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一处毫不起眼的宅院里,此时坐满了人。
“你们说说,皇上把宋宴淮调到通政司是何用意?”坐在主位上的世家家主,脸色不好道:“皇上近来糊涂得很,所做的决定,都与我们的想法背道而驰。”
明明当今圣上能坐上这个宝座,是他们世家鼎力相助的缘故,谁能想到,圣上会不声不响就把一个他们都没放在眼里的人,放在了通政司副使这个位置上。
正四品的官职在京城里不算显眼,但是京城里的官位就这么多,实权的位置就更少了,被人占走了一个,他们可不就亏大发了。
他们手底下这么多人,数十双眼睛都盯着这些有实权的位置,他们拼命把自己的人往这个位子上推,谁知道半路上出现了一个拦路虎,直接就把这个位子给劫走了。
他们白白忙活了一场!
“皇上或许是因为宋宴淮在江南和西南做出的贡献,不得已才把他调到了通政司?”有人猜测道:“宋宴淮做出来的水泥确实好用,西南今年夏天发生了洪灾,河堤没有被洪水冲垮。”
要知道西南地区向来多雨水,特别是梅雨时节,更是整天都淅淅沥沥个不停,每年朝廷都要拨一大笔的银钱用于河堤和房屋修缮。
去年宋宴淮被派去了西南治水,他捣鼓出了水泥,一开始大家看到灰扑扑跟灰尘一样的东西,十分没有好感,就这种被风一吹就散的东西,能治水?
逗他们玩儿呢!
可今年西南跟往年一样,到了梅雨时节,洪水泛滥。
情况虽然跟去年相比好了不少,但是西南地区确实是发生了洪灾,洪水汹涌而来,拍打着河堤,若是以前的河堤,洪水一拍,河堤啪叽一下,就全都顺着洪水走了。
可今年洪水过去,河堤依旧完好无损,当地官府派了人去检查,河堤依旧坚固。
这是谁的功劳?
大家都心知肚明。
水泥是宋宴淮捣鼓出来的,他挽救了西南数以万计百姓的性命,而水泥不仅可以用在西南,将来也能用在任何需要的地方,这是利在千秋的事情。
“他有这方面的才能,那就把人留在工部啊,为什么要把人弄到通政司?”有人反驳道:“干什么要把我们的位置占走?”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抱怨也迟了。”坐在上首,第一个开口的人,沉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把宋宴淮从这个位置上踢走,你们可别忘了,这个位置,是许给了别人的。”
他们收了下面的人送的重礼,也许诺了对方,一定会把通政司副使的位置留给人家,现在东西收了,事情没办成,他们没法跟对方交代。
若是这个位置被他们世家子弟拿走了,他们无话可说,可这块肥肉到了寒门子弟手里,他们心里能舒服么?
不管是为了给对方一个交代,还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他们都决计不会轻轻揭过此事!
圣上把通政司副使这个位置给了宋宴淮不假,但是宋宴淮能坐稳这个位置么?若是他在这个位置上犯了错......
有些时候,话不用说得太过明白,彼此就知道对方想要说的是什么。
“想要算计宋宴淮也不太容易,这位出身农家,心眼子不少,我安排了人给他送礼、送美人,可他倒好,重礼不收,美人不要,整个人活得是清心寡欲,一点趣味都没有。”
人最怕的不是这个人贪得无厌,而是这个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对万物都不上心的人最是可怕,这样的人是没有弱点的,他们就怕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听说宋家的人都来了京城,宋宴淮这里没法下手,咱们可以从他身边人下手。”有人提议道:“宋宴淮的哥哥妹妹不都是突破口么?”
此言一出,大家眼睛一亮,一扫萎靡,大家纷纷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观点。
世家的家主们想要如何对付宋宴淮,暂时还没商讨出一个结果。
另一边,宋宴淮已经到通政司走马上任了。
跟工部轻松的气氛相比,通政司处处都透着庄严、威严的气息。
来到这里,宋宴淮脸上挂着的浅笑都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通政司使是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从宋宴淮进门到现在,他脸上就没有露出一个笑容,他话不多,给宋宴淮介绍通政司的情况也是用非常简洁的话语三言两语介绍。
等把通政司的情况介绍得差不多了通政司使这才道:“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还有别的旁枝末节的事情,等你熟悉后就都了解了。”
“多谢大人为下官讲解。”宋宴淮拱了拱手,恭敬道。
“你好好办差,多为百姓做点实事,就不枉费本官今天给你讲这么多了。”小老头丢下这句话,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宋宴淮刚到这里,一切都不了解,他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把通政司书房里的资料全都翻看了一遍。
每天到通政司,他都给自己泡一壶茶,然后一头扎进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等到日暮时分,才从里面出来。
看书是了解一个部门最快的速度,书里不仅记载了现在发生的事情,还有前面几十年的事情都有记录。
宋宴淮从书里清楚的知道了通政司最近二十年所经手的事情。
通政司使看似对宋宴淮不甚在意,但私底下他还是派人盯着宋宴淮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宋宴淮把书房里的书和资料看得差不多了,他勾唇一笑,对宋宴淮多了几分满意:“皇上的眼光不错,总算是选了一个办实事的人来了。”
“你把这沓书给宋大人送去,就说是我送给他的礼物。”通政司使从书架上拿出一大沓的旧书,让随从送去给宋宴淮。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收到了他书籍的宋宴淮却明白上司的意思。
这一日,他在通政司看书看到了月上枝头,才离开通政司。
看了一整天的书,宋宴淮有些疲倦,他靠在车壁上,闭目眼神,突然间,外面传来了‘嗖’的声响,马车的车门应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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