊,真是好算计!
见兰休立半晌没反应,以为他不信,云锦喊了一声来人,外头进来一个小丫环,“去请我外公过来一趟。”
工夫不大,听得外头“不晓得我老人家正忙着?臭丫头架子倒是不小,竟敢打扰我老人家看诊?”平日老爷子每日上午坐诊,任谁不敢打扰。因为每日想叫老爷子瞧病慕名而来的病患,来自多远的都有,天不亮过来排队,那排队的人从杨家医馆门口排成长龙,当日轮不到,就只得第二日一早再来。老爷子为多看一个病人,半天连口水都顾不得喝。老头子边骂,一脚跨进花厅,眼睛瞪向云锦。
云锦紧忙过去搂住老爷子胳膊,一脸狗腿儿小模样,“外公,孙女这处有个疑难杂症,您老是医界泰斗,顶级专家。外公,快快快,只有您老把过了脉,才好确诊不是?”
说着扯着老爷子坐了,兰休立紧忙冲老爷子抱拳施礼,说了几句拜年的话。
老爷子绷着脸,搭脉,端详面色,舌苔,眼睛,之后取出一根银针,剌破兰休立手指,举起沾着血的银针瞧了片刻,老爷子神色阴郁,“是钾毒,若不即刻清毒,少则半年最多一载,必有性命之忧。”
祖孙二人诊断一致。
兰休立的脸就黑了。府里丫环婆子,贴身小厮,府医,通房侍妾,贵妾,姨娘……能日日神不知鬼不觉给他下毒的,到底是谁?
兰休立噗通一声再次跪下了,眼眶子都红了,“神医,杨老爷子,可有法子去了兰某这毒?幸亏神医来此,求神医救兰某一命……”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小命就要玩完了。没有人不怕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兰休立家财万贯,妻妾成群,香车宝马,华服珍馐,活得富贵光鲜。
老爷子时间实在宝贵,这里交给云锦便匆匆走了。
兰休立急切又渴求地望着云锦,治病救人医者本分,反正空间里有神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没想到神草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云锦也不拿乔,“兰老爷的毒,本郎中倒是能解,不过需得一味十分珍贵的药草,名神芝甲,故此这诊金,可是不便宜,需十万两银子。当然,有病乱投医嘛,兰老爷尽可以先去别处解毒,待您身内的毒解了,再去京城找我治疗不孕不育也不迟。”
云锦想在京郊购一处大田庄,正需要银子呢,神草来之不易,这可是自己和冷面男亲领数十名侍卫,她们千里迢迢赶往涯南,还多亏有老妖婆相助才得来的。她不是慈善家,若非遇上兰休立这样的富豪出的起银子,她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哎哟,十万两,是不是要的少了?
兰休立闻听他的毒云锦可解,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当即表态,一脸感激道,“若非遇到神医,兰某命都没了,银子算个屁!兰某哪里不去谁也不信,只信神医你。万望神医救我!”
能挣来偌大家业,兰休立自是精明的,他还指望云锦治他的不孕症呢,怎肯去别处,再次拱手施礼。
丑话自然先说在前头。听兰休立如此说,云锦淡然取了笔墨,刷刷点点开了方子,叫心智前头药房取药,云锦给兰休立施针。起针时,兰休立亲自过目,瞧见银针颜色都发青了。
兰休立脸色阴沉,暗咬牙关。自己一直无子嗣说不定也是大哥的手笔呢。可恨他竟对此毫无所知,每年往京城送银子送珍玩异宝。怎么说,他生意越做越大,也是沾了兰妃娘娘的名头,报答也是该当的。那大哥就该如此对他这个庶弟吗?不仅叫他断子绝孙,还想要他的命。
云锦去了隔壁房间,关上屋门,按右耳进了空间,取了一棵神草,药液和注射器,将药液吸入注射器,酒精棉球备好。
回到花厅,叫兰休立撩起外袍趴伏在案几处,兰休立就觉得屁股上一阵微痛,片刻后才叫他起身,云锦用宽袖遮了注射器,兰休立惊愣的眼睛睁的天大,什么也没瞧着。
果然是神医啊!什么治病法子,治到他屁股上去了?
兰休立心里即刻对云锦十分敬畏,瞧云锦的眼神都变了。
云锦坐下,老神在在的道,“刚才是皮下注射,缓解你口唇麻木,恶心头痛的,晌午时候你会感觉好些了。另外,”说着,自袖袋亮出神草,往兰休立眼前一晃,“此乃神芝甲,去你体内之毒至少得用一棵,要你十万两银子委实不多。你尽可出去打听,你若花一百万两能买得到这等神草,本郎中分文不取。”
皮,皮下注射是什么鬼?他怎么觉得神医这么一摸他屁股,当即感觉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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