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哪里有你们小姑娘水灵?”
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哪怕是到了宋婆子这个年龄,她也还是很喜欢听人家夸她好看。
宋婆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有点严肃,她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个浅笑。
宋婆子一直以来都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现在她突然笑了起来,把红梅吓了一跳,她拿着梳子的手抖了抖,不小心把宋婆子的头发给扯断了几根。
头皮被扯疼了,宋婆子伸手揉了揉头,接着就把梳子从红梅手里给抢走了:“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了病呢?好端端的,手说抖就抖了,小姑娘啊,你还年轻,要是真得了病,早点去看。”
宋婆子嘴里说着话,她拿着梳子,三两下就梳好了。
站在宋婆子身后的红梅,被宋婆子训了一顿,顿时眼里泛起了泪花,差点没有泪洒当场。
她坚持要给宋婆子梳头,那是为了拍马屁,谁曾想,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仅没有讨好宋婆子,还让宋婆子给说了一通。
梳好头,宋婆子身边的丫鬟就端上了早饭,看到桌上的早饭,宋婆子问道:“给三郎和栀栀的汤药可送过去了?”
“老太太放心,一早就送过去了,奴婢是看着大人和夫人喝完了汤药,才回来的。”
闻言,宋婆子满意了,她拿起汤勺,慢悠悠地吃起了早饭。
她是乡下来的婆子,用饭自然没有那些世家老太太讲究,其实按照宋婆子的习惯,她是很想跟宋宴淮、叶千栀和宋云绮一起用饭的,不过因为他们几人住的地方离得挺远,每天这样跑来跑去很辛苦,这才演变成了,有空就一起吃,没空就各吃各的。
红梅见宋婆子说到汤药,眼眸闪过了一抹亮光,等宋婆子吃完饭,她欲言又止地望着宋婆子,似乎是有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口。
宋婆子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过她没有开口问,红梅等了又等,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她忍不住先开了口。
“老太太,您对大人和夫人真好,每天都盯着他们喝补药。”红梅口不对心地夸赞道。
“他们两个人太忙了,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我要是不在一旁盯着,长久以往,对他们的身体不好。”宋婆子说道:“为人父母,总是希望孩子一切安好。”
“老太太和大人、夫人都是和善之人,我们府里上下一心、其乐融融,比城里那些人家好了不知道多少。”红梅没读过书,不懂怎么说好听的话,这几句话她都是绞尽脑汁给想出来的:“若是府里再添一个小少爷,定会更热闹。”
闻言,宋婆子叹了口气,“你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也希望他们早点生个一儿半女,让老婆子解解闷,可这两孩子啊,一点儿都不着急,都推说自己有事要忙,在我看来,那些事情哪有孩子的事情重要?”
“老太太说得对。”红梅一听这话,心里暗暗欢喜,她和声道:“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情,就算夫人手里有事情要忙活,但这也不能影响老太太您抱孙子啊!”
“你跟老婆子说说,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老婆子早日抱上孙子?”宋婆子冲着她招招手,问道。
红梅心跳如雷,宋婆子在她的理解里,就是宋婆子要把自己纳为宋宴淮的妾室了,她激动得不行,好半天才压下了心里的欢喜,给出了一个建议:“夫人有事要忙,那您可以给大人找几个好生养的姑娘陪着啊!她们生下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
在红梅看来,没有老人家是不喜欢孙子的,不管是嫡孙还是庶孙,不都是宋家的孩子么?
“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来京城不久,对京城的情况不了解,你给我说说,这种小妾,一般都是去哪里找的?”宋婆子一副什么都不了解的模样问道。
听到宋婆子这么问,红梅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压下了心里的欢喜,有些羞涩道:“好人家的姑娘是不会甘愿为妾的,大多数人家的妾室都是长辈所赐。”
闻言,宋婆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是不是有人也会挑选自己喜欢的丫鬟塞给自己的儿子?”
红梅飞快地看了宋婆子一眼,‘嗯’了一声。
本来红梅以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宋婆子应该会趁机把她送给宋宴淮,毕竟她当初卖入宋宅的时候,卖的是死契,宋婆子要找妾室,不应该找她么?
可惜宋婆子就是没提这件事,眼看宋婆子吃完饭要去院子里侍弄她种的那些蔬菜,红梅立刻上前,含羞带怯地表示自己可以给宋婆子分忧解愁。
听到她这么说,宋婆子倒是停下了脚步,她好奇问道:“你知道我忧愁什么?”
“老太太不想要抱孙子么?夫人嫁给大人多年都不曾有孕,这么耽误下去,遥遥无期,奴婢愿意去伺候大人,给宋家传宗接代。”红梅一鼓作气把自己要说的话给说完。
宋婆子听到红梅这话,唇边溢出一抹笑,只是这笑容让人看着就心里发毛,她是说错了什么话么?不等红梅想明白,宋婆子开门见山道:“你这是主动要给我儿子当妾?”
红梅没听出宋婆子话语里的不悦,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能飞上枝头的美梦,所以听到宋婆子这话,她立刻点了点头。
“谷雨,你去跟栀栀说一声,让她把卖身契送过来。”宋婆子得了准话,立刻吩咐道。
红梅一听到宋婆子派人去拿她的卖身契,她更是激动得不行,老太太一定是接受了她的提议,要把她送给大人,不然老太太不会去跟夫人要卖身契。
谷雨很快就把卖身契拿了过来,宋婆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吩咐道:“你把人带走处理了,我不想在家里再看到她。”
宋婆子满脸的嫌弃,直接把卖身契丢给了负责采买的婆子,让她把人卖的远远的。
红梅正在做当妾室的美梦,谁知道一盆冷水,迎头泼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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