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星云这些天可没有如他想的那样,整日沉迷声色犬马,美人泡够了,他坐在龙书案前,召来兰妃父亲左相兰休成议事,先是选派心腹爱将赶往漠北,夺奚星辰战功,而后布置数百死士途中劫杀。
“又失手了?”再次功亏一篑,奚星辰,他的命真够硬。奚星云盯住面前垂手而立的暗卫首领,他狠戾阴郁的声音如来自地狱般恐怖,那首领不由身体一颤,仅剩的右手紧紧握拳。若再被去手,那他这暗卫就别干了。甚至性命不保。
“其他人,去左手!郭鱼,无论用什么法子,请到你师傅,若再有下次,就别活着回来了!”
郭鱼垂首称是,连忙退出去了。他师傅宫三启,外号人称索命蜈蚣,是令人闻声丧胆的武林高人,宫派掌门,但师傅一心修炼,远离红尘,若想叫他出山,谈何容易!
就说这次,他去请宫三启,专门跑了一趟雁回山,根本没见着人。
奚明云不是不忙政事,是忙着如何置奚星辰于死地!
母后越是为他求情,劝他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东朝国若想国势强盛,要多多依靠凌王、庆王这些兄弟。母后越如此说,他心里越有气,如今自己坐稳了皇位,奚星辰已活了这么久,自己对他够仁慈了。
这日早朝,朝堂上众臣为时疫肆虐议论纷纷,疫区不断扩大,人心惶惶,大批流民涌向京都,近日城门都关了,那些人没饭吃没钱治病滞留城外不去,露宿野外,染病者不计其数,死人埋都埋不过来,往沟渠内胡乱一扔,如此引发疫情大爆发,如今就连京城内染病者日渐增多,一片惊恐,人们无事不敢上街,大臣们上朝都是胆战心惊,不知哪日不慎染病,小命不保了。
奚星辰紧急调集几家皇商,紧急采买大批药品。城中郎中御医等,召集了数十人研究医病良方。
这些天姚先生亲赴城外疫区数次,诊治病患,开出了医治的方子,奈何流民者众,交互传播,姚先生也是急得不行。
“姚御医,对解眼下时疫之症,您的方子药效如何?”奚星辰眼睛都熬红了,他每日带着姚先生等数名郎中和大量药材出城,无奈杯水车薪,势态如风吹山火,仍呈燎原之势。
急切间他这个门外汉跟着姚御医一起研究,睡觉手里握得的都是医书。
奚星云此刻高坐龙椅,扫了一眼众人,清咳一声,“时疫祸起,众卿有何高见那?”
户部尚书杜清泉朗声回禀,“皇上,应即刻派人采买药材,带领医者前往疫区管控,不然,疫情漫延,后果不堪设想!”
吏部等各部官员随声附议。奚明云点头,看似不经意扫一眼左相兰休成。
兰休成躬身出班,“陛下,凌王做事勇武果断,威望颇高,如今既已回朝,臣认为,此等大事由凌王去办最为合适。”
杜清泉眉头微皱,心说,此等大事,你就会坐而论道,你老匹夫身为左相怎的不亲往?见利就上无利就躲,骂的是就你!
虽是自己的庶女,既作了凌王府侧妃,他杜清泉就是奚星辰的岳丈,是亲三分向啊。
“陛下,凌王刚刚征战归来,又身受重伤,时疫无情,此时凌王前往恐怕对他病体不利,还望陛下三思。微臣不才,愿前往疫区。”
“臣也愿往!”李仁也紧忙附议。他家女儿也嫁进了凌王府,他可不想凌王有个好歹,叫女儿早早守寡。
奚星云面色无波,心下咬牙,凌王暗中召集人手救治时疫博得人心以为朕不知道吗?杜清泉你个老东西,朕就是想要他死,朕只怕他伤得不重呢!
奚星云龙目微闪,奚星辰竟没上朝啊,他声音一冷,“嗯,二位卿家言之有理。凌王呢?传他即刻上朝见驾!”
“是。”身边太监紧忙答应着跑出去了。
奚星辰布置完事情,坐在书房喝茶,眼望着窗外,他在等凌春的消息,凌雨回京,查得有关云步青详情。
云步青作为五品州事,政绩还算不错,却宠妾灭妻,将正室杨氏赶出云府,其子云融携母投军后不久,云府嫡长女云锦,随姨娘许氏去山寺进香,夜半起火,竟至被大火烧死,云步青为女办了葬礼后,为攀附候府,扶正妾室许氏,次女云霞与治安候府世子刘锐订下了婚约。
那么,那个和家奴一起跳崖的姑娘?
是了!看来,云府嫡长女云锦没死,连夜逃出了山寺!定是的!否则,那丫头是谁,她何以去跳崖?又何以藏匿深山不出?依着凌雨打探的消息,许氏暗中买通少尚门,一路追杀的,定是这位大小姐无疑。
难怪,她对本王提了那个古怪要求,叫云步青押粮运草往漠北,那丫头的心思够机灵也够狠!
她是借本王之手以这法子惩罚糊涂爹呢!同时,也给那位云步青创造在漠北与杨氏母子重逢之机,促其破镜重圆!
她这是,一箭双雕啊!
那丫头,身陷如此险境,随时都可能被劫杀丧命,还有心为自己救治箭伤,上树摘果子下河摸鱼,整日没心没肺的娇笑嫣然,还惦记着挣银子呢,果然是心大啊!
奚星辰凤眸轻扬,嘴角微翘,但愿凌春尽快将她找到接来京城。
奚星辰正凝思出神,凌春风尘仆仆回来了,闪身进来,眼睛都不敢看奚星辰,直接单腿跪到地回禀,“主子,属下无能!”
怎么!
奚星辰一看凌春这付神情,心知不妙,腾地起身,“那丫头呢?说!”
长这么大,他很少对哪个女人上心,就是他母妃,从小至今,母子二人从不交心,更不亲近,有的只有彼此应付与猜忌,从里到外,都是冷冰冰的,他一直觉得,他的凌王府每块砖瓦都是冷的。
“属下带人寻遍了那一带深山,包括附近山村城镇,都没找到她的影子,亦无半点她的消息……属下以为,她也许……她恐怕……”
凌春不敢往下说了,就觉得周围空气冻住了一般,冷得他身子一僵,垂下脑袋,低声说道,“主子的事情没办好,请主子责罚!”
凌春低垂着眼帘,心说,这一顿板子是跑不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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