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与澳洲人的协议,对这些黑奴澳洲人给出了高出于市价百分之二十的价码,所以当这些奴隶船到达帝力港附近的时候,根本没有在帝力港码头靠岸,而是直接靠上了新安的蓝码头。
此时的总督府外小广场上,一共三百多名男女黑奴被带下了船,这些人很快就被警备队士兵们驱赶着聚集在广场上清点人数,最后统计结果是:一共有男人二百二十名,女人九十五名。
此时何四指跟在侯相麟身后亦步亦趋,他一边走一边给侯相麟汇报着各种数据,老何还时不时的跟旁边的阿拉伯翻译用葡萄牙语交谈着,而孙老则与德古斯走在后面,身边也有一位阿拉伯人翻译,孙老在用半生不熟的法语夹杂着汉语跟德古斯说着什么。
因为今天有接收黑人的重大任务,糖厂和弹药厂放假一天,肖平国和桂咸宁也带着二十名倭人过来帮忙,其实就是分别带着十个倭人给孙老和侯哥当跟班,随时传话和应对各种突发的事情。
在他们面前不远,广场水泥地上坐着黑压压三百多个黑人,每个人的脚上都戴着脚镣,每一具脚镣都用铁链跟其他黑奴的脚镣连接在一起,他们和她们的四周围着实枪荷弹的警备队,**亲自带队在那里布置警戒,士兵们手里的五七式步枪都上了刺刀,在阳光的反射下很是晃眼。
“我说侯哥,用的着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吗?”
肖平国远远地看着广场上一片坐在地上的人群问道。
“孙老吩咐过的,还是小心为好,这些都是被抓来的黑人,你知道这些男人和女人们心理状态是个什么样子?还是小心一点好。”
侯相麟低声对肖平国回答道。
“嗯,我倒是觉得这些黑人没有什么,看着他们的眼睛,我只能看出来迷茫和一丝恐惧,还有,他们的外貌和身体状况有些出乎我意料……”
肖平国说着微微地摇了摇头。
“嘿嘿,不愧是咱们这群人里的艺术家呢,果然是心思细腻……哎?怎么出乎你的预料了?”
“首先……都太瘦弱了,个子很矮也不壮实……”
“哈,你以为是旧世界米帝黑人那样呢?米国的黑人那是要靠从小就持续不断的饮食营养才能长得那么高大的,哪怕是在旧世界,仍然留在黑非洲的黑人也无法跟米帝的黑人比身体素质的,跟何况是现在?
不过呢,不管怎样,这些黑人平均身高已经超过倭人了,也算是壮劳力了……”
此时此刻,走在这群人后面的孙老也正在跟德古斯说着这些黑人的情况,孙老一边看一边微微摇头对德古斯说,感觉这些黑人的精神很萎靡啊,而且我看的出来,很多人的健康状况非常不好……
“尊敬的孙先生,你说的很对,您知道,我们在海上遇到了风暴,就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在无风带漂泊了十几天才在亚齐港得到了淡水和蔬菜的补充,幸亏有了您送给我们的几坛白糖番茄酱,我们的水手和黑奴们才没有得坏血症,不然的话,这船上恐怕要死掉一大半人……”
“哦?那么这一趟你们在路上到底损失了多少人?”
“五十五个,孙先生,太可惜了,唉……”
德古斯叹了一口气回应道。
“卧槽!死了这么多?”
一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那群黑人男女的桂咸宁插话道。
“因为瘟疫,桂先生,当时为了保住活着的人,我们不得不把得病的人无论死活都扔到海里,其中还包括六个得病的水手,上帝保佑,我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安息……”
“还……还活着就扔海里?!”
桂咸宁有些吃惊地看着得德古斯。
“没办法,人已经神志不清或者昏迷了,于是我们就把这些人放到甲板上,如果一天之内还不醒过来,那就只好扔到海里去了……”
此时德古斯一脸淡定地回头对桂咸宁说道。
“这样啊……其实,治疗瘟疫的药物我们倒是有……”
桂咸宁说着看了孙老一眼,后者正望着那群黑人男女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尊敬的孙先生,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看在慈悲的上帝份上,给我们提供治疗瘟疫的药物,澳洲人的药物在澳门成功的战胜了可怕的黑死病和肺病,这些我们都知道,您看,如果我们能有这样的神药,水手和黑奴们就能活了……”
此时德古斯的语气十分地诚恳。
“可以理解,只是……这些药物得之不易啊……”
此时孙老眼睛看着远处的桅杆,并没有看向请求者,喃喃地小声回应道。
“当然当然,我愿意用货物和黑奴交换这些药物和番茄酱……”
“嗯,可以考虑提供,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孙老终于点了点头。
“谢谢孙先生,我们如果有了这些药物,船上会少死很多人的,这样的话,我可以保证每三个月给您提供二百到三百人的奴隶……”
得到孙老肯定性答复的德古斯眼睛一亮,他从各种渠道已经知道了澳洲神药的功效,作为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德古斯非常清楚这些药品的重大意义,其实,这些药不仅是用来救奴隶的,恐怕到了关键时刻,这些药物是救自己的。
此时孙老又说话了:
“这样的话,很好,德古斯先生,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看在上帝的份上,德古斯先生,您运来的黑人要尽量保证他们和她们活着,病人可以隔离,但若一息尚存,就不要扔海里……那……太惨了……还有,我们可以给您提供番茄酱,还有一部分药物,总之要尽量保证这些人的健康,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人命关天,您的船上应该有一定的卫生条件,饮食也不要太差……”
“是是,您放心吧孙先生,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们会改善伙食和环境的……”
这厢众人还在说着话,广场的南头已经来了几辆大平板牛车,只见胡胜等人带着一群土著在那里搬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放着一大堆用绳子穿着的小木头牌子,裹着防水清漆的牌子上用墨汁写着阿拉伯数字,另外桌子上还有一本册子,一只毛笔和一端砚台。
胡胜慢慢坐下,撸起袖子,拿起一支毛笔,还用舌头润了润笔尖,这才扭头对边上的土人吩咐了几句,于是土人们走到站在侯相麟附近一个华人随从身边,说了几句话,华人随从便跑到侯相麟那里汇报了几句,后者点头挥挥手,过了片刻,广场上响起几声响鞭,那是德古斯船队的几个阿拉伯船员发出的,紧接着,黑人群里立刻发出一片锁链拖地的声音,不少黑人们站了起来,其中一队黑人在一个裹着绿头巾的阿拉伯船员的带领下,排着长长的单列纵队,脚上拖着锁链,依次慢慢地走到胡胜的桌子面前站好,此时过来了一个阿拉伯翻译,两人相互点了点头,然后就站在胡胜的身后。
于是胡胜不紧不慢地对不远处的带队船员说道。
“开始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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