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珏虽然没说那是什么东西,但江启看一眼就知道了,他太清楚了!
原本还十分高傲的江启,心里还得意的很,他以为江珏是真的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他也坚定的认为江珏是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但是,他忘记了江家是什么行业出生的。
做医药研究的人,太清楚科学的力量了。
有些时候想要毁掉一个人不需要太过残忍的手段,只需要一丁点东西就可以了。
江家的科研室里,有许多这种厉害的东西。
此时此刻的江启,手心上全都是冷汗,他不得不承认,此时的他慌了,他怕了。
可面对眼前的江珏,江启是不愿意露出半点惧怕的神色,因为江启很明白他带着自己来参观科研室为的是什么。
“你敢吗?”江启只说了三个字。
你敢吗?
他就是笃定了江珏不敢吧。
“我是做医药出生的,江泽远也是。你若是敢把这东西注射到江泽远的身上,医院那边只需要仔细排查就能知道是你在捣鬼,你是可以无声无息地杀死一个人,同样的,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若是没了你,秦薇浅是什么下场,我想你不会不清楚。她这一年在国内得罪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吧,光是芸思,就能够轻轻松松把她当成蚂蚁一般捏死。”
江启冷笑一声,十分高傲的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很自豪,也很嚣张,他认为自己儿女多,根本就不用害怕什么,就算江泽远没了,他还有其他的孩子,哪怕江元桑不顶用,可这又如何?江芸思什么能耐,他清楚得很,若是没有江珏,秦薇浅是真的可以随便江芸思拿捏。
至少在江启看来,是这样的。
江珏却只是轻轻一笑:“谁告诉你我要杀了江泽远的?我还不至于这么傻,那条贱命,也配我亲自动手?”
江启嘴角狠狠一抽,很显然,他很不高兴。
不过他也无可奈何,他就算不高兴也并不能把江珏怎样。
江启很干脆不说话。
江珏说:“不过,我不要他的命不代表我会放过他。江启,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虽然在那件事情上许多人都是无辜的,但只要他们不来找我的麻烦,我可以让过他们一命,但是,你的这些子女们都太听你的话了,既然如此那就做好跟你一起承担一切的准备。”
“当年你做了什么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也不想去查你的帮手是谁,所以,干脆一锅端了吧。”
江珏漫不经心地将瓶子打开,里面只有一丁点白色的粉末,但只是这一点点就能够要了一个人的一条命。
江珏倒了一些走,只留下一小部分,然后,盖上,瓶子交给吴扬。
“去处理。”
“好。”吴扬小心翼翼地接过。
江启何其聪明,怎会不知道江珏这是什么意思。
那一丁点不足以要人命,但却可以让一个健康的成年人瘫痪一辈子!
至于要用在谁的身上,江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如今和他一样在大厦内的人,还有江泽远!
江启在吴扬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想都没想就一把抢过吴扬手中的药瓶,哐当一声,就直接砸碎了。
玻璃碎片四分五裂。
吴扬很生气:“你想死吗?”
江启冷笑:“把这种东西用在江泽远的身上,还故意告诉我听,江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找你的麻烦?”
“前提是你能出去。”江珏声音冷漠。
江启说:“哼,江泽远是我的儿子,对药物很敏感,除非你们强行给他注入这种东西,否则他不会让你们得逞。可倘若你们真的敢做这种事,距离你坐牢也不早了。为了一个江泽远丢掉自己的前途,江珏,你觉得值得吗?”
“我们少东家的前途自己可以掌控,江启,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不是说自己的儿子多的是吗?区区一个江泽远,你就激动成这个样子,莫不是心里怕了?”吴扬质问。
江启的心里当然害怕,他怕得要死。他虽然孩子多,可是如今最优秀的江亦清已经被抓起来了,江风也指望不上,他唯一能够指望的人也就只有江泽远了,凭借江泽远的本事,江启是很有信心他能够凭借一己之力重新东山再起,振兴整个家族的。
而如今,江珏却要毁掉江启的希望,这让江启如何能忍?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江启做不到!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江泽远。
而他的这点心思,江珏心中很清楚。
一瓶药没了,还有第二瓶,反正这东西是江启当初让人研究出来的,注射到人体之后,只要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待药物彻底融合之后,就算去医院做再缜密的检查,也查不出江泽远被人注射了什么东西。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江启当年有没有用这种方法害过人,江珏不清楚,但他不会平白无故让人研究这种东西。
这是一个杀人利器,一个没有市场的利器。
江启不会浪费钱做任何没有价值的研究,他投资的一切,都是为了钱。
那么这些药,当初都用在谁的身上,江珏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应该都是用在本家人的身上吧。
江启当年也是学医出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接触到科研室里的东西,他太清楚什么东西能够在短时间内毁掉一个人,更清楚什么东西能够要了一个人的命。
江家本家,那么庞大的一个家族,短短几年内就死绝了,这是巧合吗?绝对不是。
江珏拉回了思绪,弯下腰重新将地上的碎瓶子和玻璃片一点点捡起来,扔进水槽里,顷刻间就见里面发生强烈的化学反应,他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这些东西,江家的科研室内多的是,能要人命的东西也多的是,江家就是干这一行的,江家的人都很清楚,掌握了江家医疗大厦的大权之后,很多看起来很困难的事情都会变得很简单。
江珏以前不清楚,但是现在他清楚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
此时的江珏,远远比生气的时候更可怕。
江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发现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是在害怕江珏,而是害怕江家几十年科研,研究出来的东西。
江启太清楚了,他已经可以脑补出来江珏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准确的说,如果换位思考,他若是江珏,他会怎么做?
一代入,一切就变了。
周围的气氛在一瞬间都变得非常微妙。
江珏就走在前面,走在江启的前面,他非常紧张,就这么远远的看着江珏的背影,心脏一点点跳动着,速度非常快。
然而,他都已经紧张成这个样子了,江珏却仍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倒是一旁的吴扬瞧见这一幕,笑了。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们少东家还不至于现在就拿你来当实验品,再说了。你这条贱命配得上用这么好的东西吗?”
吴扬说这话可以说是十分恶毒了,并且羞辱性极强。
江启到底是个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羞辱,他十分生气,铁青着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吴扬好似看不到江启那铁青色的脸一样,继续说道:“你既然敢来这里就应该很清楚,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能够轻轻松松要了你的命,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想法,否则,我会毫不犹豫对你出手。”
江启内心忽然就平静了。
他其实刚才真的有想过做出一些比较疯狂的举动,但是,他已经老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了,而吴扬正年轻,并且身手非常好,他若真的动手的话,不可能逃得过吴扬的眼睛,他只会比自己更快。
老了……
江启脑海中浮现出的只有这两个字,是啊,他的确老了,老到他都以为自己剩下的这半辈子,都可以踏踏实实高枕无忧了。
他到国外这么多年,过着极其奢华的生活,他有无数个儿女,每一个都特别优秀,把家族的企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这种事情换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会认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用再担忧,不必再辛劳了吧?
江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很坦然地把手中的权利以及偌大的企业交给江亦清来管,他一个人踏踏实实养老,安安心心享清福,在江珏出现之前,江启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失去这些东西。
没错,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可以一辈子做人上人,永远也不必像当初那样被人踩在脚底下。
可是现在……
仿佛一切都变了。
看着站在眼前的江珏,三十出头,还那么年轻,江启忽然很后悔自己当年没有查得再仔细一点,他应该再仔细一点的,不放过任何一个人,更不能放过像江珏这样的一个天才,让他独自成长了这么多年。
若是能够早点知道江珏的存在就好了,那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了,江亦清也不会面临牢狱之灾,江家旁支的人也不会被扫地出门,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江启懊恼,恨不得将牙齿敲碎了往肚子里咽。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他再懊恼又有什么用呢?
江启忽然停下脚步,他累了,不愿意再陪着江珏继续走下去了。
“你想做什么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这一刻,江启主动开了口,他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了,他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江珏的身上,更不想跟着江珏继续走下去,因为他太清楚继续是往走,会有什么等着自己了。
江启知道,江珏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既然是报仇,那就直接冲着他来吧,不要去为难他的家人,至少现在不要把矛头指向江泽远。
江启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江泽远的处境,他不得不承认,江泽远没有江亦清优秀,可是再如何也比江元桑靠谱。只要江泽远没事,一切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一切都不算太困难,因为江启相信江泽远完全有那个本事。
所以,江珏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以冲着他来,没必要把怒火施加在江泽远的身上,没有必要!
可他心中的想法江珏早就清楚了,这也是江珏一开始没有提及江泽远的原因。他知道江启心中还在幻想着能够重新掌控江家大权,能够重新成为那个江城的第一豪门,但,江珏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江珏听到江启的话后却只是微微一笑,一句话也没说,可就是这么一个笑容,让江启心里咯噔一声。
“你笑什么?”江启其实有些生气。
江珏缓缓开口:“你的命,好像并不值钱。”
并不值钱……
江启的呼吸一凝,他铁青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十分难看。
“过了这么多年潇洒自在的日子,也该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这是江珏的第二句话。
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江启听到这话,眉头却是紧紧皱着,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江珏还想怎样?
“江家的企业如今已经在你的手上,你已经赢了,老爷子也因为你丢了一条命,如今整个江家旁支的人,都失去了一切,他们原本可以有更好的未来,更好的一切,如今都因为你,一无所有,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在江启看来,这已经足够了。
江家的医疗企业是他们整个家族最看重的东西,如今都变成江珏的了,已经足够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这让江启心中很不满,同样也很不安,他是生气的,若是此时没有被困在科研室里,江启肯定不会跟江珏废话,更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可是……
他身后已经空无一人,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差遣,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助到他,若是把江珏惹恼了,一个吴扬就能够将他收拾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